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摆件带着我全身的重量和求生的狠劲,狠狠砸在“影”抓住我的小臂上!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嘶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那声音里既有周宇声带的震动,又掺杂着一种更深沉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嚎叫。
抓住我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
有效!
我顾不上看他受伤的情况,也顾不上那金属摆件脱手后“哐当”落地的巨响,猛地抽回自己几乎麻木的手腕,上面已经留下了一圈深紫色的指痕。
转身!逃跑!
我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蹿出了公寓大门,甚至来不及将门带上。
身后传来“影”因痛苦和狂怒而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咆哮,以及踉跄追来的脚步声。
走廊里空无一人,冰冷的白光灯管照亮着漫长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
我拼命向前跑,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刀子。
我不敢回头,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还有身后那越来越近的、沉重而混乱的追赶声。
电梯!电梯就在前面!
我扑到电梯门前,手指颤抖着疯狂按动着向下的按钮。
指示灯显示电梯还停留在一楼。太慢了!太慢了!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走廊转角!
不能等电梯!
我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推开旁边安全通道沉重的防火门,一头扎进了昏暗的、充斥着混凝土和灰尘气味的楼梯间。
身后,防火门被“嘭”地一声狠狠撞开,巨大的回响在楼梯井里震荡。
“影”追了进来!
求生的欲望给了我力量。我抓住冰冷的金属扶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下狂奔。
一层,两层……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他的。
我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快要炸开的轰鸣。
“你跑不掉……林宴……”“影”那沙哑扭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回音,如同鬼魅般紧追不舍,“你知道了……就必须……消失……”
他的话像冰水浇头。消失?
像那张被丢弃的求救纸条一样吗?还是像正在被“消化”的周宇一样?
不!我绝不能!
我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向下冲。
脚下一滑,差点从陡峭的楼梯上滚下去,幸好死死抓住了扶手,手掌被粗糙的金属磨得生疼。
我顾不上疼痛,稳住身体,继续逃亡。
我记得这栋楼的构造!
因为周宇曾带我来过这附近写生,他说喜欢这片待拆迁区域破败与新生交织的独特质感。
我知道这栋公寓楼的背面,靠近那片废弃的旧城区,有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后巷,通常很少有人走!
冲下最后半层楼梯,我猛地撞开通向一楼后门的防火门。
外面是漆黑的、堆放着垃圾桶和废弃家具的后巷,潮湿肮脏的气味扑面而来。
没有犹豫,我立刻向左拐,沿着记忆中和周宇一起走过的模糊路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狂奔。
破碎的玻璃、废弃的建材绊着我的脚,但我不敢停下,不敢减速。
身后,公寓楼的后门也被猛地撞开。
“影”追了出来,他站在后巷入口,似乎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黑暗中搜寻我的踪迹。
我立刻缩身躲在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工业垃圾桶后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