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戍卒联姻(2 / 2)

“原来佛骨真身,一直藏在妆镜里……”蒋师仁凑过来,声音里带着些哽咽。他想起去年使团里有个文书,最喜欢读《诗经》,每次宿营时都要背两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最后却被天竺兵卒割了喉咙,尸体扔进恒河时,怀里还揣着本翻烂的《诗经》。王玄策伸手轻轻碰了碰佛骨,骨身上的梵文印记突然亮了起来,与残简上的婚誓相映,竟在喜堂中央凝成道金光,金光里映出无数唐女的笑脸——有梳着双鬟的少女,有穿着襦裙的妇人,她们手里拿着绢布,正在写着什么,正是残简上的婚誓。

“这是……她们的心愿。”王玄策的声音有些发哑。他突然明白,文成公主的密令、玄奘法师的和亲注、还有这些银针、卦钱、佛骨,从来都不是要破什么“姻阵”,是要替这些被强逼的唐女,守住“两情相悦”的本分,守住大唐儿女该有的尊严。那些强婚契约化作的比翼鸟,还在喜堂里飞着,双翅拍落的金粉,落在唐女骸骨的腕骨上,竟让那些青铜卦钱重新亮了起来,钱纹里淌出的胭脂,不再是暗红的血,而是透着暖意的粉红。

“王正使!山道上传来消息,阿罗憾把婚使队伍全拿下了!”外面突然传来论赞婆的吼声,藏语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论赞婆的千骑也清了戍堡外围,七处戍堡的位置,全标在《掠婚册》上了!”蒋师仁猛地举起陌刀,刀身上的《唐婚律》条文还在闪着光:“王正使,咱们现在就去下一处戍堡,把所有被劫的唐女,都救出来!”

王玄策没动,弯腰捡起一页《诗经》残简,简上的婚誓被烛火映得发烫。他抬头望向喜堂外的天色,辰时三刻刚过,阳光透过残破的穹顶照进来,落在佛骨真身上,泛着莹白的光。比翼鸟还在飞,银针织成的银网还在闪,金线串联着所有的念想——去年使团二十八人的血,唐女们无声的呜咽,玄奘法师的慈悲,文成公主的智慧,还有这八千余骑的复仇之火,终于在这一刻,凝成了最温暖的答案:不是破阵,是圆愿;不是复仇,是带她们回家。

他把残简揣进怀里,握紧横刀,断足在青砖上碾过,血痕里混着金粉,竟像是条通往长安的路。“走,”王玄策的声音里带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去下一处戍堡,把所有唐女的婚誓,都带回长安;把所有强婚的邪祟,都斩在这恒河岸边!”蒋师仁大声应诺,陌刀一挥,两百锐卒跟着他往外走,喜堂里的比翼鸟突然齐聚在佛骨真身周围,双翅一扇,竟朝着长安的方向飞去——那是唐女们的魂灵,终于借着佛骨的光,借着《唐婚律》的义,借着这八千骑的马蹄声,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四节: 佛骨证盟

显庆四十七年孟秋的戍堡喜堂,晨光透过穹顶的破洞斜切进来,落在满地金粉与血痕上,织出斑驳的光影。王玄策双手捧着佛骨真身,指腹摩挲着骨殖上玄奘法师刻的梵文印记——方才从妆镜里飞出的佛骨还带着镜匣的余温,此刻被他稳稳按向喜案中央的凹槽,那凹槽竟是早被暗凿好的佛骨形状,刚一贴合,就传来“咔”的轻响。

“王正使,戍堡外围的天竺残兵全清了!”蒋师仁提着陌刀守在喜堂门口,甲胄上还沾着泥婆罗骑兵递来的野菊——阿罗憾刚派人来报,山道上的婚使队伍除了几个老弱,其余顽抗的全被拿下,论赞婆的吐蕃千骑正围着七处戍堡的标记图,等着下一步指令。两百锐卒分列喜堂两侧,手里的兵器映着晨光,连呼吸都放轻了——所有人都盯着佛骨与喜案贴合的地方,等着破阵的最后动静。

佛骨刚完全嵌入凹槽,喜案上堆叠的三百道天竺强婚牒文突然“轰”地燃起青火!不是寻常的烈焰,是透着寒意的幽青,牒面上那些逼婚的梵文誓词,在火光中扭曲成狰狞的鬼影,却没等飘起就被青烟裹住。青烟顺着喜堂的断梁盘旋而上,在空中越聚越浓,竟渐渐凝成立体的字迹——不是天竺俗字,是《唐律疏议》里“逼婚罪”的判词!赤红色的笔画在空中绷得笔直,“诸强娶人妻者,徒一年半;折伤者,加二等”的条文,像血写的刀,悬在所有人头顶,映得喜堂里的金粉都泛着冷光。

“这是长安大理寺的血判!”蒋师仁猛地攥紧陌刀。他在长安当校尉时,曾跟着大理寺卿看过断案,这种立体血判是朝廷对重罪的警示,没想到竟借着佛骨的力量显形。强婚牒文的火焰还在烧,青烟组成的判词越来越清晰,连“若女家不愿,虽已成婚,亦作强娶论”的注解都看得分明——那些被天竺强逼的唐女,哪怕签了婚牒,在大唐律法里,这婚约从来不算数!

