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颗心啊,当场就软成一滩水,直接举白旗投降了。
罢了罢了,好在自家夫人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当年在战场上也是能与他并肩的厉害角色,再加上阿愿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用毒本事,母女联手,自保应当无虞。
既然决定了,事不宜迟,众人立刻做起准备。
当晚,闲王府书房内。
秦昭月铺开南疆地图,指尖划过瘴江流域。
“杨举此人,心思缜密,手段狠毒。你离京的消息,绝瞒不过他遍布各处的暗桩。”
“他必会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而这里——”
秦昭月手指落在“瘴江”二字上。
“水流湍急,两岸瘴气弥漫,是最适合藏匿水鬼实施突袭的地方。”
“因此,我们除了常规物资,必须额外准备三样东西。”
“一是浸过特制桐油的火把。 点燃后不仅照明持久,还能驱散南疆常见的毒蛇虫蚁,是穿越密林瘴气的必备之物。”
“二是特制的带倒钩的渔网。 此物并非捕鱼,而是用来应对水下偷袭。一旦有‘水鬼’靠近船底,抛出此网,倒钩缠身,他们便难以脱身,是水下防御的利器。”
“三是要伪造商队身份。 我们可以伪装成常年走南闯北,前往南疆收购珍稀药材的商队,这身份最不惹眼,也最便于我们携带大量药材和器具,可以避免些麻烦事,方便我们尽快到达南疆王室。”
见宋时愿听得仔细,秦昭月恍然一笑。
“母亲,怎么了?”
秦昭月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当年我第一次独自领兵出征前,你外祖父也是这样,连夜将我唤到书房,对着地图,事无巨细地教我如何判断敌情,如何准备应对……如今,倒是换我来护着我的女儿了。”
这时,卓惟延将两样东西放在案上。
一是能调动南方三州部分兵马的半枚虎符,另一样,则是代表他本人身份的闲王金印。
“阿月,”他沉声道,“带上这个。有这枚王印在,沿途大周官员乃至边境守将,都不敢怠慢,会全力提供便利。杨举的使者无非是带着金银利诱,但我们此番,是以大周闲王妃与郡主之尊亲至,这份诚意与分量,远比金银更重!”
秦昭月伸手接过金印,随即转头看向宋时愿:“阿愿,此去南疆,你只需专注于治好那位公主的病。所有对外交涉、周旋应对,都交给娘。当年娘能在大宁军中站稳脚跟,赢得将士敬重,如今,也定能为你在这南疆之地,铺平前路,扫清障碍。”
感受着秦昭月话语中的支持,宋时愿心中瞬间满是底气。
她点头:“嗯!有母亲在,我什么都不怕。”
两日后。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天刚亮未亮时,闲王府侧门处等着的马车便出发了。
赶到洛水渡口时,河面雾气还未散开。
宋时愿与秦昭月此行做男子打扮,一身粗布商装,极其低调。
青樱和秦风带着凛风卫众人,扮作寻常脚夫,挑着药材箱子登上了乌篷船。
很快,船只离岸驶向江心。
上船之后,秦昭月便立于船侧,回头看着岸边。
突然,她搭在宋时愿肩头的手微微用力,随即,身体朝右侧柳树林方向偏了偏。
“阿愿看那边,第三棵歪脖子柳树往右数,那几丛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