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荣廷沉吟片刻,拉着赵虎臣走到一边,推心置腹地道:“大当家,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我都是明白人,你不愿被这身官袍束缚。这绥芬河,经此一事,你已无法再立足。官府不会允许一支不受控的武装长期存在,今日我能帮你,明日未必能挡住将军府的再次剿令。”
赵虎臣默然,他知道江荣廷说的是实情。
江荣廷继续道:“还记得我当初上山时提出的建议吗?‘假打真走’。如今,这仍是上策。只不过,当初是为你我两全,今日,是为你和手下弟兄们谋一条生路。”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赵虎臣:“带着愿意跟你走的弟兄,离开绥芬河,往东去珲春!那里山高林密,界江纵横,官府、俄人、日人势力交错,更容易立足发展。我会上报,称经血战,毙匪甚众,匪首镇三江重伤遁入俄境,生死不明。如此,对上有了交代。我会为你准备一批粮草、弹药、药品,再拨给你五十条快枪,一万发子弹,助你起步。”
赵虎臣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感动!他没想到,江荣廷再次伸出援手,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
“江分统!您……您这让我赵虎臣如何报答得起啊!”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再次红了。
“赵大哥若不见外,你我年纪相仿,志趣相投,今日便效仿古人,义结金兰如何?”江荣廷诚挚地提议。
赵虎臣大喜过望:“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当下,两人便在残破却依稀可见往日气象的忠义堂前,焚香告天,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赵虎臣年长为兄,江荣廷为弟。
“大哥!”
“兄弟!”
两人把臂,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江荣廷的周密安排下,赵虎臣迅速集结了愿意追随他的二百余名弟兄,携带江荣廷提供的充足粮秣、军火、药品,当夜便从一条秘密小道悄然撤离了经营多年的山寨。
临行前,赵虎臣最后回望了一眼在夜色中轮廓模糊的山寨,眼中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和对新生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