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赵国安栽倒在地的瞬间,钢架上悬挂的废弃铁桶突然坠落,砸在积着化学废液的水泥地上,溅起的绿色液体带着刺鼻的酸腐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慕容宇刚松了半口气的神经骤然绷紧,鼻腔里的异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余光却精准瞥见赵国安袖管里滑出的信号弹——猩红的火光冲破浓得像墨的雾气,在工厂上空炸开一朵刺眼的花,将周围的钢架投影在墙壁上,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恶鬼。
“不好!是增援信号!”他吼出声的同时,肺里像灌了铅般发闷,这是长时间吸入粉尘和化学气体的反应。
而欧阳然已经如猎豹般扑向右侧冲来的打手,黑色连帽衫的兜帽被气流掀飞,露出的侧脸在红光下一半明一半暗,动作快得只剩一道黑色残影,连战术靴踩碎地面玻璃碴的脆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刚才被制服的打手突然集体躁动起来,原本耷拉的脑袋猛地抬起,眼里闪着被药物刺激的疯狂光。
更要命的是,工厂西侧的仓库大门被轰然撞开,三十多个手持开山刀的壮汉涌了进来,裹挟着外面的寒风和铁锈味。
为首的光头男人脖子上缠着拇指粗的铁链,狞笑间露出两颗金灿灿的假牙,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飞溅:“慕容警官,欧阳警官,别来无恙啊!”慕容宇瞳孔骤缩——是“猛虎帮”二当家秃鹫,警方追查了三年的毒枭,传闻他手上沾着七条人命,最擅长用铁链勒断人的脖子。
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混着汗味飘过来,那是秃鹫身边两个女保镖身上的味道,慕容宇瞬间判断出对方不止有蛮力,还带了会用暗器的帮手。
他的左肩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是刚才动作牵扯到了,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沾满粉尘的作战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秃鹫?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然左臂锁住最前面那名打手的喉咙,右手死死按住对方持刀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腕骨的形状。
怀中人的挣扎越来越弱,喉间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欧阳然却在余光瞥见秃鹫手中喷子的瞬间,猛地侧头:“慕容宇!低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喷子是改装过的霰弹枪,近距离根本躲不开。
子弹擦着慕容宇的发梢飞过,打在身后的试剂架上,绿色的化学液体溅了满地,冒着刺鼻的白烟,空气中的酸味瞬间浓到呛人。
欧阳然趁机收紧手臂,“咔嚓”一声脆响,怀中的打手软倒在地,他却因为吸入白烟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原本白皙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慕容宇借势翻滚躲开,战术靴踩在湿滑的液体上险些打滑,鞋底的防滑纹路刮过地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他反手抓起地上的钢管横扫出去,精准砸中两名打手的膝盖,“咔嚓”两声脆响伴随着惨叫,两人抱着膝盖倒在地上。
“老东西藏的后手够硬啊!还带了女保镖玩阴的!”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左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手铐,却摸了个空——刚才制服赵国安时落在地上了。
左肩伤口被刚才的动作牵扯得发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可当他看到欧阳然被三名打手围堵,其中一个还偷偷摸向腰间的匕首时,瞬间红了眼:“然然,左边!”话音未落,他已经像离弦的箭般冲过去,钢管砸在那名打手的后脑勺上,那人应声倒地,软软的像摊烂泥。
慕容宇喘着粗气,看着欧阳然额前被汗水黏住的碎发,心里莫名一紧——这家伙刚才咳嗽得那么厉害,肯定是吸入了化学气体。
欧阳然心领神会,借着慕容宇制造的空隙,右腿屈膝顶向身前打手的小腹,同时左手肘狠狠撞向身后人的肋骨。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惨叫,他顺势夺过对方的砍刀,刀光闪过间,三名打手已经躺倒在地,砍刀“哐当”掉在地上,溅起的液体沾了他一裤腿。
“慕容宇,你行不行啊?左肩的伤再裂开,孙医生可要扒了你的皮!”他甩了甩刀上的血珠,调侃的语气里藏着掩不住的关切,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衬得那双杏眼亮得惊人,眼尾因为刚才的咳嗽还泛着红,像受了委屈的小猫。
欧阳然的目光扫过慕容宇的左肩,作战服上的血迹已经晕开了一小片,心里像被针扎了下——这家伙总是这样,明明自己疼得要命,还非要冲在前面。
他想起大一那年体能测试,慕容宇脚崴了还非要跑五公里,最后是他背着回的宿舍,那时候这家伙也是这样,嘴硬得不肯说一个疼字。
“总比你后腰贴满膏药还逞能强!”慕容宇回怼着,却在转身时故意挡在欧阳然身后,挡住秃鹫射来的第二枪。
