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频率变更,赵印可疑(1 / 2)

深夜十一点的通讯科档案室,仿佛是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孤岛。

潮湿的空气裹着陈年霉味,在鼻腔里结成黏腻的网,那味道里,隐隐还掺杂着纸张腐朽的气息,像是无数被尘封的往事在低声呢喃。

老式吊灯垂落的蛛网在角落微微颤动,似有无形的手在拨弄。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惨白的线,照亮空中飞舞的尘埃,像无数只垂死挣扎的飞蛾。

尘埃落在档案柜上,在光束里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如同撒落的星子。

金属档案柜在幽暗中泛着冷光,柜门上的编号锈蚀得模糊不清,每一个抽屉都像尘封着某个被遗忘的秘密,等待被揭开的瞬间爆发惊天动地的真相。

柜门接缝处积着厚厚的灰,轻轻触碰,灰尘便如烟雾般腾起,在光束中翻滚,宛如档案室沉睡的记忆被唤醒。

欧阳然蹲在积灰的铁柜前,184 的身材蜷缩成一团,黑色连帽衫的兜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唇线绷得笔直,像把锋利的刀。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从天花板滴落的潮气,凉得像冰,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手里的撬棍抵着锁芯,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你能不能轻点?”

慕容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无奈,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他手里拿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底泛着白,189 的高大身影在门口投下长长的阴影,像道坚固的屏障。

“别把保安招来,不然我们俩明天就要在林教官办公室写检讨了,上次你撬训练器材室的锁,被张教官罚跑十圈,还没吃够教训?”

欧阳然握着撬棍的手掌突然沁出冷汗,金属棍身滑腻得几乎握不住。

他猛地回头,手电筒冷白的光束像一柄利剑劈开黑暗,却在触及慕容宇面容的瞬间软了力道

—— 对方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恰似深潭里摇曳的星子,明明灭灭间藏着调侃的锋芒,却又在眼底泛起担忧的涟漪。

要不是你磨磨蹭蹭,找个系统破解密码找了半小时,我们早就拿到值班日志了

欧阳然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裹着沙砾般的怒气,尾音却不自觉地打颤,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他气呼呼地踹了脚墙角的空罐头,铁皮撞击声在寂静楼道里炸开,惊得两人同时屏息。

待确认无人察觉,他又压低声音嘟囔:再说,上次撬训练器材室,还不是为了帮你偷拿格斗手套?你比赛前把手套弄丢了,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说到最后,语气里的委屈几乎凝成实质,连撬棍都无意识地在掌心转了个圈,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慕容宇走过去,蹲在欧阳然身边,笔记本电脑放在地上,屏幕亮起,显示着通讯科的内部系统界面。

他的膝盖不小心碰到欧阳然的腿,温热的触感让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赶紧移开。

“少废话,赶紧撬,”

他伸手帮欧阳然扶住铁柜,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欧阳然的手很凉,像刚从冰水里拿出来,

“沈雨薇说,值班日志里可能有赵国安变更频率的记录,我们得在天亮前找到,不然等周正明反应过来,肯定会销毁证据。你也不想让你爸的案子永远沉在海底吧?”

欧阳然 “哼” 了一声,重新握紧撬棍,用力一拧,锁芯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终于开了。

他拉开铁柜,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裹着纸张腐烂的气息,差点让他打喷嚏。

“找到了,”

他从里面抽出一摞泛黄的值班日志,手电筒的光落在封面上,

“201x 年,就是这本,你看,封面还有当年的水渍,应该是没保管好。”

两人坐在地上,借着笔记本电脑的光翻看着值班日志。

纸张脆得一碰就碎,每页都泛着油光,像是被人反复翻阅过,边缘卷起的褶皱里还藏着陈年的灰尘。

慕容宇的手指划过纸页,指尖的薄茧蹭过粗糙的纸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当翻到欧阳正德牺牲那天的记录时,他的手指突然顿住 ——14:30 分的交接班记录旁,有行极淡的铅笔字,像是用橡皮擦过,却还能看清:“赵局亲自变更,勿问”。

“就是这个!”

