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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寒霜摇篮星穹挽歌(2 / 2)

【——…执行…古老公约…优先级…超越…既定协议…——】

【——…连接建立…导向…‘旋律’持有者…——】

【——…愿…星穹…见证…此…抉择…——】

安娜的意志,最终做出了她的选择!那是一种抛弃了部分绝对理性、掺杂了一丝刚刚苏醒的、笨拙而决绝的“信任” 的复杂状态!

嗡————!!!

虚空中的星河圆环骤然稳定,但形态发生了巨变!它不再试图维持完美的圆,而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化作一道纯粹由星辰符文和维度法则构成的银色洪流,避开狂暴的信息风暴核心,精准地、温柔地缠绕上汉娜与“旋律”连接的手臂!

没有冲击,没有强迫。这股力量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开始极其高效地协助汉娜梳理、引导、安抚那在她体内肆虐的信息洪流!它提供着近乎无穷的算力和控制精度,弥补了汉娜精神和力量的不足,却将最终的“引导权”和“意志”,牢牢留在汉娜手中!

与此同时,另一股较细的星辉分流而出,猛地注入下方僵立的“旧日卫士”阵列!

所有卫士体表的符文瞬间亮起银色的光芒,淡蓝色的复眼被星辉充斥!它们同时抬起头,锁定了那汹涌而入的毁灭洪流!

【——指令覆盖:守护‘王座’区域!清除一切入侵单位!——】

安娜冰冷的声音直接响彻它们的核心。

下一刻!

数十道凝聚到极点的银色能量光束,从卫士们的武器中无声地爆发,精准地射向冲在最前方的怪物和“清道夫”!这些光束并非毁灭性的,而是带着一种强大的“静滞”和“分解”特性,被击中的目标瞬间动作变得极其缓慢,然后如同沙雕般无声地瓦解、消散!

它们成了最可靠的壁垒,瞬间挡住了第一波最凶猛的冲击!

压力骤减!

汉娜感到体内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苦和信息压力陡然一轻!安娜的力量如同最坚实的堤坝,为她挡住了最狂暴的浪潮,让她得以喘息,并真正开始尝试去“理解”和“引导”“旋律”中那浩瀚的力量。

她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回忆着泵站井下的温暖,回忆着兄长的守护,回忆着母亲的坚韧,将所有这些“人”的情感,化作独特的“频率”,通过安娜提供的“桥梁”,注入“旋律”的核心!

那躁动不安的棱柱,第一次…真正地…回应了她!

刺目的白光变得柔和而稳定,那些蠕动的不祥暗红色脉络,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细微的尖啸,被强行逼退、压缩!那空灵的、和谐的“旋律”变得清晰而宏大,不再是杂乱的噪音,开始如同抚慰万物的圣歌,回荡在洞窟之中!

在这和谐旋律的影响下,甚至连那狂躁痛苦的“根须王座”,搏动都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散发出的暗红色光芒中也掺杂进了一丝丝温暖的翠绿。

“…成…了…”“守夜人”科里亚斯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冰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欣慰和…彻底的疲惫。他按在王座心脏上的手,无力地滑落。强行汲取力量的后果彻底爆发,他的身体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逸散出点点光芒。

“科里亚斯!”汉娜惊叫,却无法移动,她正处在控制“旋律”的最关键阶段。

科里亚斯对她虚弱地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虚空,仿佛穿透了一切,看到了某个遥远的未来。

“…‘旋律’…已…校准…”“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用它…引导…‘种籽’…修复…或者……”“

他的话未能说完。

因为此时,异变再起!

或许是“旋律”被真正引动产生的巨大能量波动,或许是安娜强行介入暴露的坐标,洞窟顶部最大的那道裂口处,虚空再次被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力量强行撕裂!

这一次,出现的不是怪物,也不是能量,而是一只巨大无比、完全由粘稠的、翻滚的暗影和无数哀嚎灵魂虚影构成的…眼睛!

“终末肖像”之眼!

它冷漠地、贪婪地凝视着下方的一切——看着即将被控制的“旋律”,看着正在消散的科里亚斯,看着与安娜力量连接的汉娜,看着那些正在奋力抵抗的“旧日卫士”。

一种超越一切理解的、纯粹的“虚无”与“终结”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意识!

刚刚稳定的“旋律”棱柱剧烈震颤起来,白光再次变得不稳定!安娜的星河洪流也仿佛被冻结般变得滞涩!“旧日卫士”的银色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动作再次变得僵硬!

