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警笛声声,尘埃落定(1 / 2)

暴雨砸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像一首迟来的凯旋曲。

慕容宇刚挂掉林教官的电话,裤脚的泥水还在往下滴,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他正低头擦拭战术靴上的污渍,就见欧阳然扶着门框从休息室走出来,脸色依旧苍白得像宣纸,却倔强地挺直了腰杆,肩上的绷带渗着淡淡的血渍,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像朵暗红的花,格外显眼。

“谁让你起来的?”

慕容宇皱眉快步上前,伸手就想扶他,掌心还带着刚握过手机的余温。

却被欧阳然轻巧地侧身躲开,对方挑眉时额前碎发扫过眼睑,语气带着惯有的戏谑:

“慕容大少爷都要去收网领功了,我这个破解密码的头号功臣怎么能缺席?再说了,躺着听你添油加醋汇报多没意思,我得去现场看看幽灵长什么样,省得以后他换个马甲混进警局送外卖,我都认不出来。”

话没说完,转身时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像被走廊壁灯烤热的苹果。

慕容宇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件干燥的警服外套——那是他早上特意带的备用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阳光晒过的雪松味。

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披在欧阳然肩上,手指绕到对方颈后系扣子时,不经意间碰到欧阳然的脖颈,感受到对方皮肤的微凉,像摸到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披着,别感冒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不许离我三步远,更不许擅自行动,听到没有?”

“这家伙,明明自己站着都要晃,还惦记着认罪犯。”

慕容宇在心里嘀咕,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欧阳然的肩膀上。

绷带下的弧度隐约可见,他记得大一体能测试时,欧阳然也是这样穿着警服,跑完三公里后扶着栏杆喘气,阳光落在他汗湿的发顶,露出清晰的肩胛骨线条,当时他还嘲笑对方“瘦得像只细狗”,结果格斗课上被对方按在垫子上揍了十分钟。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见李伟带着几个年轻警员急匆匆跑来,小伙子们脸上还带着熬夜的倦意,看到两人并肩的样子,眼睛都亮了。

李伟凑过来,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宇哥然哥,林教官带特警队把郊区工厂围得跟铁桶似的,就等你们过去下令抓人!刚才小张还说,要是然哥不去,他破解密码的功劳就要被技术科抢一半了!”

“急什么?”欧阳然挑眉,伸手拍了拍李伟的肩膀,掌心的力度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幽灵能藏三年不被发现,肯定不是傻子,工厂里指不定埋着什么陷阱。

让特警队先用探测仪扫一遍,重点查地下室和通风管道,我们十分钟后到。”他说话时眼神锐利,像只锁定猎物的鹰,全然不像个刚受了伤的人。

慕容宇站在一旁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才是他熟悉的欧阳然,平时爱跟他斗嘴耍贫,关键时刻比谁都靠谱,当年警校模拟反恐演习,就是欧阳然凭着细致观察,找出了藏在天花板里的“炸弹”。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传话!”李伟一溜烟跑了,跑出去几步又回头喊,“然哥,我给你带了巧克力,补充体力!”欧阳然笑着摆手,转头就对上慕容宇似笑非笑的目光:“可以啊欧阳警官,现在都有小迷弟了?比我当年拿格斗冠军时还风光。”

“彼此彼此,慕容大少爷当年靠一张脸迷倒警校女生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谦虚?”欧阳然翻了个白眼,却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警服外套,雪松味钻进鼻腔,让他想起去年冬天慕容宇感冒,他裹着这件衣服照顾了对方三天,当时还嫌弃对方“鼻塞像堵了个烟囱”。

