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又向方余悄悄使了个眼色。
瞥见她的细微举动,方余心头不由得一紧。
二月红重情重义,他的妻子同样温婉贤淑。
丫头的脉象看似平和,实则气血衰微,若非行医多年的老手,几乎难以察觉其异状。
她的心跳格外迟缓,常人每分钟跳动六十到百下,她却不足四十次。
这般柔弱的女子,未曾习武,心跳如此缓慢,分明是精气耗损之兆。
眩晕、疲乏、心慌、胸痛、气促、心口如针扎……
这般苦楚,随时都会昏倒,清醒的每一瞬都是煎熬!
稳了稳心神,方余语气低沉:“先别慌,这只是初步察看。”
言罢,他转向七姑娘:“小七,可了解五脏六腑?”
“了解。”
七姑娘会意,起身来到丫头身边。
“脾部!”
方余并未多言,直接示意。
七姑娘伸手按向丫头左腹上方,指尖刚贴上,丫头便轻蹙眉头。
“不妙……竟已这般严重。”
见丫头面露痛色,方余神色骤然凝重。
脾脏隐于肋下,寻常按压不该疼痛,她却明显不适,显然此处已受侵害。
此时的二月红却未注意到方余的异样,目光始终紧锁丫头。
见她强忍痛楚,他眼底泛起哀伤,额角沁出细汗。
“肾区!”
方余示意七姑娘换位探查。
片刻后,方余已检查完关键部位,眉心紧蹙。
果然,丫头每处按压皆有痛感。
其间,方余还细看了她的舌苔与呼吸。
见他面色阴沉,二月红的心直往下沉。
“方兄……可有救治之法?”
开口时,二月红的嗓音已略带颤抖。
丫头的病情日益加重,他遍访名医却无人能治。
寻常医道无计可施,只得寻求旁门异术。
如此顽疾,或许非正统医术可解。
正因如此,他才将希望寄托于方余——这位深谙医道的摸金校尉。
“莫急,还未诊察完毕!”
方余默然不语,只是微微摇头。
“好!”
闻言,二月红如获大赦,仿佛长久压抑后终于得以喘息。
红夫人,可否借我一滴血?
方余略作沉吟,视线落在丫头身上。
丫头面露讶色,稍作迟疑后仍是温顺颔首。
先前诊治时的手法她已习惯,甚至见过比方余更细致的医者。
但取血验看,倒真是头一回。
她拔下髻间木簪,毫不犹豫刺破指尖,将沁血的手指伸到方余眼前。
方余将那抹殷红沾在掌心,先是轻嗅,继而浅尝,眸中忽地亮起异彩,唇角微扬。
果然如此!
方兄真有解法?!
原本惴惴不安的二月红闻言猛然站起,眼底燃起灼人光芒。
迎着对方殷切目光,方余活动了下脖颈,含笑应道:
虽有些麻烦,倒也能治,只是所费不赀。
虽有些麻烦,倒也能治,只是所费不赀。
当真可治?
二月红神色骤变,狂喜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这些年访遍杏林圣手,始终无人能医丫头顽疾。
此刻听闻此言,怎能不心绪激荡!
方兄此言非虚?
绝无戏言!
方余肃然点头。
他确有医治之法,不过代价不小。
再次得到确认,二月红再也按捺不住,指尖都微微发颤。
拭去额角细汗后,他忽然躬身行了大礼。
此刻这位族长敛尽傲气,连称呼都陡然恭敬起来:
求方爷出手相救!
二月红愿散尽家财,只盼您救拙荆一命!
话虽出口,心头仍悬着巨石。
为救爱妻他可不惜一切,却不知方余所求为何——三年前解九引荐的那位名医,曾说需以奇药为引方能续命十年,最终却因药石难寻作罢。
那味罕见的灵药名为鹿活草,是续命的至宝,世上少有。红家耗费三年光阴四处探寻,却始终未能到手。
连延年益寿的药物都这般难寻,救命的灵药又该珍贵到什么程度?
红兄客气了,在下曾说过,敬重你的为人,自然全力相助。
方余微微抬手,示意二月红不必多礼。
他神色凝重,缓缓道:医治之法确实有,只是极为不易,需耗费大量钱财。
丫头的病况比他预计的稍好,并非无药可医的绝症。但也不过是比绝症稍强一线罢了。她的精气几乎耗尽,阴寒之毒已侵入五脏六腑。
说到底,就是先天体弱,加上操劳过度损耗根本,后来又染上了地下的阴毒。按理来说...她本该...撑不到今日。
能坚持至今,全凭二月红散尽家财,寻访名医,搜罗奇珍异宝为她续命。不过,确实还有痊愈的希望。治好后大约能有二十余年的寿命。
再长就不可能了,阴毒侵蚀太深,剩余的精气不足以支撑她活过花甲之年。
二月红听罢,脸上反而露出解脱般的笑容。
钱财都是浮余!只要丫头能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二爷...丫头眼中含泪,紧紧握住二月红的手,目光中尽是柔情。这正是她不再畏惧死亡的原因。在红家的这些年,她已经得到了太多幸福,此生无怨无悔。
方先生,不知何时能为丫头医治?安抚好丫头后,二月红转向方余,声音隐约颤抖。他等待这一刻太久,最后的遗憾终于有希望弥补了。
方余略作沉吟,轻轻摇头。
此事急不得。我需要大量珍稀药材,甚至包括一些罕见的飞禽走兽。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忧,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只要肯花钱,终归能寻到。
二月红毫不犹豫应下,难掩激动之情。方先生尽管开方,我立即派人搜寻。请务必列出最珍贵的药材,我二月红还有些家底。
方余点头。恰巧桌上有笔墨纸砚,他当即写下所需的各种珍稀药材和奇物。当然,药方经过了他的调整,额外增添了几味自己所需的灵药。
这些,权作诊金了。
不多时,方余将药方递给了二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