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还有这里,他记录了如何买通监狱里的人,想在我父亲说出真相前杀人灭口!”
他猛地合上日记本,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还好我们及时找到这本日记,不然那些被他陷害的人,永远都无法沉冤得雪,他也会继续披着正义的外衣,残害更多无辜的人。”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试图平复情绪,却抹了一手的冷汗。
欧阳然侧头看向慕容宇,对方紧绷的下颌线像道锋利的刀,线条清晰而硬朗,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杀意,仿佛要将赵国安生吞活剥。
可当慕容宇的目光转向他时,那份冰冷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担忧,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他心头的部分寒意。
他想起大二那年,两人在警校的模拟法庭上,他作为辩护方代表,却因准备不足陷入困境。
慕容宇连夜帮他整理案卷,熬了整整一个通宵,眼睛里布满血丝,却还笑着说 “别担心,有我在”。
最后在法庭上,慕容宇凭着完美的逻辑链和充分的证据,驳得对方哑口无言,帮他赢得了比赛。
当时他就觉得,慕容宇认真的样子特别帅,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让他莫名感到安心。
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心脏像被小鹿撞得砰砰直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日记的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边缘有些磨损, ers 微微卷起,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赵国安穿着笔挺的警服,胸前别着警徽,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与个满脸横肉、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勾肩搭背。
那个男人正是 “猛虎帮” 的头目,后来在次缉毒行动中被击毙。
背景里的仓库正是当年欧阳然父母牺牲的爆炸现场,仓库门口模糊的 “猛虎帮” 标志虽然褪色,却依旧能辨认出来,像道刺目的伤疤,印证了所有的罪恶。
“证据确凿。”
慕容宇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力量,像根终于找到支撑的栋梁,
“有了这本日记和照片,赵国安就算想狡辩,也无济于事了!他再也不能用伪善的面具欺骗别人了!”
欧阳然点点头,眼里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像团被点燃的火焰,驱散了之前的迷茫与痛苦。
“我们现在就联系刘局,还有沈雨薇,让他们立刻安排人手,抓捕赵国安!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继续伤害更多人了!”
他掏出手机,手指却在拨号键上顿住,脑海里突然闪过小时候的画面
—— 赵国安牵着他的手,在游乐园里买草莓味的,的甜味还留在记忆里;
在他生日时,送了他人生第一把玩具枪,手把手教他如何瞄准;
在他父母牺牲后,摸着他的头说
“然然别怕,以后叔叔照顾你”。
那些温暖的记忆与眼前的罪恶重叠,像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手指也失去了力气,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慕容宇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从他紧绷的肩膀和瞬间失焦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挣扎。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去,像股温暖的暖流,缓缓熨贴着欧阳然冰冷的心房。
“别想太多,他犯下的罪行,不是靠过去的温情就能抵消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的力量,“那些温暖或许是真的,但他的罪恶也是真的。
他用虚假的温柔掩盖血腥的阴谋,伤害了最信任他的人。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为那些被他伤害的人讨回公道,让逝者安息,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砰” 的声巨响像道惊雷,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墙上的相框都微微晃动。
赵国安站在门口,黑色风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沾着污渍的白色衬衫,衬衫领口处还能看到点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血迹还是污渍。
往日和蔼的脸上此刻布满狰狞,眉头拧成个 “川” 字,眼神里满是疯狂与杀意,像头被逼到绝境、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手里举着把黑色手枪,枪口泛着冷光,直直对准两人,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可能开火。
“看来你们还是找到了。”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像淬了毒的刀子,每个字都透着狠劲,“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这个秘密,只能带到坟墓里!”
慕容宇和欧阳然瞬间绷紧身体,像两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全身的肌肉都进入戒备状态。
慕容宇几乎是本能地将欧阳然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黑色警服的后背挺得笔直,像道坚实的屏障,将所有危险都挡在自己身前。
【绝对不能让然然受伤,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能再让他面对危险。】
他的眼神里满是警惕,目光紧紧锁定赵国安的手部动作,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配枪,枪套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安心。
“赵国安,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放下武器投降吧,争取宽大处理!”
他的声音带着威严,像道正义的宣判,
“你以为你能杀了我们吗?外面全是警察,你根本跑不掉!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们,也会有人继续追查下去,你的罪行终究会暴露在阳光下!”
“警察?”
赵国安冷笑声,嘴角勾起抹疯狂的弧度,笑声里满是嘲讽,
“我早就安排好了,我的人已经把外面的警察引到城西仓库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你们以为还能等到救援吗?”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扳机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到极点。
“我本来不想杀你们,尤其是你,然然。”
他的目光转向欧阳然,眼神里闪过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不舍,却很快被疯狂取代,
“我看着你长大,把你当成亲侄子,甚至想过等这件事结束后,带你离开这里。可你们太执着,非要查什么真相,是你们逼我的!”
欧阳然从慕容宇身后探出头,眼里满是愤怒与失望,像个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孩子。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依旧努力保持镇定:
“真相?你也配提真相!你害死了我父母,陷害了慕容叔,还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根本就是个恶魔!”
他的声音带着嘶吼,嗓子因过度用力而变得沙哑,却依旧充满力量,
“你以为你能得逞吗?就算你杀了我们,也会有人继续查下去,你终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的罪行永远都掩盖不了!那些被你伤害的人,他们的冤魂也不会放过你!”
“闭嘴!”
赵国安怒吼着,声音里满是疯狂的杀意,枪口微微晃动,准确地对准了欧阳然的胸口,
“我不想跟你们废话,今天你们必须死!” 他的手指再次用力,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千钧发之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沈雨薇带着特警冲了进来,深蓝色的防刺背心上印着醒目的 “特警” 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不许动!放下武器!”
沈雨薇的声音带着威严,像道命令,回荡在办公室里。
特警们迅速围成个圈,枪口齐齐对准赵国安,动作整齐划一,像道铜墙铁壁,将危险牢牢困住。
他们的眼神坚定,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赵国安的注意力被突然闯入的特警吸引,眼神里闪过丝慌乱,手指的动作也顿了顿。
慕容宇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冲上去,右腿带着风声踢向赵国安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
“哐当” 声,手枪掉在光滑的地板上,在地面滑出段距离,最终停在墙角。
赵国安刚想弯腰去捡,两名特警已经冲上前,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膝盖顶着他的后背,让他无法动弹。
冰冷的手铐 “咔嗒” 声锁在他的手腕上,金属触感让他瞬间失去挣扎的力气,脸上的疯狂也渐渐被绝望取代。
“赵国安,你被捕了!”
沈雨薇的声音带着威严,像道正义的宣判,
“你涉嫌故意杀人、走私军火、陷害他人、包庇犯罪集团,证据确凿,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日记和照片,眼里满是愤怒,
“你披着警察的外衣,却干着违法犯罪的勾当,利用职务之便残害同胞,简直是警队的耻辱!你辜负了国家和人民的信任,也辜负了身上这身警服!”
赵国安像被抽去脊梁般瘫软在地,沾着水泥碎屑的花白头发如枯草般黏在蜡黄的脸上,脖颈处警服纽扣崩落两颗,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汗衫。
他右手死死抠住冰冷的瓷砖缝隙,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肩膀随着剧烈的喘息剧烈起伏,那颤抖的幅度不像是恐惧引发的战栗,倒像是胸腔里有团即将熄灭的火焰在垂死挣扎。
当他终于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穿透特警组成的铜墙铁壁,望向不远处神色冷凝的欧阳然时,浑浊的泪水突然决堤。
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蜿蜒而下,在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冲出深色痕迹,浸湿了领口那枚早已失去光泽的警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