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然的指尖在他腰侧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带来一阵战栗。
“上次去精神病院勘察,护士说她总在午夜唱《摇篮曲》,那首歌是法官妻子生前最喜欢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被人用至亲的记忆操控,比直接杀了她还残忍,这群人渣。”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握着慕容宇腰部的手又收紧了些。
慕容宇能清晰地闻到欧阳然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欧阳然带着担忧的目光,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写满了认真和愤怒。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像撒了把碎金。
慕容宇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走出审讯室时,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像老电影里的惊悚片段,墙壁上斑驳的污渍在灯光下扭曲变形,像一张张哭泣的脸。
林峰教官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灰烬落在擦得锃亮的皮鞋上,他却浑然不觉。
“赵国安申请了提前退休,”
他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遍布眼白,
“说是查出肺癌,要去国外治病,下周就走。”
慕容宇和欧阳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风暴。
三年前,缉毒队老队长也是这样 “因病退休”,结果半年后就在南美某国的贫民窟被发现,尸体被扔在臭水沟里,舌头都被割掉了,死状凄惨。
“他在跑。”
欧阳然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账本里肯定有他和更大人物的交易记录,他想溜之大吉。”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向停车场,军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打滑,发出 “咚咚” 的声响,像急促的鼓点。
慕容宇跑得太急,差点被台阶绊倒,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欧阳然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后领,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慢点,你急着去投胎啊?” 他的笑声混着喘息,带着点调侃,“别没追上反派,先摔断腿,到时候我可不会推着轮椅陪你查案。”
“要你管。”
慕容宇挣开他的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心里暖暖的。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像幅温暖的画,驱散了些许阴霾。
他偷偷看了一眼欧阳然,对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脸颊因为奔跑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神明亮得像有星星在闪烁。
停车场的栏杆正在缓缓升起,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像垂死的老人在呻吟。
黑色轿车的尾灯像两颗猩红的眼睛,正一点点滑出大门,带着不祥的预兆。
慕容宇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看见副驾驶上坐着个戴兜帽的人,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戴着块熟悉的百达翡丽
—— 那是陈明德的标志性配饰,去年警队年会上,对方还拿着酒杯炫耀过表壳上的钻石镶嵌工艺,说是什么限量款,当时欧阳然还在他耳边小声吐槽 “暴发户品味”。
“追!”
欧阳然已经发动了警车,引擎的咆哮声刺破午后的宁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慕容宇拽着安全带的手在发抖,金属扣硌得手心生疼。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片段:
法官别墅的蛇形纹身、
精神病院女孩的致幻剂、
张磊口中的暗网...
这些碎片突然拼凑成一张网,而网的中心,似乎就站着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陈副局长,他那和蔼的笑容此刻想来却无比阴森。
警车冲出警局大门时,慕容宇瞥见后视镜里林峰教官的身影,老狐狸正站在二楼的窗边,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对讲机,嘴角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
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只蛰伏的猛兽,透着股危险的气息。
“你看楼上。”
慕容宇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欧阳然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鹰隼发现了猎物:
“老狐狸果然有问题,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每次问他问题都打太极。”
他猛打方向盘,警车在车流中划出危险的弧线,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不过现在,先抓住眼前的鱼,其他的回头再说。”
黑色轿车在前方的十字路口突然右转,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像女人的尖叫。
慕容宇看着副驾驶那人的兜帽被风吹掉,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
—— 左眉骨上有块月牙形的印记,和档案里陈明德十年前执行任务时留下的枪伤位置完全吻合,当时据说差点瞎了一只眼。
“果然是他。”
慕容宇握紧了手里的配枪,金属的冰冷让他冷静了几分,指腹摩挲着熟悉的纹路,“赵国安只是他的棋子,真正的大鱼是他。”
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庆幸,庆幸他们及时发现了真相。
欧阳然突然仰起头,胸腔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中带着势在必得的豪迈。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方向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驾驶这辆车不是在公路上疾驰,而是在进行一场游刃有余的艺术表演。
仪表盘幽蓝的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更添几分冷峻与不羁:
那我们就把棋子和下棋的人,一起端了,让他们一锅端,省得以后再出来害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个急刹,车身稳稳停在路边。
欧阳然侧过头,午后的阳光穿透车窗,在他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宛如坠入了万千星辰。
他伸手拍了拍慕容宇的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熟悉的力度:就像以前一样,搭档。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里,他们也曾这般默契十足地破获一桩桩大案。
欧阳然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张扬的弧度,眉眼间尽是坚定与从容,仿佛一切难题在他面前都不足为惧。
这抹笑容就像刺破阴霾的暖阳,瞬间驱散了慕容宇心中积压的不安与焦虑。
在这一刻,慕容宇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搭档,所有的迷茫与困惑都在这默契的对视中烟消云散。
慕容宇看着他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突然觉得无比安心,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和荆棘,都能一一踏平。
他的心跳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擂鼓助威,每一次跳动都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警车与黑色轿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场新的追逐战,开始了。
警笛声划破午后的宁静,在城市的街道上回荡,像正义的宣言。
而这一次,他们不仅要抓住逃犯,更要揭开那张笼罩在警队上空的巨大黑网,将所有罪恶暴露在阳光之下。
阳光洒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映出坚定的眼神和对正义的执着。
慕容宇偷偷握住了欧阳然放在变速杆上的手,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反握住他,掌心相贴的温度传递着彼此的信念和力量。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真相,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他们将携手前行,不离不弃,用青春和热血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喂,”
慕容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等抓住他们,我们去吃上次那家烧烤吧,我请客。”
欧阳然挑眉,笑得更灿烂了:
“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抢我烤腰子。”
“谁抢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吃不下。”
慕容宇嘴硬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车厢里的气氛如同被施了魔法般,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刚才的紧张和阴霾就像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中,这小小的互动恰似穿透乌云的一束光,不仅照亮了彼此的心房,还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信任的种子。
这份信任,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并肩作战的决心。
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无论前路布满多少荆棘,只要身边有彼此,就无所畏惧,定能冲破一切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