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地狱东川(1 / 2)

钟小葵正欲告退,忽听女帝的声音再度响起,冷冽如冰泉击石。

“你私藏秦王画像,可有此事?”

钟小葵浑身一僵,膝盖重重砸回地面。额前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煞白的脸颊上。

“属、属下只是仰慕秦王,绝不敢逾越!”

她以头抢地,青砖上瞬间绽开血花,

“求岐王恕罪!”

“咚!咚!咚!”

每一次叩首都像撞在人心尖上,鲜血顺着鼻梁漫过嘴唇,铁锈味充斥口腔。直到女帝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才戛然而止。

“如今林远的弟子白清荷,还在龙虎山清修。”

女帝指尖抚过箭楼雕花,

“你对她……怎么看?”

突然转身,袍角翻涌如黑云压城,

“是不是和你一样,想着平步青云?”

钟小葵蜷缩的手指抠进砖缝,血珠滴答成线:“属下不知,只知清荷小姐甚是依赖秦王,应是为报救命之恩。”

“呵。”

女帝忽然轻笑。

“本王曾告知她。”

女帝俯身时下身纹丝不动,唯有声音毒蛇般钻进钟小葵耳中,

“若本王难为秦王诞下王子,便让她代劳。”

玉指挑起钟小葵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王侯子嗣,自然多多益善。她若能生三个王子,此事作罢。若不能。”

指甲突然掐进钟小葵染血的下颌,女帝红唇微启:

“你与蚩梦,本王倒是可以考虑。”

钟小葵瞳孔紧缩,终于明白那幅被搜出的画像为何能让自己活命,原来早被算进这场棋局。

“谢殿下,恩典。”

她咽下血沫,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钟小葵踉跄着走下箭楼,掌心死死攥着那枚青铜令牌,金属棱角刺入血肉的疼痛却浑然不觉。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膛。

“本王倒是可以考虑。”

女帝的话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荡,眼前仿佛浮现出荒诞却诱人的画面:自己披着嫁衣踏入秦王府,而林远。

“啪!”

她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苍白的脸颊立刻浮起红痕。

痴心妄想!

可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

箭楼上,女帝望着钟小葵远去的背影,忽地轻笑出声。

“不这么说,如何让你死心塌地护着他?”

她眼中尽是讥诮,

“驱使手下,唯有‘利益’二字。”

晨风吹散她的低语:

“这可有可无的恩典,便是拴住恶犬最好的锁链。”

“即便你真有机会诞下子嗣。”

“林远的孩子,自然要由本王亲自教养。”

最后一句话湮灭在风中,残忍得近乎优雅:

“或许,你连看他们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林远骑马穿过荒凉的村落,土路两侧的茅屋门窗紧闭,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整座村子死寂得如同鬼域。

“怎么没人啊?”

他勒住缰绳,疑惑地四下张望。

忽然,某间草屋的窗缝里露出一双孩童的眼睛。那孩子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被身后的妇人猛地拽倒。窗下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像是被捂住嘴的挣扎。

“这是干嘛呢?”

林远皱眉。

“东川军来了!大家快躲好啊!”

前方突然窜出几个衣衫破烂的村民,嘶哑的喊声里透着绝望。他们像受惊的兔子般四散奔逃,有人直接扎进路旁的草垛,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林远还没回过神,远处已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二十余骑从村口冲进来,马上的兵卒穿着锈迹斑斑的札甲,挥舞的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人呢?都死绝了?!”

为首的疤脸汉子厉声喝骂,突然注意到路中央的林远,

“哟,锦衣绸缎的,不似常人啊。”

旁边一个龅牙士兵舔着嘴唇凑近:

“老大,这小子长得真秀气,嘿嘿嘿。”

林远后背一凉,攥着缰绳的手渗出冷汗,他现在功力尽失,真要动起手来。

疤脸汉子抬手制止手下,眯眼打量道:

“阁下,我等乃东川节度使董璋大人麾下。敢问您是?”

“在下路过而已,这就离开。”

林远强作镇定地调转马头。

“慢着!”

钢刀突然横在马前。疤脸汉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细皮嫩肉的,不说清楚身份。”

刀尖挑开林远衣襟,

“哥几个正好缺乐子。”

林远脸皮抽搐,他忽然想起史书上那些记载:董璋暴虐无道,麾下军纪败坏,常有掳掠男童的恶行,话说,五代十国都乱到这种地步了吗?稍微不错的男人都要被奸辱,然后,做成一锅肉汤,靠,都怪几十年前黄巢那个家伙,杀世家大族挺好的,非要吃人,还吃了百万之多,害的这股风气传播开来。

“几位,我是男的啊!”

他声音都变了调。

士兵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吓到脸都白了!”

“这模样比娘们还带劲!”

林远猛地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身后顿时响起淫邪的呼哨声。马蹄声如附骨之疽般追来,他脑中飞速闪过情报:

东川节度使董璋,横征暴敛,为维持军事势力和个人奢靡需求,对东川百姓征收重税,搜刮财物,导致当地民生困苦,百姓负担沉重。他性格多疑且残暴,对辖区内百姓及下属动辄施以重刑,以高压手段维持统治,使得东川地区氛围紧张,百姓敢怒不敢言。

“别追了!我没惹你们啊!”

龅牙士兵的马刀几乎砍到马尾:

“让兄弟们爽爽,说不定留你条命!”

眼看逃不掉,林远突然勒马转身,厉声喝道:“孤乃秦王!尔等安敢不敬!”

追兵一怔,随即哄笑:

“秦王?就你这怂样?”

“早听说秦王武功盖世,你能是他?”

钢刀从四面逼来,林远绝望地捂住屁股,拼死挣扎,服饰也被脱的干净,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

“叮!”

一柄软剑如银蛇般缠住疤脸汉子的手腕,鲜血喷溅间,钟小葵的声音破空而至:

“动秦王者,诛九族!”

钟小葵剑势如虹,银蛇般的软剑在空中划出数道寒光。她身形灵动如鬼魅,每一剑都精准刺入东川军铠甲的缝隙,咽喉、腋下、手腕内侧,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你...你到底是谁?”

疤脸汉子捂着被刺穿的喉咙,踉跄后退。

钟小葵冷然收剑,剑尖滴落的血珠在黄土路上绽开朵朵红梅。

“秦王麾下锦衣卫指挥使,钟小葵。”

她抬脚将最后一个还在挣扎的士兵踹翻在地,

“敢对秦王不敬,哼,去了地府,好生等着你的主子董璋吧。”

林远这才松开捂着屁股的手,长舒一口气:

“钟小葵?唉,走的时候还想着经常去渝州应该不会有事,差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