这存在的凝视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级别的污染和压制!

科里亚斯看着那只眼睛,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果然如此”的释然。

“…终究…还是…引来了…”这是他最后的呓语。

下一刻,他的身体彻底崩解,化为无数飘散的光点,唯有那枚臂环叮当一声掉落在地,宝石彻底黯淡。

“不——!”汉娜发出悲鸣。

就在这连安娜似乎都无法抵抗的、绝对的终结意志降临的刹那——

【——不准——伤害——我姐姐——】

一个不再是空灵、不再是冰冷、而是充满了极致愤怒、保护欲、以及某种刚刚彻底挣脱枷锁的、无比清晰的少女声音,如同劈开混沌的雷霆,猛地炸响!

并非通过意念,而是真真切切地响彻在物理空间!

洞窟中央,星河洪流汇聚之处,无尽星光疯狂凝聚!一个由纯净能量构成的、无比凝实的少女身影,一步从中踏出!

她不再是遥远的投影,而是部分降临!

依旧是星尘为发,光织为裙,符文流转。但她脸上的观测镜碎裂了大半,露出后面一双燃烧着银色火焰、却清晰映照出安娜·星禾原本容貌的的眼睛!那眼睛里,有愤怒,有决绝,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对至亲之人的炽热守护!

安娜,部分本体,强势回归!

她抬起手,并非引导能量,而是直接握向了那悬浮的“旋律”棱柱!

在她手指触碰到的瞬间,“旋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所有的杂音和不稳定瞬间平息,那和谐的乐章变成了磅礴的、充满主动攻击性的进行曲!

“滚回去!”安娜对着那只“终末之眼”,发出了冰冷的、蕴含着维度规则之力的怒吼!

她握住“旋律”,如同握住一柄无形的、权能无限的指挥棒,猛地向前一挥!

轰!!!!!!!

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凝聚了整个星河重量与秩序的冲击波,顺着“旋律”的指引,狠狠地、直接地砸在了那只“终末之眼”上!

那冷漠的眼睛瞬间扭曲、变形,发出了一声无声却震彻灵魂的尖啸!构成它的暗影和哀嚎灵魂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般剧烈蒸发、消散!

它似乎没料到会遇到如此直接、如此强大的规则层面的反击,猛地收缩,仿佛吃痛般,瞬间退回了裂口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笼罩一切的、冰冷的终结意志,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洞窟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旧日卫士”继续清理残余入侵者的微弱能量声,以及根须王座平稳搏动的声音。

安娜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似乎这一击也消耗了她巨大的力量,身体的凝实度下降了一些。她缓缓低下头,看向地面上科里亚斯消散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哀伤,随即目光落在了泪流满面、怔怔看着她的汉娜身上。

姐妹二人的目光,跨越了生死、变异和无尽的磨难,终于再次真正地交汇。

安娜冰冷的脸上,努力地想挤出一个笑容,却似乎有些生疏,最终只是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松开“旋律”,棱柱乖巧地悬浮在汉娜身边。

她抬起手,指向洞窟深处一个刚刚开启的、散发着柔和牵引光束的通道口——那显然是科里亚斯最后用权限开启的生路。

“走。”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非人的空灵,却有了温度,“‘摇篮’…即将…坍缩。‘旋律’会指引你…找到…稳定‘种籽’的方法。”

“安娜!你…”汉娜急切地想问什么。

“我的时间…不多。”安娜打断她,摇了摇头,身体变得更加透明,“这次降临…代价很大。‘他们’…会全力追踪我。我必须…切断连接。”

她深深地看了汉娜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活下去,姐姐。还有…告诉哥哥…”她的身影开始化作点点星辉消散,“…‘心’…我找到了…一点点…”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连同那星河圆环一起,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悬浮的“旋律”,和那条通往未知的通道,证明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并非幻觉。

汉娜孤身一人,站在布满疮痍的洞窟中,怀抱着无尽的悲伤、震撼、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捡起科里亚斯留下的黯淡臂环,紧紧握在手心,然后看了一眼那平稳搏动的根须王座和仍在战斗的“旧日卫士”,毅然转身,踏入了那条散发着生机的通道。

身后,巨大的、令人不安的结构断裂声和能量湮灭声开始从“摇篮”各处响起。

坍缩,开始了。

她的前方,是“旋律”柔和光芒指引的道路,是稳定“种籽”的希望,是寻找兄长的渺茫机会,以及一个被“终末肖像”和“园丁”彻底盯上的、危机四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