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战术推演,各执己见(1 / 2)

全息战术推演室的金属门滑开时,带着股消毒水味的冷风扑面而来,那气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臭氧与电子元件特有的焦糊气息,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瞬间切开了走廊里暖烘烘的空气。

慕容宇刚踏进去,脚下的感应地板就亮起幽蓝的光纹,顺着脚步蔓延开,光纹流转间泛着细碎的紫色电弧,像踩在融化的星空上,每一步都带着微弱的电流感,从脚底窜上后颈,让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脊背。

三十平米的空间被幽蓝与银白的冷光包裹,墙壁上镶嵌的全息投影装置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无数只蛰伏的飞虫在振翅,又像是被压抑的历史在低声呜咽。

悬浮的 3d 投影正缓缓旋转,将十年前那场仓库大火的残骸还原得纤毫毕现 —— 焦黑的钢架扭曲成狰狞的弧度,仿佛是被巨力拧断的骨骼,在光影交错间还能看见钢架表面残留的高温熔痕,如同皮肤被灼烧后的褶皱。

碳化的木箱堆里还嵌着半融化的金属标识,“慕容集团” 四个字被火焰舔舐得只剩残缺的轮廓,像一张被烧毁的脸,透着诡异的狰狞。

标识边缘融化的金属滴垂落成尖锐的形状,在投影的微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冷芒,仿佛是那场灾难凝固的血泪。

空气中弥漫着电子元件特有的微苦气味,混杂着全息投影设备散发出的臭氧味,吸入肺中带着一丝尖锐的刺痛。

慕容宇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鼻腔里的绒毛仿佛都被这股气息刺激得竖了起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连帽衫,帽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下巴处扫出细碎的痒意。

昨夜那场暴雨留下的湿气还沾在发梢,低头时水珠滴落在战术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滴落在雪地中的血。

“够下血本的啊。” 慕容宇吹了声口哨,指尖穿过虚拟的火焰投影,触到片冰凉的空气,却仿佛能感受到那灼烧般的热浪。

他的目光扫过投影中仓库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焦黑的痕迹像针一样刺进他的眼睛,让他想起父亲被带走时,西装上沾着的同样颜色的灰烬。

这家伙总能找到关键线索,欧阳然的细心一直是他暗自佩服的地方,只是嘴上从不承认。

欧阳然正弯腰调试控制面板,闻言回头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那截露出的眼白在冷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瞳孔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深邃得能吸走人所有的目光。

他穿着警校统一的灰色作训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随着按键的动作轻轻跳动,像一条藏在皮肤下的小青蛇,灵动而危险。

“林峰教官特批的权限,” 他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调出组数据洪流,那些绿色的代码在他身后流淌,像瀑布般耀眼,“能拿到的现场勘查记录都在这儿了。”

他说话时,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唇中央有个小小的凹陷,是他专注时惯有的表情。慕容宇以前在射击场上见过无数次,每次都觉得那点凹陷像个钩子,能勾走人的注意力。

这家伙明明看起来漫不经心,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让人惊艳的东西,慕容宇心里有些不服气,又忍不住想看看他这次能找出什么。

全息投影突然剧烈波动,火焰特效 “轰” 地炸开,橙红色的火舌几乎要舔到鼻尖,热浪般的视觉冲击让慕容宇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对方的手掌及时撑在他腰后,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像块发烫的烙铁,烫得他皮肤下的血液都加速了流动。

慕容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味洗衣液香,混着电子设备的冷硬气息,形成种奇异的安抚感。他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欧阳然胸膛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力量,像海浪拍打着礁石。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模拟劫案训练时,两人背靠背对抗 “劫匪” 的瞬间,也是这样坚实而温暖的感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赶紧稳住心神,暗骂自己没出息,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站稳了,大少爷。”

欧阳然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带着点戏谑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让那里的皮肤瞬间烧了起来。

他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蹭过慕容宇的后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欧阳然心里也泛起一丝异样,刚才触碰到的地方像有团火在烧,他赶紧移开视线,假装专注地看着投影。

两人都像被静电击中般顿了顿,随即同时别开脸。投影里的火焰渐渐平息,露出仓库西北角那截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

慕容宇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刚才的慌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一定红透了。

“这里是唯一的逃生通道,” 他的指腹在投影边缘摩挲,那里的空气似乎都带着铁锈味,“烟感报警器延迟触发的三分钟里,足够成年人爬出去三次。为什么你父母没发现?”

