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照片,眼里满是惊喜,
“你看,对讲机的天线末端有个金色的装饰,像是某种标记,不是原厂自带的,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
欧阳然凑过去,眼睛离屏幕很近,几乎要贴上去。
他看着照片上的金色装饰,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颗被点亮的星星。
“我知道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兴奋,手都开始发抖,
“我爸葬礼上,赵国安胸前佩戴的白花,缎带边缘的金丝刺绣和这个装饰异常相似 —— 那是猛虎帮特供的丝绸制品,只有帮派核心成员才能用!当年我爸在调查猛虎帮的时候,缴获过一块同样刺绣的手帕,现在还在我家的抽屉里,放在一个木盒里,我一直没舍得扔,那是我爸留下的遗物。”
“真的?”
慕容宇的瞳孔骤缩,身体都激动得前倾了几分,
“那这样一来,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赵国安不仅是内鬼,还和猛虎帮有勾结,他变更通讯频率,导致你爸牺牲,然后销毁对讲机,掩盖自己和猛虎帮的关系,还收养你,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利用你在警界的关系,为他谋取利益!这个混蛋,真是太会伪装了!”
欧阳然的手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兴奋。
他终于找到了赵国安犯罪的证据,终于可以为父亲报仇了,这么多年的等待和隐忍,终于要迎来结果了。
“我们现在就去找王志强,让他指证赵国安,”
他站起来,抓起外套,动作都变得急促,
“再去我家拿那块手帕,和对讲机的照片对比,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然后申请逮捕令,把赵国安抓起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等等,”
慕容宇拉住欧阳然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像被电流击中。
慕容宇的手很大,很暖,包裹着欧阳然的手,让他心里突然有点慌,又有点甜,像吃了块糖。
“现在太晚了,王志强肯定已经睡了,而且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们这么晚过去,会打扰他休息,说不定还会让他受到惊吓,不利于后续取证。”
慕容宇的声音很轻,带着耐心,
“而且,赵国安现在肯定已经察觉到我们在查他,我们得小心,不能打草惊蛇,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找到了王志强,说不定会对王志强下毒手,那我们就失去了关键证人。”
欧阳然看着慕容宇的手,耳尖突然红了,像熟透的苹果,赶紧抽回手,假装整理外套,手指却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慕容宇握住的地方,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好,听你的,”
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带着点结巴,
“我们明天一早去见王志强,然后去我家拿手帕。
对了,今晚我们就在办公室凑活一晚吧,别回去了,万一赵国安派人跟踪我们,就麻烦了,而且明天一早还要办事,在这里也方便。”
慕容宇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两条毯子,是沈雨薇特意准备的,说怕他们查案晚了没地方去。
他递给欧阳然一条,
“你睡沙发,我睡椅子,沙发比椅子舒服,你昨天查线索熬到半夜,肯定没休息好,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
“凭什么我睡沙发?”
欧阳然不满地说,像个没分到糖果的孩子,
“沙发那么小,我 184,睡在上面肯定会挤得慌,腿都伸不开。
你睡沙发,我睡椅子,你比我高,睡沙发更挤,还是我牺牲一下,睡椅子吧。”
“沙发是我找的,当然我先选,”
慕容宇挑眉,眼里满是调侃,
“再说,你比我矮,沙发对你来说刚好,我 189,睡沙发肯定会蜷成一团,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怎么跟你去查案?你总不想让我带着一身疼去见王志强吧?到时候王叔叔还以为我们被人打了,不敢指证赵国安了。”
“你!”
欧阳然气鼓鼓地瞪着慕容宇,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接过毯子,走到沙发边,狠狠地把毯子扔在沙发上,
“算了,不跟你计较,明天还要办事,我大人有大量,让着你。”
慕容宇倚在酒店房间的门框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的裂纹。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进来,恰好落在那人紧绷的肩线上 —— 对方蜷在单人床角落,发梢还滴着水,沾湿了后颈处的毛巾,活像只被突然浇了冷水的幼兽。
他喉头滚动压下笑意,目光掠过茶几上倒扣的警官证,金属棱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怎么,怕我连夜跑路?
