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从书柜最底层抽出个铁盒,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发出锈蚀的摩擦声,像只老兽在低吼。
“这是他们当年的秘密社团信物。”
教授打开铁盒的手在颤抖,里面静静躺着枚褪色徽章
—— 圆形底纹上,雄鹰徽记被橄榄枝环绕,而徽章中央的暗纹,赫然是暗网论坛那个火焰图案的轮廓,像个沉睡的恶魔。
“他们叫‘守夜人’,发誓要清除警队里的败类……”
教授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欧阳然突然将手机相册凑到教授面前,屏幕上是暗网 “清除计划” 的首页截图。
当火焰图案与徽章中央的暗纹重合时,老教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瘫坐在藤椅上,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惨白如纸。
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所以他们不是反目。”
慕容宇的声音有些发飘,铁盒里的徽章突然变得滚烫,像是有生命般在灼烧他的指尖,
“是有人背叛了‘守夜人’?”
教授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耳边不断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玻璃,让人不寒而栗,背脊发凉。
离开时,教授塞给他们本磨破封面的纪念册,封面的烫金字体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 “毕业纪念” 四个字。
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慕容正德的字迹:“当雄鹰折翼,夜莺将继续歌唱。” 字迹苍劲有力,透着股不屈的信念。
便签角落贴着枚微型芯片,大小刚好能藏进袖扣的中空夹层,像颗等待被唤醒的种子。
走到巷口时,欧阳然突然停下脚步。
月光透过梧桐叶隙落在他脸上,在左眉骨的疤痕处投下细碎的阴影,那道疤痕在月色中若隐若现
—— 那是小时候替慕容宇抢回被抢走的警徽模型时,被高年级学生打的。
当时流了好多血,欧阳然却咬着牙说不疼,还把抢回来的模型塞到他手里,那倔强的模样,慕容宇至今记忆犹新。
“你父亲的镇纸……”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慕容宇的心跳骤然失控,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想起书房保险柜里,除了那尊墨玉镇纸,还有父亲留下的加密笔记本,封面已经有些磨损。
“现在就去。”
他拽着欧阳然往停车处跑,战术靴踩过水洼的声音,像在敲打着某个尘封已久的密码,清脆而急促。
掌心相触的地方传来欧阳然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却又舍不得松开。
老宅的防盗门打开时,积灰的空气里飘着檀香的余味,混合着时光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的水晶吊灯蒙着层厚厚的灰,在月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慕容宇打开书房保险柜的瞬间,欧阳然突然按住他的手
—— 柜门内侧的暗格里,静静躺着个与教授铁盒同款的盒子,钥匙孔形状正是雄鹰徽记的轮廓,仿佛是为袖扣量身定做。
“用袖扣试试。”
欧阳然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激起一串战栗,像有电流窜过。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混着老宅的檀香,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让人莫名心安。
当袖扣插入钥匙孔的刹那,保险柜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像时光的门被缓缓推开。
暗格弹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 里面除了父亲的笔记本,还有半张泛黄的合影,正是教授相册里被撕掉的那部分,像是命运的拼图终于找到了缺失的一块。
照片上的四人站在 “守夜人” 徽章前,除了慕容正德、欧阳正德和陈明德,还有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眉眼间竟与赵国安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加阴鸷。
那人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像只潜伏在暗处的狼。
“第四个守夜人……”
慕容宇的指尖抚过照片上那人的脸,相纸粗糙的质感让他心头一颤。
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
“最危险的敌人,藏在影子里。”
而此刻,这道影子正笼罩在他们头顶,像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人喘不过气。
欧阳然突然握住他的手,将半张照片与教授给的纪念册拼凑完整。
四人背后的黑板写着 “清除计划” 四个字,越时空的诅咒。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这不是阴谋的开始。”
欧阳然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延续。”
