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宇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特制磁卡 —— 这是他从物证科借来的,和赵国安当天使用的磁卡型号相同,卡面印着 “物证库 b 区专用” 的字样,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磨损痕迹。
“你看,”
他指着手机里的磁卡领用记录,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当天只有赵国安申请过这张磁卡,理由是‘调取十年前猛虎帮案的枪械鉴定报告’,可他调取的证据清单里,根本没有对讲机,这说明他是故意用这张磁卡来物证库,趁机拿走对讲机,销毁证据!”
两人走进物证库,慕容宇用磁卡刷过识别器,“嘀” 的一声,b 区存放柜的门弹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在柜底形成浅浅的印记,能看出之前确实放过东西。
“对讲机就是放在这里的,” 欧阳然的声音带着严肃,他蹲下身,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灰尘,“我们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赵国安留下的痕迹 —— 比如毛发、纤维,或者纽扣之类的小物件,他穿的中山装,纽扣很容易掉。”
他们蹲在地上,像两只专注的猎犬,仔细检查着存放柜的每一个角落,连柜门的合页缝隙都没放过。
突然,慕容宇的手指顿住了 —— 他在存放柜后面的通风管缝隙里,发现了一枚牛角纽扣,纽扣上还沾着点灰尘和蛛网,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纹路,边缘还刻着细小的 “国安” 二字,是赵国安定制的专属纽扣。
“然然,你看这个!”
慕容宇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纽扣,递到欧阳然面前,眼里满是兴奋,像发现了稀世珍宝,
“这枚纽扣和赵国安常穿的中山装纽扣完全吻合!我见过他穿那件中山装参加表彰大会,纽扣就是这个样式,而且他上次参加全市公安系统会议,穿的就是那件衣服,当时我还注意到,他左边胸口的纽扣有点松动,现在想来,肯定是在这里掉的!”
欧阳然接过镊子,仔细看着纽扣,手指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真的!这上面还有‘国安’两个字,是他的专属纽扣!我们把这个交给法医,让他们检测一下,看看上面有没有对讲机的金属残留,还有…… 我妈的 dNA,我妈牺牲时,对讲机上肯定沾了她的血迹,赵国安拿对讲机时,纽扣肯定蹭到了!”
法医室里,白色的灯光亮得刺眼,像要把一切罪恶都照得无所遁形。
法医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纽扣放在检测仪器上,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动,发出 “滴滴” 的声响。
慕容宇和欧阳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心里像揣着只兔子,砰砰直跳,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欧阳然忍不住问,声音带着急切,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连帽衫的拉链滑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色 t 恤,领口处还沾着点物证库的灰尘。
法医推了推金丝眼镜框,镜片后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
他将装着纽扣的证物袋轻轻放在解剖台上,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你们看这个。
他调出电子显微镜下的三维成像,屏幕上暗红色的斑点如凝固的火焰,
纽扣背面的沟壑里,除了常规纤维残留,还嵌着这种特殊的铜锌合金颗粒 ——
他点击鼠标,两组光谱分析图并列弹出:这是十年前失踪的摩托罗拉 Gp328 对讲机外壳成分,与纽扣上的金属残留完全匹配。
更重要的是... 法医突然停顿,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从文件袋里抽出泛黄的 dNA 鉴定报告,纸张边缘被反复翻阅得起了毛边。
我们在血迹中提取到女性 dNA,通过冷案库比对,匹配结果是欧阳正德警官的妻子,欧阳然探员的母亲。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却始终擦不去镜片上倒映的冷光,根据伤口形态学推测,当年欧阳夫人是在近距离搏斗中牺牲的,血液呈放射状喷溅到对讲机上。
赵国安拿走对讲机时,松动的纽扣恰好蹭到血迹,随后坠入通风管,在积灰与蛛网中封存了整整十年。
欧阳然的身体猛地一震,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裤子上,留下深色的印子。
“妈……”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像被砂纸磨过,
“这就是赵国安经手对讲机的证据!他不仅出卖了我爸,还拿走了沾着我妈血迹的对讲机,销毁证据,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爸那么信任他,把他当成最好的兄弟,他却为了钱和权力,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慕容宇拍了拍欧阳然的肩膀,指尖能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的手掌很暖,带着安抚的力量,轻轻拍打着欧阳然的后背:
