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薪火不灭(1 / 2)

冰冷死寂的空气,裹挟着万年不化的腐朽与血腥,沉重得几乎能压垮灵魂。

阿兰背靠着那块巨大的黑色石板,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着粗糙的砂砾,刺痛着她干涸灼痛的喉咙和肺腑。

石板的冰凉透过单薄的衣衫,无情地汲取着她体内本就稀薄的热量,与周遭弥漫的死亡气息里应外合,试图将她最后一点生命力也冻结。

远方,八岐邪念攻击兽骨头颅的沉闷轰击声,如同索命的鼓点,规律却骇人地震动着大地,也震动着身下无数堆积的骸骨。

每一次撞击,都引得骨堆发出细密而令人不安的“咔哒”声,仿佛是沉睡在此的无数远古亡魂被惊扰后发出的低沉呓语,更添了几分阴森与绝望。

在这内外交困的绝境中,阿兰强迫自己闭上了双眼,将全部正濒临涣散的心神,如同收束濒断的丝线般,强行沉入体内那一片狼藉的“战场”。

内视之下,满目疮痍。

经脉干涸龟裂,如同久经烈日暴晒的河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每一次尝试引动那微乎其微的灵气,混合着身下石板渗出的丝丝暗金流光,在经脉中艰难运行时,都带来如同锉刀刮骨般的剧烈痛楚,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冷汗涔涔。

她的意识,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守护的执念中被锤炼得异常纤细却坚韧,如同蛛网般向外延伸,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多方摇摇欲坠的平衡:

一股意识,最为牵动心神,紧密地缠绕在怀中的祝龙身上。

他半边脸颊上那暗沉冰冷的蛇鳞邪纹,在此地浓郁死气的滋养下,仿佛真正活了过来,如同拥有自主生命的寄生之物,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节奏蠕动着,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死亡怨念。

每一次邪纹的蠕动,都让祝龙本就微弱如游丝的呼吸变得更加滞涩艰难,他的眉头死死紧锁,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身体仍会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偶尔抽搐一下,仿佛正沉沦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无尽黑暗的噩梦之中。

阿兰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她将体内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一丝微弱暖流——那是她自身残存的涅盘余烬之力与身下石板那奇异暗金流光初步融合后的产物——如同引导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甘露,小心翼翼地从两人肌肤相接之处,缓缓渡入祝龙那冰冷刺骨的额头,试图去温暖、去照亮他那被邪念彻底冰封侵蚀的识海。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股盘踞在祝龙识海深处的八岐邪念,如同被惊扰的巢穴中的毒蛇,对这丝带着涅盘生机的暖流表现出了极致的憎恶与排斥!

邪念疯狂地反扑、撕咬,每一次黑暗与光明的碰撞,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阿兰与之紧密相连的心神之上,震得她识海翻腾,喉头一甜,新的血丝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在她苍白的下颌染上刺目的红。

这是一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拉锯战,她是在用自己的本源,去抵消那无孔不入的侵蚀。

另外两股意识,则如同风中残烛,紧紧系在旁边的王石头和赵大锤身上。 他们此时的状况比祝龙更加令人心悸,魂体淡薄如烟,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散去,只剩下那一点执念还在强行粘合着濒临破碎的魂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