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成天的紫缎绣鞋刚踏入落花洞主厅,鞋尖的金铃就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她猛地停住脚步,红唇微张,眼睛瞪得溜圆。
“哇,还真的都是女子,都很漂亮。”
她转头对身后的玄净天说,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玄净天探出头,玉笛在指尖转了个圈:
“原来娆疆还真有这样一个组织。”
她的目光扫过两侧列队的红衣女子,最后落在最前方的林远和他身后的千乌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林远站在石台中央,身后是面色阴晴不定的千乌。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衫,衣襟上还沾着些许草屑,看起来与这个精致的石洞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好弟弟,怎么走到哪里都有这种女人缘?”
妙成天扭着腰肢走上前,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林远尴尬地笑笑,手指无意识地挠了挠鼻尖:
“额,都是意外,意外。”
玄净天一个闪身来到林远另一侧,两位圣姬一左一右夹住了他:
“好弟弟,陆柄说你一个人就打得巫王吐了血,还拦下了那个什么暗部,真厉害。”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林远的手臂,
“给你点奖励。”
还没等林远反应过来,两位圣姬同时在他两侧脸颊上各亲了一口。温软的触感让林远老脸一红,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太了解这两位了——真正的玄净天和妙成天绝对不会这么干,唯一的解释是,她们就是要故意当着这些落花洞女的面亲自己。
“哎呀哎呀,别让人误会了。”
林远慌忙转身,用袖子使劲擦着脸,仿佛要擦掉什么罪证一般。
洞内的女子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有几个甚至捂住了嘴巴。她们从小被教导男子是肮脏的存在,更别说如此亲密的举动。就算是洞神,也要对其尊重,不能轻易接近。
千乌站在林远身后,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手指死死掐入掌心。
妙成天优雅地转身,面向众女子:
“我们二人,是岐国女帝麾下幻音坊两大圣姬,奉秦王的命令,来到此处。”
“你们怎么可以亵渎洞神?”
千乌终于忍不住,一步上前,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玄净天翻了个白眼,来的路上,她已经从陆柄那里了解了一些落花洞的事情。她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回击:
“他又不是洞神,他是我们的好弟弟。”
她上下打量着千乌,嗤笑道,
“你这个婆娘,才认识弟弟几天就要嫁给他?一边待着去吧。”
“你们!”
千乌气得原地跺脚,红衣无风自动,周身开始凝聚肉眼可见的气流——这是真气运转到极致的表现。
林远心头一跳。千乌能成为落花洞主绝对不是靠年龄最大,而是实力最强。这家伙也是大天位的实力,不然不可能在这种荒山野岭保住这么一群女子。他连忙转身拉住千乌的手腕:
“冷静点!”
千乌的手腕纤细却有力,在林远掌心中微微颤抖。她转头看向林远,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最终,她冷哼一声,任由林远拉着她离开了主厅。
妙成天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耸了耸肩:
“麻烦人走了。”
她转向剩下的落花洞女子,声音恢复了圣姬应有的威严,
“好了,各位姐妹们,我们会为你们大概讲述外面的世界,以及幻音坊是干什么的。到时候,你们怎么选,我们都不干涉。”
…
石洞深处的小室内,千乌甩开林远的手:
“那两个女人,没有资格进入落花洞!”
林远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好了,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迷信吧。”
他直视千乌的眼睛,
“说白了,就是喜欢帅哥,还搞得这么神圣。”
“什么?”
千乌呆愣原地,像是被雷劈中一般。
林远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不是吗?你觉得谁帅,谁就是洞神。”
他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大姐,你自己不觉得这就很没有道理吗?”
他的语气软化下来,
“总之,你也是,想去哪去哪。但是你不能阻止其他女子的选择。”
千乌突然仰头,像是要看向某个不存在的神明。然后,她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侧坐在地上,红衣如花瓣般散开。
“落花洞,护落花。”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为什么要破坏这个地方。”
林远蹲下身,与千乌平视:
“太畸形了,说实话。”
他的眼中没有嘲讽,只有真诚的担忧,
“我也讨厌那些规矩,所以在秦国才要发布那么多政令。”
千乌的睫毛颤动如蝶翼,投下细碎的阴影。
“而且,不一定每个女子将来都会那么绝望。”
林远继续道,
“你内心深处也渴望被意中人娶走,可以幸福的生活。阴阳交合是大道,落花洞就是一个,啧。”
他没有说完,但那个字已经包含了所有不屑。千乌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林远能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她的信仰终于开始动摇了。林远说得对,自己根本没有嘴里说的那么高尚,只是个看脸的肤浅之人。
“我。”
千乌开口,声音嘶哑,
“我八岁那年,母亲带我离开家乡,来到了这里,我第一次听说洞神的故事。母亲说,洞神是世间最美的男子,会来接我们去极乐世界。”
她苦笑一声,
“十六岁那年,母亲了。我看着她喝下那杯毒酒,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林远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成了洞主,教导其他姐妹等待洞神降临。”
千乌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
“然后你出现了,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却毫发无损,长得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又符合你的审美?”
林远替她说完,嘴角微微上扬。
千乌的脸红了:
“我以为...那真的是神迹。”
“千乌。”
林远突然正色,
“看着我。如果我长得歪瓜裂枣,你还会认为我是洞神吗?哪怕,我真的不老不死。”
这个问题像刀子一样直插心脏。千乌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答案太明显了——不会。她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
“我。”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如同母亲那般,死的不明不白,因为,我也不信,死了就可以见到洞神。”
林远叹了口气,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你不需要成为谁的洞主,不需要侍奉什么洞神。你只需要做千乌,一个普通的、有权利追求幸福的女子。”
千乌抓住林远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