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天师府的仙女(1 / 2)

夜深人静,龙虎山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虫鸣与风声。客堂内,烛火摇曳,只留下了张玄陵与张子凡父子二人。

张子凡看着父亲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爹,说起来,您是什么时候学会这占卜算卦的本事的?以前可没怎么见您显露过。”

张玄陵闻言,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追忆和“不堪回首”的表情:

“唉,别提了。那时候爹还年轻,你爷爷——也就是上一任天师,他老人家板着脸说,要想成为天师府真正的天师,光靠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是远远不够的!还得精通道家经典、懂得占卜算卦、绘制符箓、炼制丹药……门门都得涉猎。”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你爹我当年可是硬生生被逼着,才算是囫囵吞枣地学会了一点皮毛,糊弄过去了。比起专修此道的师叔伯们,可差得远喽。”

张子凡眼睛一转,带着几分调侃凑近道:

“那,爹,您既然会一点,要不现在就算算,林轩她,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老张家添个喜讯呗?”

他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嘿!你这臭小子!”

张玄陵老脸一红,笑骂着虚打了他一下,

“都说了你爹我就会点皮毛!这种关乎子嗣传承、血脉延续的大事,是能随便算着玩的吗?更何况。”

他的神色稍微严肃了一些:

“占卜算卦一道,玄之又玄,大多时候也只能窥见个模糊的大概趋势。即便得到了签文卦象,其中真意也如同雾里看花,需要极高的悟性和机缘才能解读明白,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一算一个准。”

“哦,原来这么复杂。”

张子凡有些失望地摸了摸鼻子,

“那行吧,爹您也早点休息。”

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张玄陵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忧虑。他独自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晦暗不明的星子,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与担忧:

“长安,林远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为何这几日的卦象,总是显示‘金玉蒙尘,鸳侣泣血’之兆?这卦象,真是古怪至极,凶中藏吉,吉中带凶,乱成一团,让人完全看不透啊。”

长安城外,流民聚集的村落。由于城内早已无法容纳源源不断涌来的逃难百姓,许多人只得在城外寻一处空地,用木头、茅草搭起简陋的栖身之所。对于这些自发形成的聚落,林远下达的命令是:只要不妨碍官道交通,不滋生事端,便不必强行驱赶,容他们暂且安身。

“老人家,这房子,到了冬天,恐怕扛不住风雪啊。”

林远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笑眯眯地拍了拍一间摇摇欲坠的茅屋墙壁。

一位正在院子里收拾捡来的枯枝烂叶的老大爷抬起头,脸上虽布满风霜,眼神却透着满足:

“有个能遮风挡雨的窝棚就不错啦!如今这世道,不用担心半夜被官兵抓走,也不用怕打仗丢了性命,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已经是老天爷开恩,很好了!”

“呵呵呵,是啊,比起以前,确实好了很多。”

林远点头附和,心中却思索着如何能进一步改善这些流民的越冬条件。

钟小葵和王彦章如同两尊守护神,静默地站在小院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待林远出来,三人继续在村落中缓步巡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个脸上布满可怕烧伤疤痕、头发枯槁的女子,突然从旁边一条小巷里猛地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入林远怀中!她似乎是个哑巴,只能发出“啊……阿巴巴……啊……”的嘶哑声音,情绪激动,双手紧紧抓着林远的衣袖,眼中泪水奔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巨大悲伤和急切。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对不住!”

一个看起来像是她家人的中年男子慌忙从后面追上来,一边道歉一边试图将哑女从林远身边拉开,

“她这里,小时候被火烧过,受了刺激,这里不太清楚,”

他指了指脑袋,

“又是个哑巴,时常发癔症,惊扰到您了,您千万别见怪,我们这就走!”

这男子,正是由三千院易容假扮。而他拼命想要拉走的哑女,正是被他们囚禁、如今被迫伪装的真女帝!

为了让女帝暂时配合,不寻短见也不拼命反抗,三千院不得已答应带她到长安城外生活,让她能离林远近一些。但代价是,用药物暂时哑了她的喉咙,并用高超的易容术彻底改变了她的容貌,让她无法被认出。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林远会突然微服私访到这个偏僻的流民村落来,更没算到女帝即便被药力控制、容貌尽毁,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并爆发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林远仔细端详着这哑女,眉头也慢慢拧成了疙瘩。

三千院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难道他察觉出什么了?!’手上加大了力道,只想赶紧将女帝拖走。

林远却没有立刻松开怀中的哑女。他低头凝视着这张被“毁容”的脸,尤其是那双盈满泪水、充满了无尽悲伤、绝望却又仿佛燃烧着一丝微弱希冀的眼睛。一种极其熟悉、令他心悸的感觉猛地攫住了他。

“慢着。”

林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阻止了三千院的动作。

三千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远轻轻托起哑女的脸庞,无视那些狰狞的“疤痕”,只是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眉头紧锁,充满了困惑: “你,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很奇怪,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那哑女被男子强行拉走,却仍不死心地频频回头,用力指着西北方向,喉咙里发出更加焦急嘶哑的“啊啊”声,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绝望和恳求。那男子一边连连鞠躬道歉,一边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迅速拉进了旁边低矮破败的茅屋之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殿下,”

钟小葵的目光锐利如鹰,一直紧紧盯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声音冰冷,

“此女子,虽容貌尽毁,声音嘶哑,但她的眼神和某些细微的动作,属下也感觉,似曾相识,绝非普通流民。”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王彦章也沉声附和:

“末将亦有同感。那男子看似惶恐,脚步却沉稳有力,拉拽那女子时手法看似粗鲁,实则隐含克制,不像寻常百姓。”

林远望着那间茅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一种莫名的、沉甸甸的难受感挥之不去,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却又说不出缘由。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下令道:

“小葵,派两个机灵点的锦衣卫,暗中跟着他们两个,查清他们的底细和每日行踪。记住,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