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沉吟道:
“六弟,如今我们搞出这么大动静,四处搜捕不良人,闹得天下皆知。可秦国那位却像是聋了瞎了一般,毫无反应,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李存礼“唰”地一声合上折扇,微微躬身,分析道:
“大哥,依臣弟看,他并非不知,而是不想理会,甚至乐见其成。毕竟,庄宗二哥的陨落,与不良人脱不了干系,这份旧怨,他林远心里定然记得。”
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惋惜叹道:
“唉,说起来,二哥当年也是英明神武之辈,若非镜心魔那贼子临阵反水,背后捅刀,我等又岂能有机会将其逼上孤山,最终,唉。”
“哼!”
李嗣源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感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不良人这个组织,根基远比我们想的要深。如今我们杀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抛出来顶罪的小角色罢了。真正的核心——孟婆、三千院、镜心魔这些人,都还藏着掖着,不知在哪个角落里窥视着呢!”
他站起身,踱步而下,声音压低,带着算计:
“得想个办法,必须把林远也拖下水,让他也跟着一起迫害不良人!只要他把这事做了,不良人残余的仇恨,就会死死地钉在他身上!到时候,他们狗咬狗,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
龙虎山,天师府。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一位少女身着素雅道袍,亭亭玉立,正在指导弟子练剑。她举手投足间,气质空灵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引得周围的天师府弟子们个个目光追随,眼中满是倾慕。
“白师姐,我这招‘惊鸿一式’的内息运转总是滞涩,您可以再指点我一下吗?”
一名年轻弟子红着脸鼓起勇气上前请教。
“当然可以。”
白清荷转过身,微微一笑,那笑容纯净温和,仿佛能让冰雪消融,顿时又不知让多少年轻弟子看失了神魄。
“小荷!快过来,子凡和林轩他们正找你呢!”
陆林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来了!”
白清荷对那位弟子歉意地点点头,随即步履轻盈地小跑向陆林轩。
“林轩姐姐,是子凡师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声音清脆地问道。 陆林轩亲昵地拉住她的手,笑道:
“去了你就知道啦!是好事!”
看着两位女子相携离去的身影,留在原地的弟子们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白师姐为人温和,又是这般仙女姿容,只可惜,她似乎从不谈及儿女私情,真是可惜。”
一人叹道。
“我等还是别妄想了。”
另一人较为清醒,
“听说漠北那位契丹王子,可是时常有书信送来呢。”
“漠北?”
先前那人顿时有些不忿,
“草原蛮夷之地,如何配得上师姐这般人物!”
“嘘!慎言!”
旁边人连忙劝阻,
“少主与漠北那位耶律可汗关系匪浅,上次少主大婚被意外推迟,漠北可是送来了重礼。这次大婚,漠北定然还会派人来参加。这些话可千万别让人听了去!”
“就是,更何况,天师的义子,清荷师姐的师父,与那位可汗是过命交情,依我看,清荷师姐,大概会与漠北王子联姻了。”
…
后山木屋之内。 张玄陵抚着雪白的长须,满脸欣慰地看着眼前气息内敛、眸光清澈的白清荷。
“不错,不错!小荷啊,如今你的功力已稳固在大星位,进境神速,根基也打得极为扎实。总算,不算辜负了林小子当年的嘱托。”
白清荷恭敬地行礼,声音温婉:
“师公过誉了。这一切都多亏了您和师婆的倾心栽培,还有子凡师叔、林轩姐姐的悉心指点,小荷不敢居功。”
“好了好了,自家人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
许幻笑着拉过小荷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柔声道:
“子凡和林轩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我和你师公商量着,想让你代表天师府,去一趟长安,亲自请你师父林远前来观礼。”
她慈爱地摸了摸小荷的头发:
“也正好让他看看,他当年带回龙虎山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出落得这般优秀,武功也大有长进。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真的吗?!我可以去长安见师父了?!”
小荷闻言,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光彩,但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是,是弟子失态了。”
一旁的张子凡和陆林轩看着她这难得的孩子气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玄陵哈哈大笑道:
“无妨无妨!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你独自一人下山,千万要小心谨慎。快去准备一下吧!”
待小荷离去,张子凡打开折扇,眉头微蹙。
“爹,大王子耶律倍太过痴情了,这些年来,一直给我龙虎山来信,这种事,我也不好告知耶律阿保机。”
“我知道啊,其中利害,纠缠不清。”
张玄陵手掌轻翻,三枚铜钱落入手中,看着上面的卦象,一直叹气。
“林小子的命数真够奇怪的,很难算,注定不凡,尤其是这桃花运,旺的厉害。”
“林兄贵为秦王,桃花运自然会旺。”
“不,凡儿,你仔细想想他身边有多少女子?”
张子凡折扇遮住半边脸,思索着说道:
“女帝,钟小葵,蚩梦,落花洞主千乌,甚至,还有筱小。”
“其实,还有林轩和那位姬如雪。”
“什么?!”
张子凡和陆林轩站起来,面面相觑,张玄陵握紧铜钱,又将其扔在桌上。
“李星云虽无帝之命格,但终究有些许天子之气,所以,姬如雪随了他,凡儿,你是天师府少主,将来的道教执牛耳者,命数也是不凡,所以,也可以斩断林小子和林轩的情缘。”
张玄陵停下来,顿了顿继续说道:
“大王子耶律倍是林小子的学生,小荷是林小子的徒弟,学生爱上徒弟,徒弟心中只有师父,杂乱不堪。”
“这,爹,难道”
“嗯,那耶律倍,我也算过,虽尊贵,可,命格不够,想斩断林小子和小荷的情缘,难,很难。”
张玄陵闭口不再多说,只是望着北方,耶律倍身为长子,命格却不如他的弟弟耶律尧光,只怕此二人之间,必有一场腥风血雨。
只看这算不透的林小子,将来要如何在两个学生之间做割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