“蒋校尉,劈散血判!”王玄策的声音透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他知道这血判是律法的显形,可藏在喜案下的东西,才是破尽孽缘的关键。蒋师仁应声而动,陌刀高举过顶,刀柄铜铃炸响的瞬间,刀风裹着《唐婚律》的锐气劈向空中——“轰”的一声,赤红判词炸裂,青烟化作漫天碎絮,却在落地前突然转向,像箭似的射向喜案底座。

“当啷”一声脆响,喜案底座的青砖被刀气震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鼎——鼎身刻着缠枝莲纹,鼎耳上铸着“贞观六十四年”的铭文,正是当年文成公主和亲时,唐太宗赐的姻缘鼎!鼎身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当年随佛骨一起被天竺人劫来,藏在了喜案下。铭文被刀气一震,突然迸发清越的声响,像编钟在鸣,又像唐女们的低语,顺着喜堂的破洞飘向远方,竟与堡外吐蕃骑兵的号角声合在了一起。

没等众人细看鼎身的纹路,之前飞进喜堂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弹起,“啪”地撞在姻缘鼎上。残片炸裂,佛血溅满鼎身,顺着莲纹漫开,竟将喜案上还没烧尽的牒文灰烬染成了金色。金粉在空中聚散不定,渐渐凝出字迹——是文成公主的瘦金体,笔锋带着长安宫苑的雅致,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婚以自愿,盟以同心”!

“公主殿下的手书!”王玄策伸手去碰那些金粉,指尖刚一接触,就传来暖暖的温度,像当年在长安鸿胪寺,第一次见文成公主赐下的密信时的感觉。蒋师仁的陌刀插在地上,刀身映着金粉字迹,眼眶竟有些发热——从去年使团遇害,到借兵复仇,再到破这七堡姻阵,他们所求的,从来不是杀戮,就是这八个字:婚以自愿,盟以同心。

就在这时,喜堂门口突然传来“噗通”一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被泥婆罗兵卒押着的天竺老婚使突然跪了下来,那老妇脸上的铅粉早被汗水冲花,手里还攥着半截喜服的红绸。她没等兵卒呵斥,突然伸手撕开自己喜服的内衬——里面不是寻常的麻布,是张泛黄的绢纸,纸上用汉文歪歪扭扭写着字,血渍浸透了纸页,竟是《汉乐府·孔雀东南飞》的残页!

“是……《悔罪血书》!”蒋师仁快步上前,看清纸上的字时,声音都顿住了。老婚使跪在地上,嘴里叽里呱啦说着梵语,阿罗憾刚押着个天竺俘虏进来,立刻翻译:“她说她是三十年前被阿罗那顺的父亲劫掠来的唐女,被迫当了天竺婚使,这些年看着无数姐妹被强逼,早就想悔悟……这血书是她用自己的血写的,抄的是《孔雀东南飞》,说那些被逼婚的姐妹,就像刘兰芝一样苦!”

纸上的血字歪歪扭扭,却字字泣血:“吾本长安女,被掠为婚使,见姐妹泣血,心如刀割……今见唐律血判,见公主手书,愿以残命悔罪,引唐军寻诸堡被劫姐妹……”落款处画着个小小的唐式发髻,旁边写着“阿瑶”二字,是个典型的大唐女子名字。

王玄策弯腰扶起老婚使,指尖碰着她颤抖的手,只觉得那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紧紧攥着血书,不肯松开。“阿瑶,”王玄策的声音放轻了些,“你若真心悔罪,就带我们去其余六处戍堡,把被劫的唐女都救出来——这是你回家的路,也是她们回家的路。”

阿瑶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滚出泪珠,重重点头,用生硬的汉文说:“愿……愿带路!诸堡……诸堡有密道,阿罗那顺……藏了很多姐妹……”她扶着姻缘鼎站起来,指着鼎耳的铭文:“贞观……贞观六十四年,我随公主的使团来西域,被劫……这鼎,是当年公主赐给我的……”