子弹打在战术背心上,冲击力让他踉跄半步,左肩的刺痛瞬间蔓延到全身,眼前发黑。
他咬着牙稳住身形,反手将钢管扔向秃鹫,逼得对方后退两步。
【这笨蛋,明明自己后腰的伤还没好,刚才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还非要硬撑。
】欧阳然瞳孔一缩,心里又疼又气,嘴上却更刻薄:“逞什么英雄?等会儿打不动了,我可不会背你!上次在电视塔背你去医院,我的腰到现在还疼呢!”他说着,突然注意到慕容宇的嘴唇有些发白,是失血和缺氧的症状,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扔过去:“含着!提神!”慕容宇抬手接住,糖纸在指尖发出清脆的响声,含在嘴里的清凉瞬间驱散了些许眩晕,他看着欧阳然的侧脸,心里暖暖的——这家伙总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却比谁都关心他。
“老规矩!”慕容宇突然在混战中大喊,顺势矮身夺过赵国安掉在地上的蝴蝶刀,刀锋划过冲来的打手脸颊,血珠飞溅在冰冷的地面上,与绿色的液体混在一起,格外刺眼。
这声暗号像道开关,欧阳然瞬间切换姿态,两人脚掌同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换站位,后背紧紧贴在一起。
温热的体温透过湿透的作战服传来,慕容宇胸腔里的心跳莫名稳了——就像大三那年警校的终极考核,他们也是这样背靠背,扛过了十五名“歹徒”的围攻。
那次考核结束后,两人都累得瘫在地上,欧阳然还吐槽他后背太硬,硌得慌。
此刻欧阳然的后背贴着他的,带着细腻的温热,慕容宇的耳尖莫名泛红,赶紧转移注意力:“左边有两个偷袭的,你搞定!”“知道了!”欧阳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右边那个拿开山刀的交给你,记得别用左肩发力!”两人的对话像家常便饭,却藏着旁人不懂的默契,连呼吸都渐渐同步起来,配合得像一个人。
“主攻正面!”慕容宇低喝一声,蝴蝶刀在手中翻转出花哨的刀花,直取秃鹫面门。
他知道秃鹫是这群人的核心,只要拿下他,剩下的打手就会群龙无首。
刀锋带着破空声袭来,秃鹫慌忙举喷子格挡,却没想到慕容宇这招是虚的——他借着对方格挡的空隙,左手肘狠狠撞向秃鹫的手腕,喷子“哐当”掉在地上,砸在化学废液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慕容宇趁机抬腿踹向秃鹫的小腹,动作干净利落,却在发力时感到左肩一阵剧痛,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该死,伤口又裂开了。
】他心里暗骂一声,却不敢表现出来,怕欧阳然分心。
他的目光扫过秃鹫的脖子,铁链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刚用过不久。
慕容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父亲当年被这铁链抽断腿的画面突然浮现,握着刀的手更加用力了。
“侧翼交给我!”欧阳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风的轻响。
他像游龙般穿梭在打手群中,黑色连帽衫的衣摆在动作中翻飞,露出的腰线纤细却有力,每一次出拳都精准命中要害,动作行云流水得不像话。
有个打手想从侧面偷袭慕容宇,刚举起钢管就被欧阳然一脚踹中膝盖,疼得他跪倒在地,紧接着后脑勺就挨了一记手刀,彻底失去意识。
欧阳然甩了甩发麻的手,余光瞥见慕容宇左肩的血迹越来越多,心里急得不行。
【慕容宇这家伙,还是这么喜欢当诱饵,就不能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吗?】他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手上动作却更快了——他得把侧翼清理干净,让这家伙能安心对付秃鹫。
突然,他注意到一个打手的腰间鼓囊囊的,不像武器,倒像个塑料袋。
欧阳然心里一动,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对方靠近,然后猛地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扯开对方的衣服——里面竟然是一包白色粉末,还有一个小型定时炸弹!“慕容宇!有炸弹!”他吼道,同时将那名打手踹飞出去。
慕容宇听到“炸弹”两个字,瞳孔骤缩,反手一刀逼退秃鹫,转头就看到欧阳然正和那名带炸弹的打手缠斗。
“然然,小心!”他吼着,想冲过去帮忙,却被秃鹫的铁链缠住了脚踝。
“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秃鹫狞笑着,手腕用力,铁链勒得慕容宇脚踝生疼,几乎要断了。
慕容宇和秃鹫缠斗在一起,蝴蝶刀与秃鹫的铁链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秃鹫的铁链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横扫都带着要置人于死地的狠劲,慕容宇左躲右闪间,左肩的伤口终于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滑到刀柄上,握刀的手渐渐有些打滑。
“小子,你父亲当年就是被我这铁链抽断了腿!”秃鹫狞笑着手腕翻转,铁链直取慕容宇左肩伤口,“今天我就让你步他后尘!”这句话像根刺扎进慕容宇心里,父亲拄着拐杖在雨中目送他去警校的画面突然浮现。
他眼神一厉,非但不躲,反而猛地向前一步,任由铁链擦着肩膀划过,同时蝴蝶刀精准刺向秃鹫的小腹。