他的目光落在虚拟的通风管道上,心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触感,欧阳然的手掌很大,很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必须专注于案件本身。

欧阳然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敲得飞快,数据流像瀑布般在他身后流淌。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敲击键盘时指尖微微泛白,透着一股专注的力量。

“因为有人提前破坏了指示牌。” 他调出份泛黄的物证照片,原本挂在管道口的绿色荧光牌被掰成了两半,断口处还留着新鲜的金属划痕。

他早就怀疑指示牌被动了手脚,只是一直没找到确凿证据,现在看到这张照片,心里的猜测更坚定了。

紧接着,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跳了出来 —— 画面里的人影裹着黑色雨衣,在火灾前半小时出现在通道口,虽然面部被帽檐遮挡,但那微微佝偻的肩背、走路时左腿微跛的姿态,都与赵国安极其相似。

欧阳然的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画面,动作精准而迅速。慕容宇看着他灵活的手指,突然想起第一次体能测试,欧阳然爬绳时的样子,也是这样有力而敏捷,当时自己还在心里暗骂了句 “怪物”,现在却觉得那是种令人钦佩的力量。可他嘴上还是不服软,毕竟赵国安是欧阳然的养父,直接下定论太草率。

慕容宇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布满血丝。他戴着白手套的指尖在触控屏上反复缩放,定格在画面里那人握着破坏钳的右手 —— 指节处暗红色的月牙形疤痕像条蛰伏的蜈蚣,与三个月前慈善酒会上赵国安举杯时,透过水晶杯折射出的狰狞印记完全重合。

空调出风口的风声突然变得刺耳,他机械地伸手按下暂停键,金属按键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

“这不能作为证据。”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声带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般沙哑。

监控画面里嫌疑人的黑色连帽衫还在轻微晃动,仿佛某个无声的嘲笑。“步态分析仪显示有 87% 的相似度,但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完全可以模仿。”

他调出两张疤痕的三维建模图,用红色线条勾勒出纹路走向,“至于这块疤痕......” 光标在虚拟屏幕上划出冰冷的弧线,“医疗记录显示全市去年有 23 例类似烧伤案例,概率学上存在巧合的可能。”

办公桌上相框里,身着警服的父亲正透过玻璃注视着他。慕容宇扯了扯领口的领带,那枚银质警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种近乎偏执的严谨早已刻进他的骨血 —— 八年前父亲因证据链瑕疵导致罪犯脱逃的画面,至今仍在他噩梦里循环播放。

余光瞥见欧阳然攥紧的拳头,他知道对方又要反驳,但还是挺直了腰板:“法律不是选择题,是必须严丝合缝的精密仪器。我们要的不是‘可缝’,是能钉死嫌犯的铁证。”

“铁证?”

欧阳然突然笑了,转身时带起的风扫过慕容宇的鼻尖,带着他身上的柠檬清香。他几步逼近,两人的影子在投影墙上重叠成模糊的一团,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的细小灰尘。

“你父亲书房里那只加密硬盘,”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眼神像探照灯一样,仿佛要穿透慕容宇所有的伪装,“是不是也存着类似的‘巧合’?”

他早就觉得慕容宇有事情瞒着他,尤其是提到他父亲的时候,眼神总是躲闪,现在看来,那只硬盘里一定藏着秘密。

慕容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住尾巴的猫。那只硬盘是母亲昨天刚托律师转交的,藏在父亲当年常穿的西装内衬里,除了他没人知道密码。

可欧阳然此刻的眼神太过锐利,像能穿透他故作镇定的伪装,直抵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心里既惊讶又有些恼怒,这家伙总是能轻易看穿他的心思。

但同时又有点庆幸,有人能和自己一起分担这个秘密,只是他还没做好准备全盘托出。

见他沉默,欧阳然突然伸手按灭了全息投影。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只剩下控制面板的幽光在两人眼底跳动,像两颗遥远的星辰。

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织成张暧昧又紧张的网。慕容宇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半拍,像藏着只不安分的小兽,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能闻到欧阳然身上越来越清晰的气息,柠檬香混合着淡淡的汗味,是一种干净而充满活力的味道。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听到他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得意的狡黠。慕容宇心里有些别扭,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不太好,但又奇怪地不反感欧阳然这样做。

“我就知道。” 欧阳然的笑声在黑暗中荡开,带着点释然,又有点说不清的怅然。

他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热气拂在脸上,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 他一直担心慕容宇会因为父辈的恩怨有所隐瞒,现在确认了目标一致,心里松了口气,也更有信心查明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