蒋师仁看着阿瑶扶着鼎的样子,突然想起那些唐女骸骨腕骨上的卦钱——原来这姻阵里,不光有被迫的牺牲,还有隐忍的等待。姻缘鼎的铭文还在响,文成公主的金粉字迹还在闪,阿瑶的血书被晨光映得发亮,喜堂里的青烟渐渐散去,只留下“婚以自愿,盟以同心”八个字的残影,落在佛骨真身和姻缘鼎上,像一道永不褪色的盟誓。

“王正使,”蒋师仁提起陌刀,声音里带着振奋,“有阿瑶带路,其余六处戍堡很快就能拿下!论赞婆和阿罗那顺的人马都候着了!”王玄策点头,伸手摸了摸佛骨嵌入的喜案凹槽,又看了看阿瑶手里的血书——佛骨证盟,律法为凭,还有这迟来三十年的悔罪,这场跨越万里的破阵,终于要迎来真正的黎明。

他转身走向喜堂门口,阳光落在身上,暖得像长安的春天:“走,带阿瑶去见论赞婆,咱们按她指的密道,一处处救姐妹!记住,不管是哪处戍堡,都要守住‘婚以自愿’四个字——这是公主殿下的嘱托,也是大唐的规矩!”蒋师仁大声应诺,阿瑶扶着姻缘鼎,跟在王玄策身后,脚步虽颤,却透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喜堂里的青铜卦钱还在闪,姻缘鼎的清音还在飘,佛骨真身嵌在喜案上,像一颗定海神针,守着这方被救赎的土地,守着所有唐女魂归长安的期盼。

第五节: 比翼衔枝

显庆四十七年孟秋的朝霞,终于挣破恒河岸边的晨雾,泼洒在曲女城戍堡的喜堂上。之前散落在喜堂各处的金光——佛骨的莹白、金粉的暖黄、血判的赤红,突然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齐齐向喜堂中央收束,光晕越聚越浓,竟在半空中凝出一道女子虚影。

“是公主殿下!”蒋师仁猛地攥紧陌刀,声音里满是震颤。那虚影梳着大唐宫妃的双环髻,身上罩着绣着缠枝莲的襦裙,眉眼间的温婉与坚定,正是文成公主的模样——阿瑶扶着姻缘鼎凑上前,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说:“是……是公主的衣饰,贞观年间我随使团时,公主就穿这样的襦裙……”虚影抬手,指尖捏着只青铜合卺杯,正是之前婚牒上勾出的样式,杯沿还沾着佛血凝成的金珠,她轻轻一抛,合卺杯在空中旋转变大,“哗啦”一声化作三百道金线,像极了长安城里婚俗中的红绳,却泛着金光,直直穿出喜堂,贯穿了戍堡外围所有天竺强婚营帐。

那些营帐还是昨夜天竺婚使搭建的,帐内还堆着没来得及分发的逼婚牒文,此刻被金线一穿,帐布瞬间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是被解救出来的唐女!她们有的还穿着破烂的唐装,有的披着吐蕃骑兵递来的藏袍,看到金线贯穿营帐时,先是惊惶,随即就认出了半空中的虚影,纷纷跪下身,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嘴里喊着“公主殿下”,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委屈与激动。

“王正使,阿罗那顺那贼子跑了!”论赞婆的吼声从堡外传来,他骑着吐蕃战马冲进喜堂,褐红藏袍上沾着草屑,“方才清理西侧营帐时,发现他早带着心腹从密道逃了,留下的残兵说,他往五印城方向跑了!”王玄策眉头微皱,断足在青砖上碾了碾,却没回头——此刻解救唐女才是头等大事,阿罗那顺虽逃,可七处戍堡已破,他手里的强婚势力已散,掀不起大浪。

他抬步踏上金线,那金线刚沾到他的断足,就变得柔软如绸,稳稳托着他向半空中的虚影靠近。王玄策伸手取下腰间的姻缘鼎,又从阿瑶手中接过那封《悔罪血书》,将两者按在金线上——青铜鼎的“贞观六十四年”铭文与血书的《孔雀东南飞》残页刚一接触,金线突然迸发刺眼的霞光,将两者牢牢串联。霞光顺着金线蔓延,在朝霞中渐渐烙出几行大字,正是《大唐西域记》里的终极预言:“自主姻缘定,佛国见黎明”!字迹泛着金红,比朝阳更耀眼,映得下方跪着的唐女们脸上都染着光。