“你父亲的账,我今天一起算!”他吼着,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却在这时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阵推力——欧阳然替他挡下了身后偷袭的砍刀。
“小心背后!”欧阳然的闷哼声贴着耳廓传来,温热的气息扫过慕容宇的耳垂,让他像被烫到般微微一颤。
慕容宇转头就看到欧阳然后腰的绷带已经渗出暗红的血,黑色作战服被染得湿漉漉的,那名带炸弹的打手已经倒在地上,炸弹被欧阳然踢到了远处的空地上。
“你疯了!”慕容宇眼睛瞬间红了,像被激怒的狮子,反手一刀逼退秃鹫,转身将欧阳然护在身后,“不是让你守侧翼吗?谁让你过来的!那是炸弹啊!”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是后怕,也是愤怒。
欧阳然靠在他的背上,呼吸有些急促:“我……我不能让你出事。
”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慕容宇心上。
慕容宇看着欧阳然苍白的脸,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浸湿了,却还倔强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坚定。
【这个笨蛋,这个笨蛋……】慕容宇心里又疼又暖,握着刀的手更加用力了——他一定要尽快解决秃鹫,带欧阳然离开这里。
“谁要救你!”欧阳然推开他的手,耳尖却泛着红,像熟透的樱桃,“我只是不想我的搭档死得太难看!”他说着,突然抓起地上的钢管扔给慕容宇,“用这个!你的刀沾了血太滑!”慕容宇接住钢管的瞬间,两人同时默契地蹲下身,躲开了秃鹫和两名打手的联合攻击。
起身时,慕容宇的钢管砸中一名打手的太阳穴,欧阳然的折叠刀则抵住了另一名打手的喉咙,动作同步得像镜子里的倒影。
慕容宇看着欧阳然的侧脸,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微微颤动着,带着几分脆弱。
【这家伙明明很害怕,却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慕容宇心里想着,突然想起大二那年,两人一起执行卧底任务,欧阳然被歹徒用刀架在脖子上,也是这样强装镇定,事后却在没人的地方抱着他哭了很久。
那时他就发誓,再也不会让欧阳然陷入危险,可现在……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
“快点解决,炸弹还有十分钟就爆炸了!”欧阳然的声音带着急促,他已经看到炸弹上的倒计时了。
慕容宇点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慕容宇握着钢管,猛地冲向秃鹫,吸引他的注意力;欧阳然则绕到秃鹫的身后,寻找攻击的机会。
秃鹫果然被慕容宇吸引,铁链横扫向他的头部,慕容宇低头躲过,钢管顺势砸向秃鹫的膝盖。
秃鹫疼得“嘶”了一声,转身想攻击慕容宇,却没想到欧阳然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折叠刀抵住了他的喉咙。
“别动!”欧阳然的声音带着冷冽,手腕微微用力,刀锋已经划破了秃鹫的皮肤,渗出血珠。
秃鹫不敢动了,眼里满是惊恐:“你们……你们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们‘猛虎帮’的秘密!”慕容宇冷笑一声:“现在才说,晚了!”他说着,钢管砸在秃鹫的后脑勺上,将人砸晕过去。
两人对视一笑,眼里满是默契,却都因为受伤和缺氧,有些站立不稳。
【这笨蛋,明明后腰都流血了,还嘴硬。
】慕容宇看着欧阳然苍白却倔强的侧脸,心里又疼又气。
他想起大二那年格斗比赛,欧阳然为了帮他挡偷袭,肋骨被踢伤,却硬是撑着比完赛,最后在医务室疼得直冒冷汗还嘴硬说“没事”。
那时他就觉得,欧阳然这张嘴,早晚要把自己坑了——可偏偏每次危险,这家伙都第一个冲上来护着他。
慕容宇扶着欧阳然,一步步向炸弹走去,心里盘算着怎么拆除炸弹。
他的左肩越来越疼,视线也有些模糊,却还是强撑着:“然然,你还记得我们在警校学的拆弹知识吗?”欧阳然点点头,靠在慕容宇的身上,声音有些虚弱:“记得,红蓝线,剪蓝色的。
”慕容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炸弹,手指因为失血而有些颤抖。
欧阳然站在他身后,为他挡住周围的打手,虽然身体虚弱,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棵不屈的小树苗。
【慕容宇这家伙,非要逞英雄硬拼。
】欧阳然余光瞥见慕容宇左肩的血已经流到了手肘,心里急得不行。
他知道慕容宇因为父亲的事对秃鹫恨之入骨,可再这样硬拼下去,两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突然计上心来,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名打手的钢管砸中自己的胳膊,闷哼着倒在地上。
“然然!”慕容宇果然慌了神,转身就想扶他,却在这时听到欧阳然的暗号:“左下三!剪蓝色!”他瞬间反应过来,钢管猛地砸向地面——那里藏着秃鹫刚才掉落的喷子,同时右手拿起剪刀,精准地剪向炸弹的蓝色线。
就在剪断线的瞬间,那名偷袭的打手举刀砍来,慕容宇抱着欧阳然滚到一边,刀砍在地上,溅起火星。
“搞定!”慕容宇喘着粗气,看着炸弹上的倒计时停在00:01,心里松了口气。
欧阳然趴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听到他强劲的心跳声,耳尖瞬间红了,赶紧爬起来:“谁让你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