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她指缝,在掌心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没说什么。”
“自幼在幻音坊长大。”
她声音轻得像檐角融化的霜,
“我也下不了决心。”
林远放下木头,把榔头敲得梆梆响:
“真是头疼!这下可好,娆疆也去不了。”
“你是不是说我坏话?”
蚩梦突然从草垛后探出头,沾着稻穗的发梢翘起,活像只炸毛的猫。
林远正巧提着水桶经过,立刻赔笑:
“没有没有,姑奶奶您坐好。”
顺手往她嘴里塞了块麦芽糖。
待到日头西斜,张子凡二人满载而归。厨房很快飘出诱人香气,陆林轩扒着门框看得眼睛发亮:
“想不到他还会做饭,太完美了。”
“林轩,”
张子凡不服气地挽袖子,
“我也可以学。”
“学?”
陆林轩掰着手指细数,
“你看看人家,会做饭、武功好、长得帅。”
她突然揪住张子凡耳朵,
“最重要的是听话!绝不会和岐王吵架!“
张子凡抱着脑袋哀嚎:
“我不也听你的话?我长相难道”
话未说完就被拧着耳朵转了个圈。
饭桌上,蚩梦风卷残云般扫光十碗米饭。众人举着空筷子面面相觑,李星云忍不住问:
“林远,你路上是不是虐待蚩梦姑娘了?”
“冤枉啊!”
林远看着还在添饭的蚩梦苦笑,
“她吃这么多,腰身还是细得能单手环住。”
突然意识到失言,被蚩梦一筷子戳中手背。
“哈哈哈。”
满桌笑声惊起檐下春燕。蚩梦鼓着腮帮茫然四顾,米粒粘在鼻尖上,嘟着嘴巴,很是可爱。
“那我们到底找不找不良帅?”
“肯定不找啊。”
“那蚩梦姑娘?”
林远也很头疼:
“那个什么巫王,控制了万毒窟,我们肯定不是对手,这件事不用着急。”
“不着急?我老爸还在他手里呢。”
“那不良帅还想弄死我呢,要找你去找。”
“我去就我去,我要是死在路上,你可就没有我这个媳妇儿了。”
“什么媳妇儿,你不要乱说话。”
“哦呦~”
李星云和张子凡贱兮兮的眯起眼睛,林远慌忙解释:
“她乱说的。”
“什么乱说,你半夜进我的房间,摸我,我咋锅乱说了?”
“咳咳,咳。”
陆林轩和姬如雪有些尴尬,林远,真的会这么做吗?
林远没有说话,低着头干饭,算是默认,
“呦呦呦,看来我们有了你的把柄啊,林兄,要是岐王知道了。”
“别别别,她要是知道了,我真的完了,你们不知道,她可会折磨我了,哎呀,千万别乱说啊。”
“那好,等剑庐修好了,我们就去藏兵谷找不良帅,到时候我保护你,咱们寸步不离,不用担心。”
“也只能这样了。”
…
朔风卷着黄沙拍打在残破的土墙上,李嗣源的后背已经抵住断垣。
李存忍的利刃在月光下划出十三道银弧,刀刀直取咽喉。
“李存忍!”
李嗣源运转至圣乾坤功,与李存忍周旋。
“非要赶尽杀绝吗?”
殇组织的人合力逼退李嗣源,李嗣源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眼看退无可退,李嗣源打算殊死一搏,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插在双方之间。
“李嗣昭?”
李存忍面具下的瞳孔骤缩,
“你从漠北回来了?”
驼铃还在远处叮当,披着沙狐裘的男人已经翻身下马。李嗣昭的耳坠在风里晃成金线,漠北的日头给他眉骨添了道新疤。
“十三妹,”
他转身望着李存忍,
“何故如此追杀大哥?”
“义父之命。”
李存忍的用力甩去利刃上的血珠。
“老三,让开。”
李嗣昭突然眯起眼,这个表情让李存忍想起幼时被他骗走糖人的下午。
下一秒李嗣昭的内力轰然炸开,他拽起李嗣源跃上城墙:
“走!”
二人在戈壁的嶙峋怪石间疾奔,直到听见狼嚎变成牧人的呼麦。李嗣源喘着粗气拍打弟弟肩头:
“多亏你来了。”
“大哥何必见外。
李嗣昭解下皮囊递来马奶酒,
“我在漠北这些年,也结识了位朋友,他可以帮我们。”
他忽然朝着森林吹响骨哨。
契丹骑兵如黑潮涌来,为首的男子戴着狼牙额饰。耶律剌葛的马鞭缠着银线,漫不经心扫过李嗣源。
“剌葛,这是我的大哥李嗣源,大哥,这位是契丹迭剌部的耶律剌葛。”
“既然是嗣昭的大哥。”
他抛来块刻着狼头的骨牌,
“有事烧了它,嗣昭,我还有事要忙,要去找人,就此别过。”
马蹄声远去时,李嗣源不屑的哼了一声。
“如此目中无人,三弟,你结识的这契丹朋友,不怎么可靠啊。”
“剌葛他只是有些骄傲,为人还是可以的,大哥,莫不如和我一起去漠北草原,避避风头?”
“三弟,要真的去了草原,大哥我这辈子都毁了,只能东躲西藏,当务之急,是得到《五雷天心诀》,李克用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说过,《五雷天心诀》和《至圣乾坤功》若是可以融合,就可以让我的内力大幅提升,超越大天位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大哥带着你重回晋国,染指天下。”
“大哥,是不是太冒险了?龙虎山天师府不是好惹的。”
“我知道,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张玄陵,他绝对想不到我失败之后,还敢再回去。”
阳光照射下,兄弟俩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像两条伺机而动的蝮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