两人斗着嘴往楼下走,脚步不自觉地放慢,都在配合对方的节奏,这是五年并肩作战养成的默契,不用言说,却比任何指令都精准。

坐上警车时,雨势丝毫没有减弱,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像一道道抽象的画。

车窗玻璃被雨水模糊,只能看到外面红蓝交替的警灯在闪烁,将车厢里的人影映得忽明忽暗。

欧阳然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的袖口——那是慕容宇的衣服,尺寸比他大了一圈,袖口能盖住半根手指,却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他转头看向开车的慕容宇,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搭在档位上,手腕处的战术手表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慕容宇的侧脸线条很硬朗,下颌线紧绷着,雨水顺着车窗滑下,在他脸颊上留下淡淡的水痕,从额头滑到下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竟有种雕塑般的帅气。

欧阳然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赶紧收回目光,假装整理绷带,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想什么呢?脸都红了。”慕容宇突然开口,吓了欧阳然一跳。

他赶紧低头看自己的手:“没什么,绷带有点松了。”慕容宇轻笑一声,转动方向盘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路,车轮压过积水的坑洼,车身轻微颠簸了一下。

“跑不了,林教官早就让人封了所有出口,连附近的下水道都派人守着了,除非他会土遁。”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你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侧头看了一眼欧阳然,对方正望着窗外,雨水打湿了车窗,模糊了他的侧脸,却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当年破解“鲨鱼帮”密码时,他就这么对着电脑屏幕抿了三天嘴唇,最后嘴角都起了泡。

“对了,”慕容宇突然想起什么,从储物格里翻出一小管药膏,“孙医生给的,说是治伤口发炎的,你先涂一点。”他把药膏递过去,指尖碰到欧阳然的手,对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疼的。

慕容宇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语气不自觉地软了:“要不你再休息会儿,我一个人去也行。”

“慕容宇你少看不起人!”欧阳然瞪了他一眼,接过药膏的动作却很轻,“我只是肩膀受了伤,又不是瘫痪了。

再说了,你一个人去,万一被幽灵的诡计骗了怎么办?上次你跟‘秃鹫’交易,还不是被对方的调虎离山计耍得团团转,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都成筛子了。”

慕容宇被噎得说不出话,却没法反驳——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当时刚毕业,一腔热血想立大功,结果中了毒贩的圈套,被围在废弃仓库里。

欧阳然带着支援赶到时,他正靠着墙跟毒贩对峙,手臂被流弹擦伤。

欧阳然二话不说就冲过来,挡在他身前,当时对方的头发还很短,阳光透过仓库的破洞照在他头上,看得见发顶的绒毛,那一刻,慕容宇突然觉得,这个总跟他斗嘴的家伙,比谁都可靠。

警车在工厂外停下,雨幕中,特警队员们穿着黑色作战服,像猎豹般潜伏在各个角落,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盔,却没人动一下。

林教官站在指挥车旁,披着件黑色雨衣,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却依旧眼神锐利如鹰。

看到两人下车,他快步迎了上来,雨衣上的水珠溅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慕容宇,欧阳然,里面已经用探测仪扫过了,没有发现爆炸物,但地下室的门是锁死的,通风管道有近期被翻动过的痕迹。”林教官递过一份工厂平面图,图纸被塑料封皮保护着,没有被雨水打湿,“幽灵很狡猾,可能藏在地下室,那里有独立的供电系统,还能通过通风管道逃生。”

“通风管道的直径是多少?”欧阳然上前一步,接过平面图,指尖在图纸上快速滑动,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尖因为常年敲键盘,有一层薄薄的茧。

他指着图纸上的一个角落说:“这里有个废弃的通风口,直径五十厘米,直通地下室,而且位置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幽灵肯定是从这里进出的,他身材瘦削,刚好能钻过去。”

林教官赞许地点点头:“果然和你想的一样,我们已经派人守住通风口的另一端了。”他转头看向慕容宇,语气严肃,“慕容宇,你带一队人从正门进攻,吸引他的注意力;欧阳然和我从通风口绕后,前后夹击,争取一举拿下。”

“不行!”慕容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声音比平时高了些,“通风管道狭窄又黑,欧阳然肩膀受了伤,万一在里面被卡住,或者伤口裂开,根本没法自救!太危险了!”他上前一步,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欧阳然身前,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周围的特警队员都愣住了,谁都知道慕容宇和欧阳然关系好,但这么直白的护着,还是第一次见。