他故意压低声音,尾音带着几分促狭。
看着对方骤然绷紧的脊背,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胸腔震动惊飞了窗外枝头的夜枭。
笑声消散在空调外机的嗡鸣里,他伸手扯过搭在椅背上的薄毯,径直盖在对方倔强不肯躺下的肩头,赶紧睡吧。
掌心残留的余温透过棉麻织物传递过去,明天五点半准时出发,先去城郊修理厂找王志强。
他转身关掉顶灯,黑暗中听见被褥窸窣响动。
月光漫过窗台爬上床沿,勾勒出那道蜷缩的剪影,
拿到关键证词后,再绕去城西老宅取手帕。 玻璃窗外的霓虹在他瞳孔里碎成光斑,这次,赵国安插翅难逃。
两人各自躺下,办公室里很静,只有空调的嗡鸣声在黑暗中回荡,像首温柔的催眠曲。
慕容宇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却在梳理着线索
—— 赵国安、猛虎帮、通讯频率、对讲机、王志强、手帕……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赵国安,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赵国安牢牢困住,只要再加上王志强的证词,这张网就会收紧,让赵国安无处可逃。
他转头看向沙发,欧阳然已经睡着了,呼吸很轻,像个孩子。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慕容宇的心里突然有点暖,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起大三那年,两人在警校的宿舍里,也是这样,挤在一张床上,聊未来的梦想,聊要抓多少坏人,当时他们还说,要做 “警途双璧”,一起守护这座城市的安宁,现在,他们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然然,”
慕容宇轻声说,声音很轻,怕吵醒对方,
“我们一定会抓住赵国安,为你爸报仇,为我家洗清冤屈,为所有被他伤害的人讨回公道,一定会的。”
沙发上的欧阳然似乎动了动,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在梦里回应他。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醒了。
简单洗漱后,慕容宇去楼下买了早餐,是豆浆和油条,还有欧阳然爱吃的茶叶蛋。
“快吃吧,” 他把早餐递给欧阳然,“吃完我们就去王志强家,争取早点拿到证词。”
欧阳然接过早餐,心里暖暖的,像被温水泡过。
“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好意思,“其实,昨天晚上,谢谢你拉住我,不然我肯定会冲动地去找王志强,说不定真的会打草惊蛇。”
“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慕容宇笑了,眼里满是温柔,
“互相提醒是应该的。而且,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冲动,让你爸的案子又拖下去,我答应过你,会帮你找到真相,就一定会做到。”
晨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洒下,慕容宇和搭档在街边早餐铺匆匆扒完最后一口豆浆油条。
瓷碗与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走向警车。
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划破清晨的寂静,他们沿着布满裂痕的柏油路,朝着城郊那片斑驳的老小区疾驰而去。
车轮碾过坑洼路面,溅起几串泥点。
当警车缓缓驶入老小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敞着,歪歪扭扭的 “欢迎回家” 标语在风中轻轻摇晃。
王志强的家位于一栋三层红砖居民楼,楼体表面爬满了青苔,像是岁月留下的伤痕。
推开单元门,一股混杂着陈年油烟与浓烈中药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楼道里光线昏暗,仅靠几盏时明时暗的灯泡勉强照明。
墙壁上贴满了五花八门的小广告,从开锁通下水道到重金求子,层层叠叠,宛如城市的牛皮癣。
楼梯扶手早已锈迹斑斑,表面黏糊糊的,不知是油污还是经年累月的灰尘。
慕容宇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一阶一阶往上走。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楼梯的脆弱,仿佛随时可能坍塌。
终于来到三楼,他抬手敲了敲门,指节与木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等待的间隙,他与搭档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