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招标黑幕,层层转包(1 / 2)

刑侦支队会议室的空调坏了整三天,闷热的空气像块吸饱了水的棉絮,沉甸甸裹在人身上。

旧文件的霉味混着劣质速溶咖啡的焦苦,在三十平米的空间里反复发酵,连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钻进来,都带着股黏腻的灼热感,落在皮肤上像贴了片没拧干的湿纸巾,闷得人胸口发慌。

张队长将一摞招标文件重重拍在实木桌上,塑料封皮与桌面碰撞的 “砰” 声震得杯里的茶水晃出涟漪,褐色水珠溅在 “滨海新区项目” 的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像道没干透的血渍。

“投诉快堆成山了!”

他的声音裹着怒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戳着文件上 “中标企业” 一栏,

“昨天还有工人举着‘还我血汗钱’的纸牌堵在局门口,说工地上的钢筋能徒手掰断,水泥捏着就成粉 —— 再不管,这工程塌了要埋多少人?!”

他把文件往慕容宇和欧阳然面前一推,眼神里满是期许:

“你们俩是局里最冲的后生,这事交给你们。查清楚这些公司的底,我就不信没人在背后撑着!”

慕容宇伸手接文件时,指尖刚碰到封面就被烫得缩了缩

—— 纸张在窗边晒了一上午,还留着四十度的余温,像块刚从烤箱里取出来的面包。

他翻开第一页,目光扫过 “凌州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的资质材料,瞳孔骤然收缩:

注册地址是城郊废弃仓库,和上次查到的赵国安空壳公司地址分毫不差,连联系电话的后四位都没改,还是 “7391”—— 这串数字像道魔咒,和猛虎帮军火走私案的涉案账户一模一样。

“赵国安的产业链比我们想的还密。”

他把文件推给欧阳然,指尖无意间擦过对方的手背,温热触感像电流窜过,赶紧收回手假装翻资料,指腹却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细腻,烫得发麻,

“用空壳公司中标,抽成后层层转包,最后把烂摊子丢给没资质的施工队 —— 既赚黑心钱,又能甩干净责任,算盘打得真精。”

欧阳然正蜷在会议椅里,后背弓成道浅弧,像只警惕的猫。

他肋骨处的新绷带从工装衬衫领口露出来,米白色纱布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只振翅的白蝶。

阳光落在他垂落的额发上,将黑发染成浅棕,几缕碎发贴在饱满的额前,随眨眼动作轻轻晃着,像只调皮的蝴蝶。

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左眉骨的疤痕格外清晰

—— 那是上次在工厂被钢管砸的,当时慕容宇帮他包扎,指尖刚碰到疤痕,他就跳起来喊 “你想谋杀啊”。

可现在想起,那点疼根本不算什么,反而记牢了慕容宇掌心的温度。

“同一地下管网工程,转了七次手。”

欧阳然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白色光标像道闪电,停在最后一行,

“最后接手的‘兴旺施工队’,资质栏写着‘室内装修’—— 让厨师去开飞机都比这靠谱!”

他嗤笑一声,眼神瞬间冷下来,

“上次查军火案,这施工队还帮赵国安运过走私武器,原来不是临时帮忙,是长期帮凶。”

慕容宇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警校工程课的场景。

当时欧阳然也是这样,蜷在教室角落帮他整理施工图纸,阳光落在他发顶,晃得慕容宇把 “屈服强度” 写成 “屈服温度”,被老师当众批评。

那时他嘴硬说 “公式太复杂”,现在才明白,分明是被这人认真的模样晃了神,满脑子都是他低头时,睫毛在眼睑下投的浅影,像幅温柔的水墨画。

【怎么不管做什么都这么好看……】

慕容宇赶紧晃头甩走这荒唐念头

—— 他们是搭档,是战友!可目光还是不受控制飘向欧阳然的嘴唇,对方正咬着下唇思考,唇珠被牙齿压出浅印,看得他喉咙发紧,端起凉白开猛灌一口,却呛得咳嗽不止。

“没人跟你抢。”

欧阳然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左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被赵国安的操作吓着了?还是觉得案子难查?”

“谁被吓着了!”

慕容宇反驳,脸颊却有点发烫,

“我就是口渴。再说了,上次校园连环盗窃案比这复杂,最后不还是我们破的?”

他嘴硬着,却想起当时两人在教学楼蹲点,欧阳然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呼吸轻轻扫过脖颈,痒得他一夜没敢动。

第二天赵磊调侃 “宇哥你脖子怎么红了”,他还嘴硬说是 “蚊子咬的”—— 现在才懂,那根本不是蚊子咬的,是心动的痕迹。

“得去工地一趟。”

慕容宇站起身,椅子腿在瓷砖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光看文件没用,得拿到劣质材料的实据,还有工人证词,不然赵国安肯定抵赖。”

他从衣柜里翻出两套监理制服,上面还沾着干涸的水泥渍,是上次查工地事故剩下的,

“乔装进去,不容易露馅 —— 上次我们装清洁工查档案室,不也成了?”

欧阳然接过制服,指尖摩挲着领口的监理徽章,冰凉金属让他想起昨天游艇上的惊险

—— 若不是慕容宇拽着他跳海,现在早成了赵国安的枪下魂,连吃火锅的机会都没了。

“这主意跟警校那次装学生查霸凌一样险。”

他突然笑了,眼里闪着狡黠,

“大二那年,我们穿隔壁学校的校服混进去,被教导主任当成逃课的,罚站了一下午,最后还是林教官来捞人。你当时还跟教官说‘是欧阳然非要来的’,把锅全甩给我,忘了?”

