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所有“殇”组织成员都放弃了抵抗,以为暂时安全之际,徐知诰缓缓抬起了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冰冷的命令隐含在动作之中。
下一刻,原本只是围困的武宿营士兵动了!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杀戮机器,剑光骤然亮起,毫不留情地斩向那些手无寸铁、跪伏于地的降卒!
“噗嗤!”
“啊——!”
利刃入肉声与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官道短暂的平静。鲜血飞溅,染红了黄土。
那首领直到冰冷的剑锋刺入胸膛,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马上面无表情的徐知诰,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怨毒。
徐知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朔风:
“走露消息,最是可怕。似你们这等首鼠两端、毫无忠诚可言的江湖组织,今日可降我,他日亦可卖我。岂能留你们?”
屠杀在片刻间结束,官道上只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武宿营士兵沉默地开始清理现场,搜寻天殇剑。徐知诰的目的很明确——剑,他要;人,一个不留。
几乎就在徐知诰等人离去后不久,另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长沙府外这片区域。为首者正是奉石敬瑭之命前来争夺天殇剑的郭威。
他看着官道上虽然经过粗略处理但依旧明显的打斗痕迹,以及那尚未完全渗入地下的暗红色血迹,眉头紧紧锁起。
“楚国放出消息不久,我们已是快马加鞭赶来,竟然,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与凝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显然有人动作比他们更快,也更狠辣。
一名擅长追踪的部下蹲在地上仔细勘查片刻后,起身禀报:
“都尉,看这脚印和血迹干涸的程度,对方离开应该不出两个时辰!”
郭威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上马,勒紧缰绳,果断下令:
“追!无论如何,要弄清楚是谁拿走了剑,去了哪个方向!”
一声令下,他率领部众沿着官道上留下的细微痕迹,如同敏锐的猎犬般,疾驰追去。
…
长安城外,一处僻静院落的小木屋内,柴夫人正忙碌着准备简单的晚膳。灶台上煮着清薄的菜羹,热气带着些许野菜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长安的日子惬意许多,邻里乡亲都谦逊有礼,官兵们也不会随意欺负百姓,似乎,这里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地方。
小柴荣乖巧地坐在一张旧木凳上,膝盖上摊开着那本蓝色封皮的《太宗实录》,看得十分入神。阳光从窗棂透入,照亮了他稚嫩却专注的侧脸。
“荣儿,别看了,先吃饭吧。”
柴夫人将煮好的菜羹小心地舀进陶碗里,端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桌上。
柴荣抬起头,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思索,问道:
“娘,太宗皇帝这样英明神武,为什么,为什么大唐最后还是灭亡了呢?”
柴夫人被问得一怔,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天下兴亡的大道理。她轻轻叹了口气,把羹碗推到他面前:
“娘也不知道这些大事情。荣儿,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就明白了。筱姑娘人很好,收留了我们。等娘再多攒些钱,有了足够的钱,娘就给你请长安城里最好的师傅,教你读书识字,学大道理。”
柴荣却摇了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
“娘,我不请师傅。我要去读公塾!我听巷口的哥哥们说,长安的公塾里,教的都是顶好的知识,还有很多小伙伴一起学。”
柴夫人闻言,心中既感欣慰又涌起一阵酸楚。读公塾自然是好,但那需要秦国的正式户籍。她们母子如今虽得筱小庇护,但毕竟是客居,身份尴尬。若要落户长安,少不了又要麻烦筱小去打点,她已经受了对方太多恩惠,就连准备的厢房都拒绝来到这城外居住,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相求。
她只能怜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
“娘会想办法安排的。荣儿乖,先吃饭,菜羹要凉了。”
柴荣听话地放下书本,捧起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寡淡的菜羹。吃完后,他主动说道:
“娘,今天我来洗碗!我是男子汉了!”
柴夫人看着儿子懂事的模样,心中暖融融的,又带着一丝辛酸:
“好,荣儿真是长大了。那娘先去店里了,你洗好碗就在家看书,不要调皮跑远。”
“嗯!”
柴荣用力点头。然而,柴夫人刚走出小院没多远,几个穿着短打、面相凶恶的大汉便从巷口拐角处闪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一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夫人,在外面逍遥了这么久,该跟我们回去了吧?”
柴夫人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带着颤抖:
“你,你们是谁?”
“少废话!走!”
那大汉不耐烦地低吼一声,伸手便去拉扯她的胳膊。
柴夫人奋力挣扎,大声呼救:
“放开我!救命啊!”
屋内的柴荣听到母亲的呼救声,想也没想就冲了出来,看到母亲被人欺负,他如同被激怒的小兽,猛地冲过去,一头撞在一个大汉的腰上,然后张开嘴,狠狠咬住了那人的大腿!
“啊——!这小崽子!”
那大汉吃痛,怒骂一声,下意识地抬脚将柴荣踹开。
柴荣被踹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却立刻爬起来,不顾疼痛,哭着喊道:
“放开我娘!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娘!”
那被咬的大汉骂骂咧咧:
“臭崽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柴官人儿子的份上,老子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与此同时,城内的店铺中,筱小不时望向门口,脸上带着疑惑:
“柴姐姐今天怎么还没有来?她以往都是很守时的。”
眼看天色渐晚,依旧不见柴夫人的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
“看来,得想办法在长安城内为她寻个更安全的住所了,总住在城外不是办法。”
筱小自语道,随即提高了声音,
“德昌!”
一个机灵的小伙计应声跑来:
“欸,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去城外柴姐姐住的地方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快去快回。”
筱小吩咐道,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
“好嘞!”
德昌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德昌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小姐!不好了!柴夫人,柴夫人被人围住了,要抓她走!”
筱小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带着店中几个伙计和负责治安的官兵冲向城外。
当他们赶到时,正好看到那几个大汉正粗暴地拉扯着柴夫人,巷口的一些人正在阻拦,而小柴荣在一旁哭喊。
“住手!”
为首的官兵厉声喝道。那几名大汉见突然涌来这么多官兵,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松开了手,全身筛糠般发抖。
“狗东西!敢在长安地界闹事,还敢强抢民女!”官兵怒目圆睁,厉声斥骂。
“我,我们。”
几个大汉吓得语无伦次,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
筱小赶紧上前扶住惊魂未定的柴夫人,一向温婉的她此刻也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那些人对官兵说道:
“要不是我派人来看望柴姐姐,怕不是就被他们强行带走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