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追查了半个月,影阁的核心成员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林清玄带着八大护法没了踪迹,落网的喽啰嘴里撬不出更多情报,影珠的下落依旧是个谜。局里给白晓玉放了半天假,让她回家取点换洗衣服,谁知刚走到小区楼下,就听见头顶传来惊呼。
“有人要跳楼!”
白晓玉猛地抬头,只见四楼窗台外坐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两条腿悬在半空,看着摇摇欲坠。她没多想,三两步冲进单元楼,顺着楼梯往上跑,跑到三楼时还不忘拽了把拖把——万一姑娘激动,还能当个缓冲。
四楼楼道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窗户开着。白晓玉放轻脚步凑过去,就见那姑娘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妹子,有啥想不开的?”她放柔声音,慢慢往前挪,“跟姐说说,多大点事过不去啊?”
姑娘没回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我被骗了,钱没了,工作也没了……”
白晓玉趁机又靠近两步,心里盘算着怎么下手。就在她伸手要去拉人的瞬间,姑娘突然猛地回头——那张脸苍白得像纸,眼神却淬着毒,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银针。
“是你!”白晓玉心里咯噔一下,这张脸她在影阁的资料里见过,是那个擅长伪装刺杀的杀手!
可已经晚了。姑娘的动作快得像闪电,银针精准地戳在她后腰的穴位上。白晓玉只觉得浑身一麻,四肢瞬间失去力气,身体失去力量前倾的时候,那姑娘轻轻推了白晓玉一把,动作竟带着温柔,白晓玉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正从敞开的窗户摔了出去。
“呃!”她在半空中憋出一声闷哼,视线里的楼房在飞速倒退。下落的惯性带着风灌进喉咙,她甚至能看见三楼窗外堆着的旧家具和纸箱子。因为本能,她动了一下身体,想摔的轻些,她也只来得及动这么一下
“砰!”
后背狠狠砸在三楼的杂货堆上,旧床垫和纸箱子缓冲了大半力道,却还是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没等她缓过劲,堆得不稳的杂物突然塌了,她顺着缝隙又往下滚,穿过二楼的遮阳棚,最后“咚”一声摔在一楼的水泥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晓玉的意识像沉在水里,忽远忽近。她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耳边只有嗡嗡的响,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白晓玉!”
是林清砚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她费力地想抬抬手,却动不了。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尤其是后脑勺,疼得钻心。她能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来,动作很轻,带着点颤抖。
“别睡!”林清砚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白晓玉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却只发出点气音。眼前闪过刚才那姑娘的脸,闪过影阁的卷宗,闪过云影阁的青石板路,最后定格在林清砚焦急的眉眼上。
细节真丰富啊……她迷迷糊糊地想。从四楼到一楼,经过三楼的杂货堆缓冲,二楼的遮阳棚减速,最后摔在一楼——这下落的角度和路径,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自由落体”。
意识彻底沉下去之前,她好像听见林清砚在骂她,声音又急又哑,带着点她从没听过的后怕。
也好……被骂总比没人管强。
她彻底晕了过去,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人鼻子发酸。林清砚守在病床边,看着白晓玉头上缠着的纱布,指尖还残留着她摔倒时沾到的灰尘。昨天急诊医生初步检查说只是些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他松了口气,可半夜护士突然来叫,说ct显示颅内有血肿,医生连夜加了检查,最后确诊——头部受到重创,可能影响记忆。
他一夜没合眼,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白晓玉脸上,她才缓缓睁开眼。
“醒了?”林清砚立刻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白晓玉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茫然。她看着林清砚,眉头慢慢皱起来,像只受惊的小鹿往后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你……你是谁?”
林清砚的心猛地一沉:“我是林清砚,你不记得了?”
白晓玉摇摇头,怯生生地打量他,突然眼睛一红,带着点哭腔:“我……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把我从楼上推下来的流氓?”
林清砚:“……”
他又气又急,刚想解释,就见白晓玉抿着嘴,突然冒出一句:“刑警队的陈铭队长,你认识吗?他是我前男友,是个大渣男,上次骗我去吃路边摊,结果自己偷偷点了两份烤腰子,根本不管我吃不吃辣,……”
林清砚愣住了。
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他是谁,忘了影阁,忘了云影阁,甚至忘了跳楼的杀手,却清清楚楚记得陈铭是个“烤腰子渣男”?这失忆的路数是不是不太对?
白晓玉见他不说话,更害怕了,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问:“你……你别过来啊,我虽然记不清事,但我知道报警电话是110……”
看着她这副胆小腼腆的样子,跟以前那个能把铁如风逗得脸红、把林成臊得结巴的“女流氓”判若两人,林清砚心里又酸又软,还有点忍不住想笑。
他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点:“我不是流氓,我是……你朋友。你从楼上掉下来,是我送你来医院的。”
“朋友?”白晓玉歪着头,眼神里还是充满戒备,“我看你是眼熟,看老觉得你看人眼神不正经,就像……就像电视剧里那些装好人绑架女主角的大坏蛋。”
林清砚扶了扶额,觉得头比白晓玉的还疼。他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先喝点水,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白晓玉犹豫着接过水杯,手指碰到杯壁时还瑟缩了一下,喝完又赶紧把杯子还给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被子上,一副乖巧得过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