“别难过,”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像黑暗中的一道光,
“我们终于找到了关键证据,现在可以申请逮捕令,抓赵国安了!他欠你们家的,欠我家的,欠所有被他伤害的人的,都该还了!你爸妈的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欧阳然靠在慕容宇的肩膀上,眼泪浸湿了对方的警服,却顾不上道歉。
他能感受到慕容宇身体的温度,能听到对方沉稳的心跳声,那声音像古老的钟摆,让他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突然想起大三那年,自己因为父亲的忌日心情不好,躲在天台哭,是慕容宇找到他,递给他一瓶热可乐,默默地陪他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没说,却给了他最坚实的支撑。
原来,从那时起,慕容宇就已经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两人拿着鉴定报告,往林教官的办公室走。
路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驱散了之前的寒意。
欧阳然看着慕容宇的侧脸,对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梁很挺,嘴唇的弧度很软,认真的时候,连眉头都皱得很好看。
他突然想起大三那年,两人在警校的图书馆熬夜查案,慕容宇也是这样,专注地盯着案卷,手指在纸上轻轻敲击,当时他还觉得对方 “太认真,像个书呆子”,现在想来,这份认真,是他最欣赏的地方 —— 认真的男人,真的很有魅力。
“慕容宇,” 欧阳然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点不好意思,耳尖悄悄红了,“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真相,永远都不能为我爸妈报仇。
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像我的超人一样。”
慕容宇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笑容,左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像个孩子:“我们是搭档,不是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而且,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才能为我家洗清冤屈,我们是一起的 —— 少了你,我一个人可查不了这么快,你脑子比我灵活,总能发现我忽略的细节。”
林教官的办公室里,林教官和刘局长正在等着他们,桌子上放着刚打印出来的赵国安的银行流水和通话记录。
看到他们进来,林教官赶紧站起来,眼里满是期待:
“怎么样?有新发现吗?”
慕容宇将鉴定报告递过去,声音带着严肃:“林教官,刘局长,我们找到了关键证据 —— 一枚赵国安的专属牛角纽扣,上面有对讲机的金属残留和欧阳然母亲的 dNA,能证明赵国安当年确实拿走了对讲机,销毁证据。
另外,我们还模拟了他的行动路线,证明他有足够的时间在会议间隙往返物证库。”
刘局长接过鉴定报告,手指在 “赵国安” 三个字上重重敲击,眼里满是愤怒,声音带着颤抖:
“好!好一个赵国安!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他当成得力助手,还提拔他当副局长!他这个败类,竟然做出这种背叛警队、背叛人民的事,我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的严惩,给所有牺牲的人一个交代!”
林教官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沉重:“我们现在就申请逮捕令,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了。慕容宇,欧阳然,你们这次立了大功,等案子结束,我会向市局申请为你们记功。”
就在这时,沈雨薇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带着急促,还夹杂着打斗的声响:
“林教官!刘局长!宇哥!然哥!不好了!赵国安知道我们掌握了证据,他带着一批猛虎帮的人,袭击了我们,劫持了我和赵磊,现在在城郊的废弃码头,说要跟我们谈判,用我们换所有证据,不然就杀了我们!赵磊还被他们打了,流了好多血……”
“什么?”
慕容宇的脸色瞬间变了,像被泼了盆冷水,
“我们马上过去!你别慌,尽量拖延时间,我们已经通知特警队了,他们很快就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赵磊,我们会救你们的!”
挂了电话,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凝重。
“走,去码头!”
慕容宇抓起外套,声音带着急切,“赵国安肯定是狗急跳墙了,我们不能让他伤害沈雨薇和赵磊,也不能让他跑了!”
“好!”
欧阳然用力点头,指节在方向盘上叩出急促的节奏。
慕容宇的黑色 SUV 已经飙出百米开外,排气管喷出的白雾在寒夜里炸开。
他猛踩油门跟上,引擎轰鸣声撕裂寂静,两车如离弦之箭扎进郊外公路。
慕容宇的驾驶风格比往日更激进,轮胎在柏油路上疯狂打滑,尖锐的摩擦声像金属刮擦玻璃。
弯道处车身几乎侧倾成 45 度,路旁的枯树影被车灯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掠过车窗。
欧阳然紧攥扶手,看见后视镜里自己紧绷的下颌线 —— 那批失踪证物事关三条人命,而码头方向的天空正翻涌着诡异的暗紫色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