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将外袍铺在青石，把姬如雪轻轻安置其上。
“功法已成。经过真气交融，应当不会再被心魔所困，我该走了。”
身影一闪，林远已消失在林间，只余姬如雪在湖泊中央的青石上静静沉睡，继续完成心境的最后蜕变。
…
客栈内，当林远踏入时，堂内众人动作皆是一滞。小二立即堆起笑脸迎上：
“客官用些什么？”
“来看看这个暗哨，顺便听听新消息。”
“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远无奈摇头：
“刀山火海皆无惧。”
“唯向秦王誓忠魂。”
小二神色顿肃，
“殿下请随我来。”
穿过厨房，机关启动后地面移开暗道。跃动的火把映照林远半侧面庞，在地道中投下摇曳的影子。
“近期有何发现？”
“禀殿下，何指挥使负伤在此休养，周、郭二位前往四月会，陆指挥使已至楮特部护卫王妃。
林远微微颔首：
“继续。”
“何指挥使潜入漠北大营所得军情中，有几处疑点。”
“拣重要的说。”
“述里朵持续秘密运送火药至阴山。上京亦有异动——述里朵与耶律尧光均离京，耶律倍正在安插亲信。”
林远闻言沉默，耶律倍的手腕确实远胜其弟。
“还有东丹国变故。多地难民尸体不翼而飞，坟墓遭掘。”
“坟墓？你们查这些干什么？”
“殿下恕罪！另有锦衣卫报称东丹国出现中原道士，东北萨满行踪诡秘，不知有何阴谋。“
林远蹙眉，搞不懂耶律倍所图。
“传令周胜、郭子豪专注查探降臣身世，陆柄继续护卫耶律质舞。加派上京人手，阴山方面，不必再重点监视。”
“遵命！”
…
拔里神玉正自得意，一柄厚背大刀忽地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深深嵌入岩壁。一名魁梧壮汉拔刀直指：
“交出鹰旗，饶你不死！”
“哈哈哈，差点忘了还有你们这些花肥。”
拔里神玉狞笑着打了个响指，
“既然急着送死——”
浓雾中骤然冲出无数树女，如鬼魅般扑向参赛者。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被树女缠住吸走内力。
远处隐蔽处，周胜与郭子豪正要出手，一名身着漠北服饰的男子悄然近前：
“二位大人，殿下有令。”
他亮出半块腰牌，周胜凝眉：
“殿下有何指示？”
“殿下吩咐，诸位只需查清降臣身世并保护奥姑安全。”
“那四月会和魃阾石？”
“殿下说魃阾石于他无用，这浑水不必蹚。”
周胜颔首，郭子豪却道：
“借此机会或可获取更多情报，也可以查清降臣的身世啊。”
“好了。”
周胜打断，
“你不是与降臣尸祖有约？届时套话不迟。走！”
三人正欲抽身，出口处的守军突然张弓搭箭。将领厉声喝道：
“四月会既入则不可退！唯有胜者能出！退回！”
郭子豪按住周胜握刀的手：
“莫要暴露。我们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便好。
“嗯。”
浓雾深处又传来几声凄厉惨叫。
…
林远抱着两坛酒兴冲冲回到阴山石洞，斟满陶碗一饮而尽：
“这酒够劲！”
“你体内真气不似往日躁动。”
多阔霍声音带着探究，
“出去寻女子了？”
林远摆手笑道：
“不过是用太极真意助如雪调和阴阳，顺带悟了些许天地至理。”
“修为精进，可喜。”
多阔霍浅啜酒水，
“你方才说，阴山埋了火药？”
“述里朵暗中运送大量炸药，若引爆山体，即便你也难逃一劫吧？”
“她本就不欲放我离去。”
多阔霍指尖轻叩碗沿，
“我自有办法。”
酒过三巡，林远忽提及东丹国异事：
“你说偷尸体能作甚？熬汤补身体？”
“你说什么？”
多阔霍骤然凝眸，
“多地尸首失踪？坟冢被掘？”
待林远确认，她沉声道：
“必有大妖现世。以血肉为食，死气为引，那东西竟还活着？”
“什么东西啊霍姐，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怕。”
“一只黑狐。”
多阔霍眸光幽深，
“我年少时，便学习萨满术，而萨满通灵术分作两脉：一者召唤灵胤疗愈伤患，二者契约精怪搏杀征战。贞观十九年，你们的太宗征高句丽时，东北有八百年道行的黑狐被奉为仙家，后因噬人修炼遭道家围剿。”
林远咂舌：
“莫非是袁天罡那个刁毛干的？”
“许是如此，我还以为那东西被斩杀了，如今看来，应当是被打的修为倒退后蛰伏三百年，一直到确认袁天罡死了才出来兴风作浪。”
“霍姐别吓我啊，我最怕这些鬼鬼怪怪的故事了。”
林远抱着胳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说得怪瘆人的。”
多阔霍斜睨他一眼：
“不信便去东丹国亲眼瞧瞧。若诛杀黑狐取得内丹，或可解你徒弟所中之毒。”
“我能打的过那玩意儿？”
“畜类修行较人艰难数倍。所谓千年道行，未必如你想的那般可怖。”
听多阔霍的语气，她似乎完全没把那些精怪放在心上。
“霍姐，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未亲眼见过什么妖怪精怪，这些传说当真存在？”
“你是不是在想，若世间真有妖鬼，为何不会去吓唬我们这样的修炼之人？”
“是啊是啊，我真的很好奇。”
多阔霍轻抿酒水，唇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