“总比你装外卖员被保安当骗子强。”

慕容宇回怼,却还是伸手帮他整理衣领

—— 对方抬胳膊时肩膀会往下沉,显然肋骨还没好。

指尖无意间碰过欧阳然的耳垂,温热触感让他指尖一颤,赶紧收回手假装理自己的袖口,却偷瞄对方反应:耳尖瞬间红得像熟虾,连脖子都泛着粉,看得他心里窃喜。

“谁要你管?”

欧阳然的耳尖红得能滴血,别过脸扣制服扣子,手指却三次都没对准扣眼,

“我就是肋骨裂了,又不是手断了,拍照还没问题。”

余光却忍不住飘向慕容宇

—— 对方穿监理制服格外好看,肩宽腿长撑得深蓝色制服笔直,黑皮带勒出流畅腰线,喉结随吞咽轻轻滚动,像颗诱人的樱桃,看得他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头盯鞋尖,连呼吸都变轻。

两人驱车到滨海新区工地时,刚拐进施工路段,刺鼻的铁锈味就混着水泥粉尘扑过来,吸进肺里像吞了把砂纸,刺得喉咙发痒。

工地上一片混乱:

裸露的钢筋堆在路边,锈得像块发霉的面包,一摸就掉渣;

角落的水泥袋印着 “合格”,却轻轻一捏就成粉,风一吹,粉尘漫天飞,像场小型沙尘暴。

慕容宇出示伪造的监理证时,守门保安盯着证件看了半天,又瞅了瞅欧阳然苍白的脸,皱着眉问:

“您这脸色怎么这么差?中暑了?这天可别硬撑。”

欧阳然刚要开口,慕容宇就抢先道:

“他昨晚熬通宵整理检测报告,有点低血糖,不碍事。我们接总公司通知来查材料,麻烦通融下,查完就走。”

他语气平静,眼神坚定 —— 这是父亲教他的,越紧张越要稳,就像父亲当年面对十几个歹徒,也能面不改色周旋。

保安犹豫片刻,还是放行了。

走进工地的瞬间,欧阳然悄悄拽了拽慕容宇的衣角,指尖触到对方制服的粗糙布料,像慕容宇的人一样可靠。

“你反应真快,我还以为要露馅了。”

他压低声音,气息扫过慕容宇的手腕,

“那保安的眼神,跟学校门口查学生证的大叔一样严。”

“那是,”

慕容宇的声音带着得意,像被夸的大猫,

“比你装外卖员强 —— 上次你把‘麻辣烫’说成‘麻辣香锅’,还跟保安说‘是你点的’,差点被抓起来,最后还是我救的你。”

“那是意外!”

欧阳然瞪他,却没真生气,反而觉得暖心

—— 有慕容宇在,再难的事都能扛过去。

他想起小时候父母加班,是赵国安来陪他,可现在才懂,那些关心都是假的,只有慕容宇的陪伴才是真的。

两人假装查钢筋时,慕容宇故意用扳手敲了敲生锈的钢筋,“哐当” 一声脆响,钢筋断成两截,铁锈簌簌往下掉。

“强度根本不达标。”

他压低声音,指尖捏着断钢筋,铁锈沾在指腹,

“比警校训练用的模拟钢筋还脆 —— 这要是埋进地下,不出三个月就得塌。”

欧阳然赶紧用袖口的微型相机拍证据,镜头还没收回,就被个满脸横肉的包工头拦住。

对方穿件油污的蓝工装,肚子鼓得像皮球,夹烟的手指油腻腻的,烟灰掉在慕容宇的制服上,留下个黑印。

“新来的监理吧?”

他的声音像破锣,

“别瞎拍,赵局的人不好惹,小心惹祸上身。”

说着,他悄悄往慕容宇手里塞了包软中华,烟盒里还夹着沓现金,至少五千块,摸起来厚厚的。

“一点心意,买水喝。”

包工头堆着谄媚的笑,语气突然阴狠,

“睁只眼闭只眼,不然谁都不好过。”

慕容宇捏着烟盒,心里冷笑 —— 赵国安的人果然嚣张,以为钱能收买一切。

“我们是例行检查。”

他把烟盒推回去,语气冷得像冰,

“材料没问题,我们自然走;有问题,谁也别想蒙混 —— 我们拿国家工资,要对老百姓负责,不是你们赚钱的工具。”

包工头的脸瞬间从谄媚变狰狞,刚要发作,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像头愤怒的野兽。

几辆黑轿车疾驰而来,轮胎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声响,停在工地中央,扬起漫天粉尘。

赵国安的副手李坤从车上下来,穿黑西装戴墨镜,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手里握着钢管,像群准备捕猎的狼。

“谁让你们来的?”

李坤走到慕容宇面前,一米九的身高压得人喘不过气,阴影裹着压迫感,

“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挥挥手,黑衣人立刻冲上来驱离工人

—— 有个工人还在搬水泥,就被钢管狠狠砸在背上,疼得倒在地上哀嚎,水泥袋摔破,粉末洒了一地。

“你们怎么能打人?”

欧阳然忍不住上前,却被慕容宇拉住。

他知道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可看着工人被欺负,心里像被针扎

—— 父亲从小教他要护着弱小,现在这些无辜的人被暴力对待,他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