他转头时,月光恰好落在慕容宇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幅精致的水墨画,
“我们父辈没完成的事,该由我们来结束。”
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像黑夜里的灯塔。
慕容宇突然想起昨晚医院门口,欧阳然泛红的耳尖,像熟透的樱桃。
此刻对方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像在冰冷的迷宫里找到了温暖的光源。
“张教授说,当年走私案的主犯,姓沈。”
他轻声说,看着欧阳然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涟漪。
老宅的挂钟突然敲响,十二下钟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在为过去的秘密送行。
两人同时看向窗外,月光下的梧桐树影扭曲成爪牙状,像极了暗网论坛上那个火焰图案,张牙舞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而书房保险柜里,那枚 “守夜人” 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地催促他们,踏上父辈未竟的道路,肩负起那份沉重的使命。
欧阳然仰头大笑起来,清冽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两只打盹的夜枭。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探入慕容宇发间,指腹蹭过温热的头皮时带起细密的静电,碎发在夜风里凌乱成墨色的云。
看来我们得好好查查这个沈家了。
尾音被穿堂风扯得断断续续,他修长的指尖顺势勾住慕容宇泛红的耳垂,指腹摩挲时带起的酥麻感,像冬夜里突然炸开的烟花,从耳垂一路窜到脊椎。
不过在那之前 ——
欧阳然突然凑近,带着薄荷气息的呼吸扫过慕容宇耳后,他的白衬衫领口随着动作露出半截锁骨,在月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先陪我去吃碗馄饨?
他突然直起身,指尖轻点慕容宇鼻尖,笑眼弯成两汪盛满星光的深潭,
巷子口那家
老陈记 ,凌晨两点还亮着橘黄的灯,骨汤熬得比月亮还浓稠。
他转身时黑色风衣扬起猎猎声响,后颈碎发被路灯染成金色。
慕容宇望着那道逆光而行的身影,恍惚间觉得月光都被揉碎成了他眼角的笑意,明明灭灭间照亮了暗夜中蜿蜒的追查之路。
慕容宇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突然觉得再沉重的谜团,有这个人陪着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好啊。”
他故意撞了撞欧阳然的肩膀,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力度,
“不过这次你买单,谁让你上次故意迷路害我饿肚子,差点没体力追嫌犯。”
语气里带着调侃,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巷口的路灯在他们身后次第熄灭,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幅温馨的剪影。
远处的馄饨店飘来香气,混着夜雾在空气中发酵,像个温柔的秘密,包裹着两个年轻的灵魂。
而那枚藏在口袋里的袖扣,此刻正贴着心脏的位置,随着每一次跳动,传递着跨越二十年的信念,也见证着两颗逐渐靠近的心。
当两人的笑声消失在巷尾,老宅二楼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带着凉意的风卷起书页哗哗作响。
月光照进尘封的书房,在那本摊开的纪念册上,“守夜人” 徽章的暗纹,正与保险柜里的半张照片,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像个宿命的轮回,预示着故事还远未结束。
慕容宇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欧阳然专注开车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条路不管有多难,只要身边有他,就一定能走下去。
欧阳然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冲他笑了笑,左眉骨的疤痕在路灯下若隐若现,却丝毫不影响那份帅气。
这一刻,所有的阴谋、危险都仿佛暂时褪去,只剩下彼此陪伴的温暖。
车子在馄饨店门口停下,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的脸庞。
慕容宇看着欧阳然低头吃面的样子,嘴角沾着点汤汁,像只偷吃的小猫,忍不住笑出了声。
欧阳然疑惑地抬头,看到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只有纯粹的轻松和惬意。
“笑什么?”
欧阳然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慕容宇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暗芒,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瓷碗沿,细碎的瓷纹硌得掌心发疼。
良久,他轻轻摇头,垂落的碎发在眉眼间投下阴影,银质袖扣随着动作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光:
没什么。
说罢,他夹起一箸泛着琥珀色油光的酱牛肉,动作行云流水,可悬在半空的筷子却微微发颤,最终落进碗里时,溅起的汤汁在素白桌布上晕开深色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