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荣国府,荣庆堂内。贾母面带焦虑地坐着。
终于鸳鸯走进来说道:“老太太,人选已找到了。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尼,不久前和她师父来到京城。如今就在城外牟尼院住着,已着人请过来了。”
贾母便问:“怎不请她师父过来?”
鸳鸯早打听了前因后果,答道:“她师父专心于领悟什么叶子经,一时难以脱身。却推荐了她徒弟,说她虽年纪不大,却是自小跟在身边的,其于佛法领悟较之寻常僧人还要高出不少。”
贾母听了便不再多问,只说让快些请妙玉去给宝玉除邪。
由于诸多和尚道士皆不成用,连在荣国府功名赫赫的马道婆都没法子,贾母只好另寻他法。
又因有人说“宝二爷平日最爱和姑娘们玩,许是尼姑能有成效”,贾母觉得有理,便让人再去寻找得道女尼,这才找到了妙玉头上。
妙玉本不欲前行,忽听这人家乃是京城荣国府,便改了主意。
却说宝玉病卧床上,其实早已清醒,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那日贾政非要带着他去给贾赦和贾琏送行,他本来就不愿去。到了那儿不止看见了许多流放者的凄惨模样,还发现以往相当熟悉的琏二哥和大伯满脸狰狞,属实给他吓到了。
更可怕的是,回来路上贾政告诉他他以后就是贾府门面,断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惫懒,会亲自监督自己读书云云。
他相当不乐意,之前兰哥儿和贾环相继都被送去国子监了,有他俩还不够吗?非要逼着自己作甚?
干脆往床上一躺,癔症起来。这是他的拿手绝活,请来的王太医都说不出所以然,那些巫婆神棍更是没有办法。
贾政也没办法怎么他了,反而被贾母训斥了一顿,责怪他为何要带宝玉去那种地方。
他有理说不清,至亲之人被流放,宝玉作为贾府小一辈领头人不该去送一送?
可贾母一句话就让他百口莫辩了:“珍哥儿、琏儿都走了,我就这么一个宝玉,你也要逼死他不成?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把老婆子我先气死!”
贾政很利落地就跪了,然后心灰意冷地在官衙住下,只说事务繁忙,再不管宝玉的事了。
宝玉这下更不敢好了,怎么也要多躺几天。要是给老爷知道他在装,只怕老太太赶来之前自己就已经被打个半死了。
虽然没了贾政的逼迫,宝玉仍觉得不够舒坦。每天都有一堆光头在耳边唵嘛呢叭咪吽地讲个不停,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好多画着鬼脸的神婆跳来跳去,这到底是驱魔还是招鬼啊。
没几天下来,他还真有些神志不清了,更是让贾母担忧。
而且还有件事让他难受的,自己躺了这多天,林妹妹以前怎么也要走个流程的,现在连来都不来了,只推说要帮林珂看家,忙得来不了。这可恶的林珂,怎能让林妹妹这样的人操心那些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