慕容宇的声音带着兴奋,眼里满是光芒,像发现了新大陆,“赵国安果然亲自变更了通讯频率,还不让其他人问,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你看,这字迹虽然淡,但能看出是赵国安的笔锋,他写‘赵’字的时候,总是习惯把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和他平时签文件的字迹一模一样。”

欧阳然凑过去,肩膀不小心碰到慕容宇的胳膊,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像团温暖的火焰,让他心里突然有点慌。

他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笔记本电脑,指尖却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值班日志的边缘。

“我们再查一下考勤系统,看看赵国安那天有没有单独见过什么人,”

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尤其是负责通讯的警员,说不定有人被他威胁了,不敢说出来。”

慕容宇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指甲盖在键帽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弹奏一曲紧张的乐章。

考勤系统的界面很快跳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记录在屏幕上滚动。

“找到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条记录,

“赵国安那天下午 2 点到 3 点,单独约谈了负责通讯的警员王志强,时长整整四十分钟,比约谈其他人的时间都长,而且约谈地点是在他的私人办公室,不是会议室,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王志强……”

欧阳然的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想起上次在通讯科,周正明提到过这个名字,

“我记得他,上次周正明说他现在已经退休了,住在城郊的老小区,听说身体不太好,常年吃药。

我们得找到他,问问当时赵国安跟他说了什么,说不定能找到关键证据。”

“不用找,”

慕容宇从包里掏出一部早已淘汰的翻盖手机,外壳磨损得厉害,屏幕还裂了道缝,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这是沈雨薇从警局的旧物仓库里找到的,是王志强当年用的手机,里面的数据被反复覆盖过,但我研究过这种旧机型,应该能恢复。你可别小看我,当年在警校,我可是计算机大赛的冠军,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他打开手机的数据恢复软件,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移动着,像在丈量着正义与真相的距离。

欧阳然坐在旁边,看着慕容宇专注的侧脸 —— 笔记本电脑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撒了把碎星,鼻梁很挺,嘴唇的弧度很软,认真的时候,连眉头都皱得很好看。

他突然想起大三那年,两人在警校的电脑室熬夜查案,慕容宇也是这样,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当时他还调侃对方 “像个机器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想来,这份专注,其实很迷人,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我在想什么?】

欧阳然赶紧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赶走,耳尖却悄悄红了,像被开水烫过。

他假装看周围的环境,目光却不自觉地又落回慕容宇身上,看着他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跳跃,心里突然有点佩服 —— 慕容宇虽然平时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关键时刻却总是那么可靠,像座可以依靠的大山。

“好了,恢复成功了!”

慕容宇的声音打断了欧阳然的思绪,他指着屏幕上的录音文件,眼里满是兴奋,

“你听,这就是赵国安和王志强的对话,虽然有杂音,但能听清。”

一段带着电流杂音的录音在黑暗中响起,赵国安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像冰锥一样刺人,裹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王志强,我知道你女儿在双语幼儿园上学,那所幼儿园的学费不便宜吧?你老婆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家里全靠你这点工资撑着,不容易。

不想你女儿在幼儿园被欺负,不想你老婆的医药费没着落,就给我守口如瓶,那天的事,不准跟任何人说,包括你老婆。

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录音戛然而止,档案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混合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显得格外沉重。

欧阳然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眼里满是愤怒,像要喷出火来。

“这个混蛋!”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牙齿咬得咯咯响,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竟然用别人的家人威胁!我爸当年就是因为他变更了通讯频率,才会暴露位置,和其他三名警员一起牺牲的!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慕容宇拍了拍欧阳然的肩膀,指尖能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别激动,”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像股温暖的力量,安抚着欧阳然激动的情绪,“我们现在有证据了,只要找到王志强,让他指证赵国安,就能让赵国安付出代价,为你爸和其他牺牲的警员报仇。

而且,我们还要查一下当年案件现场的关键证物 —— 绑匪使用的摩托罗拉对讲机,说不定那里面也有赵国安的线索。”

两人收拾好东西,悄悄离开通讯科档案室,像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又熄灭,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像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警局的临时办公室,慕容宇打开警局的物证管理系统,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输入对讲机的物证编号 —— 这个编号他记了很久,从开始调查赵国安那天起,就刻在了心里。

屏幕上很快跳出信息,红色的 “已销毁” 备注格外刺眼,像道血淋淋的伤口,而审批人签名,赫然是赵国安的名字,龙飞凤舞,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他在掩盖什么,”

欧阳然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签名,指甲几乎要戳破屏幕,

“对讲机肯定有问题,不然他不会特意销毁,还亲自审批。

正常情况下,证物销毁需要经过多个部门签字,他却绕开了所有流程,直接自己审批,这里面肯定有鬼。”

慕容宇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试图调出对讲机的物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