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章突然开口,
“敢作敢为,大公无私。朱温也很是看重你。”
刘知俊苦笑一声,没有接话。远处,一名年轻士兵刺枪的动作变形了,旁边的老兵立刻纠正,动作干净利落。
王彦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继续道:
“我们出身不好,靠着这双手打拼到如今的地位...”
他转头直视刘知俊的眼睛,
“深知底层人的不易。”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捅进刘知俊心口。他想起小时候和弟弟在街头乞讨的日子,想起父母惨死的那个雨夜,想起自己发迹后弟弟眼中那种既崇拜又畏惧的复杂神情...
“是我的错。”
刘知俊突然说,声音哽咽,
“是我的纵容害了他们。”
王彦章没有安慰他,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木凳又吱呀了几声。
“那些世家大族,草芥人命...”
刘知俊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为什么他们不会遭到报应?”
“他们会。”
王彦章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杀伐决断的冷厉,
“这件事,岐王会交给我来做。岐王利用我也好,真心铲除那些人也罢,我王彦章,都会凭着良心做事。”
刘知俊猛地转头,看到王彦章眼中闪烁的寒光。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梁军的营帐中,两人并肩谋划攻城略地的日子。
“老兄弟,”
王彦章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
“还得靠你帮帮我啊。咱们两个,又要并肩作战了。”
校场上的尘土被风吹起,迷了刘知俊的眼。他用力眨了眨,握住那只手: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
这件事足以轰动整个岐国,可对于岐王来说,只是她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书房内,李沁儿正伏案批阅奏章。烛火摇曳,映得她侧脸如玉。突然,窗户轻轻一响,一个蓝色身影敏捷地翻了进来。
“谁——”
岐王警觉抬头,手已按上案边短剑,待看清来人,又松开手,
“你就不能走正门?”
林远拍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走正门还得通报,多麻烦。”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将岐王搂入怀中。
“起开。”
岐王挣了一下,没挣脱。
林远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嗅着那熟悉的香气:
“怎么你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本王...”
岐王的声音软了几分,又突然绷紧,
“不,我只是不适应,平日里要当严肃的岐王,私底下,很难做回一个女人。”
她终于推开林远,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襟,
“先说正事吧。”
林远耸耸肩,随意地坐在案几边缘,顺手拿起一份奏章扫了一眼:
“龙泉剑断裂,过几日再启程,此事不急。”
“嗯。”
岐王夺回奏章,白了他一眼,
“先把王彦章安排好,他这人很忠心,只是。”
她顿了顿,
“他忠的是我这个岐王,还是你呢?”
“您要是怀疑我,那把我武功废了就好,来吧。”
沁儿没好气的推开林远。
“不想看到你,早点走吧。”
“别生气嘛,王彦章这个人,心怀天下,还是帅才,不然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拉拢他了,我敢保证,有了王彦章,岐国的军队将会所向披靡。”
“好好好,你说的我都听,去漠北不要太着急,待几天再走吧。”
“那个,我打算带小荷去历练历练。”
林远看似随意地说,眼睛却紧盯着岐王的表情。
果然,李沁儿的脸色闪过一丝古怪,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个先不谈。”
她突然转身,袖中滑出一柄短刃抵在林远腰间,
“那个娆疆来的女子是什么意思?一口一个小,要不是李星云在,我早把你吊在城门上了。”
林远面不改色,甚至往前凑了凑,让刀刃更贴近皮肤:
“她莫名其妙的给我下蛊,就死皮赖脸的跟着我。”
“真的?”
“真的,我发誓。”
林远举起三根手指,目光坦然。
两人对视片刻,岐王终于收回短刃,冷哼一声:
“你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走向窗边,月光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背影,
“我话可放在这里——除非我们真的无法诞下子嗣,不然我不会允许你和其她女人发生关系。”
她突然回头,眼中寒光乍现:
“你给本王记住了,哪怕是一些肌肤上的接触...”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本王会让姬如雪看死你的。”
“哦。”
这个敷衍的回答显然激怒了岐王。她猛地逼近,红唇几乎贴上林远的耳朵: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廓,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喜欢你,所以,你可以仗着这份喜欢不把我当回事!”
“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你最好是!哼。”
林远不知措施的呆立原地,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自己确确实实没做过什么啊。
“那个,沁儿,不,岐王啊,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把《五雷天心诀》和《天一功》结合一下。”
“不会,这都是天下一流的功法,说结合就结合吗?给本王滚出去。”
“能不能帮我解了蛊啊。”
“你就是活该,滚。”
“我做什么了,一直这样。”
林远抱着脑袋逃出去,看来她心情不好,自己还是躲一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