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保不住了。”
窗外阳光透过窗棂,在李存勇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张子凡沉默片刻,坚定道:
“能救下来就好。内力没了可以重修,人没了就真没了。”
隔壁厢房突然传来一阵嬉闹声。耶律阿保机洪亮的嗓门穿透墙壁:
“两位妹妹,轻点!我的骨头要断了!”
张子凡不禁莞尔。那位契丹大汉受的都是皮外伤,养了一日就能活蹦乱跳,此刻正被倾国倾城两姐妹“折磨”着。
“啊!十二叔醒了!”
张子凡突然发现李存勇眼皮微颤,急忙俯身轻唤,
“十二叔?”
李存勇缓缓睁眼,迷茫的目光逐渐聚焦。他试图起身,却因剧痛闷哼一声,又跌回床上。
“别动!”
张玄陵按住他肩膀,
“你心脉受损,至少卧床半月。”
李存勇却充耳不闻,挣扎着抓住张子凡的手:
“李嗣源,如此心狠手辣,我”
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张子凡连忙扶他躺好:
“十二叔莫急,您已在天师府,很安全。”
“不。”
李存勇喘息着摇头,
“我要回去太原,告诉义父。”
张玄陵与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位十三太保明知自己武功尽失,第一念头却是回晋国揭发李嗣源,忠心可鉴。
“以后就留在我天师府吧。”
张玄陵温声劝道,
“修身养性也不错。”
李存勇却固执地摇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正当僵持之际,房门“砰“地被撞开。倾国倾城一左一右架着耶律阿保机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张玄陵大弟子。
“张郎。”
倾国笑嘻嘻地指着耶律阿保机,
“俺们大哥非要来见你。”
倾城翘着兰花指补充:
“俺们姐妹怕他伤口裂开,就把他抬过来了。”
耶律阿保机被两姐妹架在半空,四肢滑稽地悬垂着,活像只被抓住的大熊。他无奈地朝张子凡挥挥手:
“在下耶律阿保机,多谢救命之恩,也谢谢小兄弟照顾我的两位妹妹了。”
“不用这么客气。”
张子凡连连摆手,
“你是倾国倾城的哥哥,更不用说,还有位兄弟一直在找你。”
陆林轩跳了出来,
“就是就是,林远大哥可一直在找你。”
耶律阿保机眼睛都亮了,挣脱了倾国倾城铁钳般的手,抓着陆林轩的肩膀摇晃:
“林远兄弟还活着?他在哪里?”
“你,你不要着急啊。”
“好了好了,几位出去说吧,让病人好好休息。”
张玄陵带着几人走出房间,给李存勇一个安静的环境。
…
“难以想象,林远兄弟可以在耶律剌葛的包围下逃走,真是苦了他了,都是因为我。”
“耶律兄不必如此,你在此处安心养伤,对了,这是天师府张天师,也是我父亲,除此之外,他还是林兄的义父。”
张玄陵抚着胡须,一副高人模样,耶律阿保机眼前一亮,
“子凡兄弟,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和林远兄弟是义兄弟,我们真是亲上加亲。”
“大哥,他还是你妹夫呢。”
倾国用力一拍耶律阿保机的肩膀,他呲牙咧嘴,这一掌的力气真不小啊。
“还是我的妹夫吗?”
陆林轩听的头都大了,
“你们给我停!”
她叉着腰,指着耶律阿保机。
“你把你女儿许配给了林远大哥?”
“是啊。”
“然后你又和张子凡称兄道弟。”
“没毛病啊。”
“那以后我们见了林远叫什么。”
“哦~奈斯。”
张子凡和耶律阿保机猥琐的露出一嘴白牙,
“女婿!”
“女婿你个大头鬼啊!”
耶律阿保机揉着脑袋,中原的女人怎么比草原女人还要凶悍,不是说这里的女人温柔体贴,声音又好听吗。
“大家喝些茶吧。”
许幻端着茶盘,张子凡低着头,对于这么多年没有见过的母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娘,我来吧。”
“好。”
许幻笑着,坐在石凳上注视着张子凡。
“不行啊,两位妹妹快和我回契丹,只要我回去,契丹八部还是要听我号令,到时候去岐国支援林远兄弟。”
“哥啊,俺就说你脑子不灵光,你还不信,这里到草原十万八千里,能赶的过来吗。”
“就是。”
“那怎么办?唉!”
耶律阿保机垂头丧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林远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耶律剌葛的包围中救出来,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唉。
“好了,先休息几天把伤养好再说,林远是个有福气的,岐国不会有事。”
…
林远一路上收拢残兵,聚集被朱梁压迫的百姓,满打满算,也才三千人。
最重要的是,游击战,太依赖地形了,更不用说朱友贞的目标直指凤翔,朱友贞心里明白,只要他攻打凤翔,林远一定会现身的。
“林大人,没办法了,我们这样骚扰,也不过是影响他们休息。”
“我知道,如今陈桐应该到了凤翔了,我们,撤回凤翔吧。”
…
“前线不容乐观,朱梁大军皆是百战之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岐王听完林远的汇报没有多说什么,
“那图纸上的火炮,技术要求太高,至少要十年才能造出来,二十年才能量产,不过那火绳枪,两年后就可以量产了。”
“受限于时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朱梁大军最多两天就会压境,岐王,我们怎么办?”
“奋死抵抗,与岐国共存亡。”
林远硬着头皮,一定要这样么,可,要是真的跑路了,岐国百姓就要遭殃了。
回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饿殍遍野,尸骨遍地,野狗从死尸的肋骨上啃咬着腐肉,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睛让他心悸。
“不行,岐国绝对不可以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