“蒋校尉,定阵!”王玄策的声音透过霞光传来。蒋师仁立刻应声,陌刀高高举起,刀尖朝下猛地插入喜堂青砖——“轰”的一声,刀身入地三寸,刀柄铜铃炸响的瞬间,刀身周围竟冒出嫩绿的枝芽,飞快生长缠绕,转眼就结成了连理枝!枝桠间开着细碎的白花,像极了长安城外的梨花,而刀身之上,竟浮现出一幅绢画般的图案——是太宗皇帝当年赐婚文成公主的《和亲图》!画里太宗手持合卺杯,文成公主站在一旁,身边围着唐竺两国的使臣,下方写着“唐竺一家,永结同心”八个篆字,字迹苍劲,正是太宗的笔锋。

“这是……太宗陛下的赐婚图!”阿瑶扶着姻缘鼎,看着刀身的图案,突然泣不成声。她想起当年随使团西行时,曾在长安宫城见过这幅图,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这“和亲”二字,原是“自愿同心”的意思,而非天竺人曲解的强取豪夺。唐女们也纷纷抬头,看着刀身的《和亲图》,看着半空中的文成公主虚影,泪水里终于没了委屈,只剩对故土的期盼。

就在这时,喜案上的佛骨真身突然发出细碎的“簌簌”声。众人转头看去,之前嵌入凹槽的佛骨,正一点点化作金粉,随风飘向空中。金粉没等散开,竟齐齐涌向那只青铜合卺杯,在杯沿烙下一行小字:“红绳自系处,唐制照五印”!字迹刚一烙完,佛骨便彻底消散,只留下满室淡淡的檀香,像极了长安大慈恩寺的晨钟余韵。

“走,去同心碑!”王玄策从金线上走下,断足踩在刚长出的连理枝旁,伸手扶起一位鬓发斑白的唐女——她是昨夜被解救的唐女中最年长的,说自己已被天竺人掳来二十年,如今终于能看到回家的希望。蒋师仁拔出陌刀,刀身上的《和亲图》还在闪,连理枝的嫩芽顺着刀身蔓延,竟跟着他的脚步向外生长。阿瑶捧着姻缘鼎,身后跟着三百余名被解救的唐女,她们互相搀扶着,脚步虽缓,却一步比一步坚定,喜堂外的吐蕃骑兵和泥婆罗骑兵纷纷让开道路,手里的兵器高高举起,像是在为她们行最庄重的礼。

戍堡东侧的空地上,新铸的同心碑早已立起——是昨夜阿罗憾的泥婆罗兵卒连夜打造的,碑身刻着“自主姻缘”四个大字,碑座嵌着从七处戍堡收集的青铜卦钱。王玄策刚走到碑前,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啾啾”的鸟鸣——三百对金鹊从朝霞中破空而来,羽翼泛着金光,每只鹊鸟的喙里都衔着块小小的木牌,木牌上清晰地刻着“鸿胪寺”三字!

“是鸿胪寺的信物!”蒋师仁指着金鹊,声音里满是振奋。鸿胪寺掌管大唐外交与使节事宜,这些金鹊衔来的木牌,是朝廷认下这些唐女身份的凭证,也是接她们回家的信物。金鹊盘旋在同心碑上空,将木牌轻轻抛下,正好落在每位唐女手中——年长的唐女捧着木牌,泪水滴在“鸿胪寺”三个字上,年轻些的姑娘们则互相看着木牌,眼里燃起对长安的向往。

阿瑶将姻缘鼎放在同心碑前,碑身的“自主姻缘”与鼎耳的“贞观六十四年”铭文相映,突然发出清越的声响。半空中的文成公主虚影轻轻抬手,那只青铜合卺杯化作一道金光,落在同心碑顶端,杯沿的“红绳自系处,唐制照五印”与碑身的字合在一起,竟在朝霞中凝成一道光柱,直插云霄。

“王正使,阿罗那顺虽逃,可五印城那边还有他的残余势力!”论赞婆凑过来,低声说道。王玄策望着光柱下的唐女们,她们正互相整理着衣裳,有的在抚摸木牌上的“鸿胪寺”三字,有的在对着同心碑叩拜,脸上满是重生的喜悦。他抬手拍了拍论赞婆的肩膀,声音里透着股前所未有的释然:“先送这些姐妹去泥婆罗王城休整,等她们身子好些,再护着回长安。阿罗那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只要‘唐制照五印’,只要‘自主姻缘’的规矩在,这佛国的黎明,终会照遍整个天竺!”

蒋师仁将陌刀插在同心碑旁,刀身的《和亲图》映着朝霞,连理枝的白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三百对金鹊还在碑上空盘旋,“鸿胪寺”的木牌在唐女手中传递,文成公主的虚影渐渐消散,却留下满室金光,落在同心碑上,落在唐女们的笑脸上,落在王玄策的断足边,落在蒋师仁的陌刀上——显庆四十七年的朝霞,终于不再染着血污,而是透着温暖的光,照得这方被救赎的土地,像极了长安城外,那个春暖花开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