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总是有这些不知死活的阿猫阿狗跳出来碍事?真是麻烦!”
他不再理会极乐,重新将淫邪的目光投向已是梨花带雨的蚩梦,伸手就欲向她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只见一杆镔铁长枪如同黑色的闪电,自客栈门外激射而入,目标直指平贞盛的后心!
平贞盛毕竟是高手,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凭借着超人的感知,他猛地一个侧身!
“嗡——!”
长枪擦着他的肋下飞过,锋利的枪尖带着冰冷的寒意,在距离蚩梦鼻尖不到三寸的地方骤然停住,枪身兀自剧烈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一只骨节分明、沉稳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枪杆末端。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寻常布衣却难掩英武之气的青年男子,一步踏入了客栈之内,目光如电,直视平贞盛:
“东瀛倭人,安敢在我中原之地,欺凌我中原女子?!”
来人声如洪钟,正气凛然。平贞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惊出了一身冷汗,厉声喝道:
“八嘎!你又是谁?!”
那青年手腕一抖,长枪挽了个漂亮的枪花,收回身侧,傲然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对,拔枪相助!一个看不惯你们这般行径的中原人!”
话音未落,他长枪一挺,如同出海蛟龙,直刺平贞盛面门!枪法迅猛凌厉,带着沙场搏杀的血腥之气,竟逼得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平贞盛连连后退,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功。
“八嘎!又来一个找死的!”
平贞盛气得哇哇大叫,手中日本刀舞得密不透风,勉强抵挡着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枪势。
“找死?呵呵。”
那青年冷笑一声,枪势更急。而就在这时,平贞盛眼角的余光瞥见客栈门外,不知何时已被密密麻麻的官兵包围,弓上弦,刀出鞘,一片肃杀之气。他的心猛地一沉。
“くそ!官兵が来た!今日はこれで切り上げよう、撤退だ!(可恶!官兵来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撤退!)”
他虚晃一刀,逼退青年一步,随即用日语对同伴快速下令。那些东瀛忍者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立刻互相掩护着,朝着客栈的后窗方向迅速退去。
门外的官兵们看着他们离去,并未强行阻拦。那持枪的青年走到门口,望着东瀛人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对领队的军官说道:
“这几个倭人武功怪异,身手不凡,尤其是为首的那个,更是硬茬。若要强行留下他们,我们纵然能胜,代价也必然极大,徒增伤亡。罢了,放他们走吧。”
军官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包围的官兵们这才有序地散去。
危机解除,郭威这才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蚩梦,关切地问道:
“姑娘,你没事吧?”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依旧单膝跪地、脸色发青的徐知诰身上,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
徐知诰强忍着毒素带来的麻痹和眩晕感,听到郭威这“关切”的询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虚弱道: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郭威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连忙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极乐说道:
“店家,快,找间干净的客房,把这位兄弟安置好,再去请个郎中来!”
极乐揉着还在剧痛的胸口,龇牙咧嘴地连连点头:
“是是是,多谢军爷,哦不,多谢好汉!几位请随我来二楼!”
他不敢怠慢,赶紧引着郭威和勉强支撑的徐知诰,以及依旧有些后怕的蚩梦,向客栈的二楼客房走去。
客栈二楼,一间较为整洁的客房内。徐知诰与郭威相对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徐知诰褪去了上身衣衫,露出精壮的身材,只是肩头那处被暗器所伤的伤口周围,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黑色,并且微微肿胀。
郭威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气,体内浑厚的真气开始缓缓运转。他沉声喝道:
“兄弟,这倭人的毒颇为古怪,阴寒刁钻,你且忍住了,莫要运功抵抗!”
“好!有劳兄台!”
徐知诰咬牙点头,放松身体,任由郭威施为。只见郭威双掌猛地拍在徐知诰坚实的后心要穴之上,真气如同暖流般源源不断地渡入其体内。徐知诰身体微微一颤,只觉得一股热力自背心涌入,迅速沿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原本因为毒素而带来的麻痹与冰冷感被逐渐驱散,但同时,两股力量在体内交锋,也带来了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他紧咬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郭威亦是全力施为,头顶隐隐有白气蒸腾,显然消耗极大。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真气,将渗透进徐知诰经脉与血液中的毒素一点点逼向伤口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郭威的脸色已然有些发白,他缓缓收回双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虚弱地抬手用衣袖擦去满头的汗水。
几乎就在他收功的同时,徐知诰猛地向前一倾,“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腥臭粘稠的黑血。
吐出这口毒血后,徐知诰顿时觉得胸口的憋闷感一扫而空,虽然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但那股如附骨之疽的毒素总算是被清除了大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对着郭威,郑重地抱拳行礼: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徐某感激不尽!”
郭威摆了摆手,脸上虽然疲惫,却带着爽朗的笑容:
“行走江湖,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何况是对付那些嚣张的倭人?兄台不必客气。”
他顿了顿,看着徐知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过,话说回来,兄弟你的身手当真了得。体内真气极为雄厚,根基扎实。而且中毒之后,你能谨守心神,没有因为惊慌而强行调动真气对抗,使得毒素被限制在伤口附近,未曾深入脏腑。光是这份定力和见识,就不像是寻常小门小派或者江湖散修能培养出来的。”
徐知诰闻言,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一笑,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
“兄台过奖了。不过是蒙家父看重,从小便不惜重金,延请了诸多高人名师教导文武,日积月累,才勉强有了这一身不算丢人的武艺罢了。”
他这话说得含糊,既承认了自己出身不凡,又没有透露具体身份,滴水不漏。
郭威是何等人物,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保留,但也识趣地没有深究,只是哈哈一笑,拍了拍徐知诰的肩膀,徐知诰疼得龇牙咧嘴,可没有多说什么。
“原来如此!看来令尊亦是位有远见之人。好了,兄弟你余毒刚清,还需好好静养休息。郭某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他起身下床,虽然脚步略显虚浮,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走出了客房。徐知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烁,心中对此人的身份和来意,也升起了几分探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