他认定黛玉受委屈了,可苦于没办法见上面,只能在心里抱怨。
此外,他还惊讶地发现连宝姐姐都不和他亲近了,每次来时只远远站在姊妹们后面,更是从未单独来过。
迎春木讷少言,惜春和他本就不亲,如今连宝钗都不说话,就只剩下湘云和探春找话题调动着气氛,实在难受的很。
于是连她们也很少来了,反正宝玉看着也不像要死的样子,至少每次她们过去的时候都精神着呢。
因此宝玉这段时间一度很郁闷,不过起码现在他高兴得很。方才麝月告诉他老太太找了个带发修行的年轻女尼过来,她偷偷去看了,说是定能治好自己。也不知究竟什么样子,实在心里痒痒。
他也打算好今天就痊愈了,之前新来的邢姐姐还没怎么亲切交流过,大概也对自己好奇着呢;宝姐姐和林妹妹应是很久没和自己说话才显得生分了,得空了得去拜会拜会才是;还有云妹妹和三妹妹,她俩是跟自己说最多话的,也不能冷落了......实在是忙得很呢!
心有喜悦,他面上也藏不住,笑得很开心。
于是妙玉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副场景:一个老大不小的家伙双手抬在空中,做着奇怪的动作。大圆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也不知在想什么东西。时不时还蹦出几句“姐姐”“妹妹”的话来。
妙玉一下子就后悔了,她只顾着来这儿看看,却忘了富家子弟多纨绔,没准儿这也是个有什么奇怪癖好的,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贾,贾公子?”妙玉试探着问了一句。
“哈哈......咳咳。”宝玉正想到吃酒作乐的快活处,冷不丁被人出言一打断,咳了几声。
他看向妙玉,霎时痴将起来。妙玉能位列十二钗之中,容貌自是不用多说。而要说这僧服有加分呢,本来就是清冷孤僻的性子,更显出一副高洁难近的气质来。贾宝玉总觉得自己与妙玉颇为投契。
“咳,不知这位师父如何称呼?”想到自己躺在床上,岂不是唐突了人?贾宝玉便坐起来行了一礼。
这可把妙玉惊呆了,来的时候不是说神思疲倦、郁郁难言吗?怎么光傻笑胡言不说,现在都能这么轻松的坐起来行礼?恐怕自己是真中了计,没想到京城的贵公子套路这么多。
于是妙玉警惕不少,也回了一礼道:“公子唤我妙玉便是。”
“妙玉?确是好名。我便唤作宝玉,与你同有一个玉字,可见有缘了。”宝玉现在是头也不疼了,身子也不累了,只想和妙玉多套套近乎。
“妙玉师父年纪轻轻便精通佛法,想来也是博学之士。我对佛学颇有兴趣,不知妙玉师父可否与我共论?”
妙玉心里相当戒备,这明显就是纨绔子弟搭讪的手法,竟这般拙劣。自己不过与他初见,先是傻愣愣看着不放,又是直接出言相邀,莫非把自己当成傻子不成?虽说都不是好的,跟那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我受托来为贾公子除邪祈福,既然公子已无恙,便不该再多留,合应复命才是。”妙玉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欸,妙玉师父!”贾宝玉喊了几声无果,大感懊恼。好端端地装什么病,躺在床上见人,任谁都要不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