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再来一道王令吧。”
钟小葵熟练地从怀中取出纸张,心中无奈——林远这个想到什么就发布什么的习惯,真是折磨人。
然而,当她看清王令内容时,脸色骤变:
“殿下,这……不再商量商量?”
林远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不再理会钟小葵的震惊,转身走向流民,亲切地拉起一位老伯询问生计。
钟小葵呆立原地,王彦章走过来,看了一眼,也是眉头紧锁:
“殿下君子风范过重了……不过,这对天下百姓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钟小葵急道:
“商人怎可如此?岂不是祸乱天下!”
王彦章摇了摇头,沉声道:
“商人虽然可恨,但确实可以赚到巨大财富,也能让百姓多一条生计。”
钟小葵还想再争,王彦章却已挥手:
“去吧,按殿下的意思办。”
她咬了咬牙,最终只能低头领命,心中却忧心忡忡——这道王令一旦颁布,天下商贾必然蜂拥而至,到那时,秦国究竟是福是祸?
而林远站在流民之中,目光深远。
他知道,乱世之中,唯有打破陈规,才能给百姓一条活路。
…
女帝手持王令,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神色沉静如水。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在权衡着这道政令背后的利弊。
“凡各地商贾,皆可入秦国地界行商,但资产须由户部,官坊与锦衣卫亲自核实,若是有弄虚作假者,当场抄去所有家资。”
她轻声念出第一条,眉头微蹙。这一条看似严苛,实则是在防止富商巨贾借机敛财,同时确保秦国国库充盈。钟小葵执掌锦衣卫,手段凌厉,由她核查,无人敢欺瞒。
“若一月赚取白银在三百两以下者,月税为其所得二成;三百至五百两,三成;五百两以上者,五成。”
读到此处,女帝唇角微扬。这一条显然是针对富商——赚得越多,税赋越重,既能充实国库,又能遏制商人暴利,避免贫富悬殊过大。
“若是途中,有我大秦官员收受贿赂,皆可亲至长安王府面见秦王。”
她指尖一顿,眸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一条直接赋予百姓直达天听的权利,足以震慑贪官污吏,让吏治清明。
“凡秦国子民,不可卖身为仆,若有发现,便将买仆者满门抄斩。”
女帝眸光一冷。这一条极为严苛,但用意深远——秦国初立,若放任人口买卖,必会导致百姓沦为奴仆,土地兼并,最终民不聊生。林远此举,是要彻底斩断这条祸根。
“凡秦国子民,不可私自买卖土地,若要变卖,须有长安总官坊的公证,违令者,买卖双方尽皆斩首。”
最后一条,更是狠辣至极。土地乃国之根本,若任由豪强兼并,百姓无地可耕,必生大乱。林远直接以铁腕手段,将土地交易收归官府,杜绝私下交易的可能。
女帝缓缓放下王令,抬眸看向站在殿中的钟小葵。
“他倒是想得周全。”
她淡淡道,语气辨不出喜怒。
钟小葵低头抱拳:
“殿下说,此令一出,必会得罪天下豪强,但长痛不如短痛,秦国若要长治久安,必须从根上斩断祸患。”
女帝轻哼一声:
“他倒是敢作敢当。”
她拿起那传国玉玺,在王令上重重盖下印玺,
“告诉他,既然要做,就别留后患。”
钟小葵心中一凛,恭敬接过王令:
“是!”
女帝望着钟小葵远去的身影,如今秦国建立不久,军政大权皆在林远手中,那些个世家大族绝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窜出来和林远对抗,而且,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环,还是锦衣卫。
若是锦衣卫奉公执法,自然行得通,可要是有人坏了心肠,收受贿赂护着那些背地里搞鬼的人,这政令,就是废纸了。
“沁儿,我回来了。”
林远走入书房,
“钟小葵呢?我还有很多王令要发布。”
“一个一个来,着急什么?”
林远迫不及待的来到书案前,一鼓作气又写了许多,
“一路上见了不少流民,我也深入了解过,这一项可是最为重要。”
女帝拿起,有些疑惑。
“粮食价钱,由王府制订?”
“不错,这也是为了防止那些商人低价买粮高价卖出,当然,粮食的价格,是要根据每年的收成定的。”
林远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写了很多。
“啪。”
女帝手中的朱笔重重搁在砚台上,溅起几点墨汁。她缓缓抬头,凤眸微眯:
“林远,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林远正兴奋地比划着,闻言一愣:
“啊?”
女帝指尖轻点案几:
“废除《论语》?重释女德?夫妻互殴同罪?”
她每说一句,语气就沉一分,
“你这是要掀了华夏几千年的桌子。”
“嘿嘿,”
林远凑近半步,指尖勾住女帝一缕青丝,
“沁儿不觉得,这桌子早该掀了吗?”
窗外春雨淅沥,打在竹帘上沙沙作响。女帝望着眼前人明亮的眸子,似是理解了一些。
“你可知那些乡绅宗老...”
“知道知道,”
林远满不在乎地摆手,
“不就是礼崩乐坏牝鸡司晨那套说辞?”
他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女帝的手,
“但沁儿你看——”
他指尖沾茶,在案几上画了个圈:
“农户识字就不会被田契糊弄,妇人懂律就敢反抗虐打。”
茶水蜿蜒成线,
“等这批孩子长大,秦国就会有真正明事理的百姓。”
女帝望着茶渍出神。她想起幼时被迫背诵的《女诫》,想起那些年被宗老们指着骂女子干政的委屈。
“你呀...”
她忽然伸手拧住林远耳朵,
“是不是早算计好了?先用商税令掏空豪强钱袋,现在又要断他们文化垄断的根?”
林远龇牙咧嘴地笑:
“疼疼疼...这不是有沁儿罩着我嘛!”
女帝忽然俯身。朱笔在诏书上划出凌厉的弧度:
“准了。不过...”
她笔尖一顿,
“若有人闹事...”
“我懂!”
林远蹦起来拍胸口,
“谁闹就送他去修水渠!正好缺苦力!”
幸好唐朝出了个女帝武则天,虽然她这个皇帝吧,很难评价是好是坏,但终归也算是对那腐朽的封建制度,重重一击。
翌日,长安城门。
几个儒生看着新贴的告示,脸色煞白:
“荒唐!女子岂能...哎哟!”
一队守卫拎着棍子走来:
“奉秦王令,阻挠新政者——”
棍尖重重顿地,
“修渠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