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警察晃了晃手里的照片,是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林峰站在凌州警队门口,穿着笔挺的警服,意气风发,身边站着个和罗德里格斯长得很像的老人,笑容慈祥。
欧阳然的动作猛地顿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我祖父说,十八年前有个叫‘18’的警徽在哥伦比亚丢了,”
罗德里格斯把照片放在麻袋上,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人,
“当时负责案子的就是他和你这位林教官。”
他突然压低声音,像怕被人听见,
“我查到李默的账户上周有笔转账,收款方是个已经‘死亡’的账户,户主名叫林峰。”
慕容宇感觉血液瞬间冻结,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意。
他看向欧阳然,对方正死死盯着照片里林教官的警号,嘴唇抿成条直线,下颌线紧绷,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 那串数字,和庄园里那枚 18 和警徽边缘刻的编号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不可能。”
欧阳然的声音硬得像石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在拿起照片时指尖发颤,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林教不可能…… 他教我们要坚守正义,怎么可能和这种事扯上关系。”
“但他确实失联了,不是吗?”
罗德里格斯的眼神变得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
“而且你们的通讯器被截获,说不定就是内鬼干的,谁又能保证不是他呢?”
仓库外突然传来引擎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像一头咆哮的野兽。
三人同时戒备,罗德里格斯迅速掀开地板上的暗门 —— 是个废弃的走私通道,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下去!”
他将枪递给欧阳然,眼神坚定,
“我去引开他们,记住,找到警徽背后的名单,那才是李默的软肋,也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慕容宇被欧阳然拽进通道时,听见对方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像一面急促敲响的鼓。
黑暗中,他摸索着抓住那只受伤的手,指尖触到绷带下温热的血
—— 和三年前在解剖室,第一次握住手术刀时的温度惊人地相似,那时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是欧阳然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别怕,有我呢”。
“别怕。”
他用气声说,像无数次任务中那样,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力量,
“不管林教是不是内鬼,我们都会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欧阳然反手攥紧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仿佛要将彼此的力量传递给对方。
“谁怕了?”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出去了,我请你吃凌州最好的小笼包,就你妈常去的那家,让你吃个够,撑死你。”
通道尽头透出微光时,慕容宇突然想起昨晚昏迷前的幻觉。
他好像梦见了警校的训练场,阳光明媚,林教官站在阳光下,手里拿着两枚警徽,一枚扔给了他,另一枚扔给了欧阳然。
老刑警当时的笑容很模糊,却让人莫名安心,像冬日里的暖阳。
而此刻,握着他的手的人,指尖虽然冰凉,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可靠。
就像这三年来的每一个瞬间,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人心叵测,只要这只手还在,就总有绝处逢生的可能。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通道口的杂草照进来时,金色的光芒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欧阳然突然停下脚步,像被施了魔法。
他从内袋里摸出那枚在庄园捡到的 18 号警徽,在晨光中翻转着,金属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
边缘的西班牙文在光线下格外清晰,除了 “最后的钥匙”,还有一行极小的刻字
—— 是两个缩写字母, 和 o。
慕容宇的呼吸猛地顿住,心脏像漏跳了一拍,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个字母。
那是他们俩姓氏的首字母,像一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此刻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看来……”
欧阳然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兔子,却在与慕容宇对视时笑了,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光,像颗洁白的珍珠,
“林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单打独斗,他早就知道我们会一起来,会一起揭开这个秘密。”
通道外传来罗德里格斯的暗号声,是安全的信号,像一道希望的曙光。
两人相视一笑,像每次并肩作战前那样,握紧了彼此的手,朝着光亮处走去。
他们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身边有对方,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没有什么秘密是查不清的。
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两个年轻的警察,带着对真相的执着,对彼此的信任,还有那份悄然滋生、连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情愫,继续着他们的追凶之路。
而那枚 18 号警徽背后的秘密,也即将在他们的努力下,一点点揭开神秘的面纱,露出它原本的面目。
走在通道里,慕容宇偷偷打量着欧阳然的侧脸,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脚步轻轻颤动。
他想起刚才在仓库里,欧阳然为他处理伤口时专注的神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这家伙虽然平时嘴硬,爱捉弄人,却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护着自己。
【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嘛。】
慕容宇在心里偷偷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欧阳然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挑眉看着他:
“笑什么呢?傻样。是不是在想等下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慕容宇被戳中心事,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别过头去:
“谁…… 谁想吃的了,我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还能让你饿着?”
欧阳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自信,却在转身的瞬间,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其实知道慕容宇在想什么,这三年的相处,他早就摸清了这家伙的脾气,虽然有时候很迟钝,但心思单纯,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两人的脚步声与拌嘴声在幽长的通道里交织成独特的韵律,李默随手捡起块碎石踢向前方,石子碰撞石壁的脆响惊起几只蛰伏的蝙蝠。
苏晴吓得往他身后缩了缩,却还嘴硬道:
怕什么,它们又没你牙尖。
李默反手扯开背包侧袋,摸出备用的强光手电筒甩给她,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省着点用,这电池撑不了多久。
光束划破浓稠的黑暗,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摇晃的光斑,偶尔掠过某处诡异的符号,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了脚步。
脚下的石板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苏晴整个人僵在原地。
李默却弯腰凑近查看,指尖蹭过缝隙里暗红的痕迹:
干涸的血迹,至少是三天前留下的。
他抬头时手电筒的光晕在脸上切割出冷硬的棱角,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闯进来的人。
潮湿的风突然从通道深处涌来,裹挟着某种腥甜的气息。
苏晴扯住他的衣角,声音不自觉压低:
你听,是不是有滴水声?
混合着类似铁链拖拽的响动,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李默摸出腰间的军刀,刀刃折射的冷光映出两人绷紧的侧脸:
跟着我,有任何不对劲就跑。
他们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老长,随着手电筒的晃动扭曲成各种形状。
苏晴忽然想起出发前导师说过的话,喉头发紧:
如果... 如果真的找到那东西,我们会不会...
话音未落,前方的黑暗突然裂开一道刺眼的白光,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李默本能地将她护在身下,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最后看到的是通道尽头若隐若现的青铜巨门。
尘埃落定后,两人满身狼狈地从碎石堆里爬出来。
苏晴的膝盖渗出鲜血,却指着远处发亮的方向笑出声:
看来老天爷还不想收我们。
李默伸手拉她起来,指腹擦过她掌心的擦伤,语气依旧毒舌:
先别高兴太早,这地方越往里越邪乎。
可当两人相视而笑时,那些未知的危险仿佛都变得遥远。
通道里的黑暗仍在蔓延,但他们肩并着肩向前走去的身影,在手电筒的光晕里镀上了层温暖的金边。
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边缘,却又因彼此的存在而充满力量。
毕竟,这充满挑战的冒险旅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