“慕容宇你少小题大做!”欧阳然推开他的胳膊,肩膀的动作太大,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依旧梗着脖子不服气,“我只是肩膀擦破点皮,又不是断了!通风口狭窄,你们身材太壮,进去根本转不开身,只有我最合适!再说了,我还能通过通风管道的声音判断幽灵的位置,你们能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像极了警校时为了争夺格斗比赛冠军争执的样子。

林教官无奈地看着他们,轻咳一声:“好了,都别吵了。

就按欧阳然说的办,慕容宇,你跟欧阳然一起从通风口绕后,我带一队人从正门进攻。

这样既能保证欧阳然的安全,又能发挥你们俩的默契。”

这个方案没人反对,慕容宇虽然还是担心,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瞪了欧阳然一眼,语气带着警告:“进去后听我的指挥,不许擅自行动!”欧阳然翻了个白眼,却悄悄把手里的药膏塞给了他:“拿着,万一在里面擦伤了,还能涂一点。”慕容宇的心里一暖,刚才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

通风口果然狭窄,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

欧阳然在前,慕容宇紧随其后,两人身上的战术背心蹭着通风管道的内壁,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两只在洞穴里穿行的獾。

管道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混杂着外面飘进来的雨水湿气,吸进肺里又闷又痒。

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还有慕容宇时不时的叮嘱:“慢点,前面有个弯”“小心头顶的铁丝”。

突然,欧阳然停了下来,慕容宇没注意,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他的背上。

“嘶——”慕容宇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刚想骂人,就被欧阳然的手势制止了。

“嘘。”欧阳然回过头,在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亮,像两颗夜明珠,“

慕容宇点点头,借着战术头盔上的夜视仪,看到下方的地下室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对着电脑操作,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正是幽灵!他的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桌子底下还连着几根电线,延伸到黑暗中。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欧阳然从背包里掏出一枚眩晕弹,手指灵活地拉开保险栓,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羽毛。

他转头对慕容宇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准备接应,然后将眩晕弹朝着下方轻轻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眩晕弹在地下室炸开,发出刺眼的光芒和刺耳的噪音,像一颗小型太阳在黑暗中升起。

幽灵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着。

慕容宇趁机翻身跳下通风口,动作干脆利落,落地时膝盖微屈,刚好避开地上的电线。

他刚站稳,就见幽灵从地上爬起来,像只受伤的野兽般朝着旁边的一个红色按钮扑去——那是一个爆炸装置的开关!

“慕容宇!小心!”欧阳然见状,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从通风口一跃而下,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只展翅的鹰。

他扑过去死死抱住幽灵的腰,肩膀的伤口因为用力而裂开,鲜血瞬间染红了绷带,渗过衣服,在幽灵的风衣上留下一片暗红的印记。

“快!他要按开关!”

慕容宇反应极快,冲上前一脚踹掉幽灵手里的遥控器,遥控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他左手锁住幽灵的脖颈,右手从腰间掏出手铐,“咔哒”一声脆响,将幽灵的双手反铐在背后。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却让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欧阳然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因为用力而咬出了血痕。

“你怎么样?”慕容宇赶紧蹲下身,语气里满是焦急,伸手想查看他的伤口,却被欧阳然推开。“我没事。”欧阳然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带着倔强,“先审他。”他抬头看向被制服的幽灵,眼神里满是冰冷,像淬了冰的刀,“幽灵,三年前‘鲨鱼帮’的洗钱案,你是主谋吧?还有这次‘猛虎帮’的交易,你负责提供加密技术,从中抽成百分之三十,对不对?”

幽灵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唾液从他嘴角流下来,滴在地上:“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的眼神阴鸷,像条毒蛇般盯着欧阳然,“你们别得意,就算我被抓了,也有人会替我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