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钧“圆满”结束查访,带着特产和怀中的银两,心满意足地返回吉林将军府复命。
苏和泰召见他,询问结果。钱伯钧一脸肃穆,躬身回道:“禀大人,卑职奉令深入碾子沟及周边明察暗访,历时数日,可确认一事:前番袭击俄军运输线之事,绝非江荣廷部所为。”
“哦?何以见得?”苏和泰眯起眼。
“卑职仔细核查了其部近期的所有人员调动记录、粮秣消耗、军械出入,均无大规模异常。其麾下各营均严格驻守防区,并无长时间、远距离离营之迹象。卑职亦多方走访民间乡绅、商旅百姓,皆言碾子沟境内安宁如常,未见大军调动之痕,更无人听闻有任何针对俄人的行动。”钱伯钧将刘绍辰准备好的说辞背得滴水不漏,甚至补充了细节以增加可信度。
“反倒是……”他适时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反倒是什么?”苏和泰追问。
“卑职在查访途中,意外获悉一事。阿保林阿大人,似乎与江荣廷素有私怨。此前阿大人纵容亲信,砸了江荣廷内子在三姓所开布庄,被舒淇大人调解后,阿大人似乎一直心怀不满。故而……卑职怀疑,此次关于江荣廷之不利传言,极有可能是阿大人因私怨而进行的……诬告构陷。意在借大人之手,报复同僚,其行可鄙,其心可诛!”
苏和泰一听,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厌恶之色。官场倾轧他见多了,但为了一点私怨,竟敢拿如此重大的事情做文章,险些引发外交纠纷和内部冲突,这让他极为不快。
“这个阿保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日里就知道搞这些勾心斗角、欺压同僚的龌龊勾当!”苏和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
他对钱伯钧的话信了七八分,毕竟阿保林的品性他也有所了解,而江荣廷近期剿匪、剿溃兵也确实出力不少。
“此事既已查明与江荣廷无关,便就此作罢。你辛苦了,先下去吧。”苏和泰挥挥手,只想尽快了结这桩麻烦事。至于阿保林,在他心中已然被记上了一笔。
“卑职遵命!”钱伯钧心中暗喜,躬身退下。他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还得了一笔外快,更巧妙地将黑锅甩给了与自己无甚交情的阿保林,自觉处理得十分漂亮。
于是,一场本该掀起巨大波澜的调查,就这样在江荣廷的从容应对、刘绍辰的巧妙运作和钱伯钧的“明智”选择下,悄无声息地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