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鬼者们见佛骨现世,彻底陷入疯狂,纷纷冲向紫檀木盒,试图抢夺佛骨。蒋师仁陌刀横拦,刃面经文光芒大盛:“王正使!护住佛骨!末将挡着他们!”他玄甲上已添数道黑痕,那是被驭鬼者魂魄所伤,却依旧稳稳守住身前阵地,陌刀每劈出一次,便有一名驭鬼者化作黑烟。
王玄策快步上前,将青铜卦钱贴在佛骨上,金线缠上紫檀木盒,与《地藏经》贝叶的超度文产生共鸣。佛骨突然发出柔和的金光,将整座祭台笼罩,那些冲向佛骨的驭鬼者,在金光中瞬间消融,只留下一声声不甘的嘶吼。空中的往生引路阵与佛骨金光彻底相融,二十八道银桥汇成一条金色大道,通向天际——那是亡魂归唐的方向。
“诸位同袍!佛骨真身在此,随我归唐!”王玄策高举佛骨,声音响彻鬼阵。金莲灯们齐齐转向,顺着金色大道缓缓升空,灯盏上浮现出唐使们的面容:有年过花甲的译官、有刚入鸿胪寺的年轻密探、有擅长医术的随队医官......他们朝着王玄策与蒋师仁拱手,身影在金光中渐渐透明,却带着释然的笑意。
蒋师仁收刀而立,看着空中远去的金莲灯,眼眶湿润:“王正使,成了......密探们的心愿,同袍们的魂魄,都能回家了......”他玄甲上的黑痕在佛骨金光中渐渐消退,刀身《盂兰盆经》经文也缓缓隐去,只留下一层淡淡的莹光。
王玄策握紧佛骨,断足义肢在祭台上站得笔直。佛骨外层的《地藏经》贝叶轻轻颤动,超度文依旧在阴气中闪烁,似在为远去的亡魂祈福。远处传来唐军骑兵的欢呼,七处怨灵点的阴气已散,曲女城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佛国的黎明,终于冲破黑暗,照在了这片曾被邪术笼罩的土地上。
“蒋校尉,”王玄策转身看向蒋师仁,眼中带着坚定,“佛骨已寻回,亡魂已引渡。接下来,该轮到天竺王庭,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蒋师仁抱拳,陌刀拄地发出铿锵回响:“末将愿随王正使,踏平天竺王庭,扬我大唐国威!”
佛骨金光洒在两人身上,远处的雪山在晨曦中泛着银光,仿佛在迎接凯旋的英雄。王玄策低头看向掌心的青铜卦钱,钱孔中还残留着一丝冥雾,却已被佛骨金光净化。他知道,这场跨越雪山草原的复仇与救赎,才刚刚走完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他们要带着八千借兵,攻克天竺王庭,将佛骨送回长安,将使团遇害的真相奏明陛下,让所有枉死的唐人,都能得到应有的告慰。
晨曦中,往生引路阵的银纹渐渐消散,佛骨的金光也缓缓收敛,只在紫檀木盒中留下一抹温润的莹光。王玄策与蒋师仁并肩站在祭台上,望着远方渐渐亮起的天际,身后是集结完毕的八千铁骑,马蹄声踏碎晨雾,奏响了进军天竺王庭的战歌。
第四节 佛骨渡厄
佛骨莹光如练,悬于王玄策掌心。他踏过祭台残留的金莲灯灰烬,断足义肢碾过驭鬼者消散的黑烟,径直走向插在阵心的残破魂幡——那幡面染满黑血,画着天竺鬼道的噬魂咒,三百道扭曲的怨气正从幡尾溢出,缠向远处待命的唐军骑兵。王玄策深吸一口气,将佛骨狠狠按入魂幡顶端的铜环,莹白佛骨接触黑血的刹那,骤然爆发出刺眼金光!
“嗡——”金光如潮水般扩散,三百道怨气在光中发出尖啸,却被瞬间净化成淡金色的灵光。灵光在空中盘旋上升,竟组成《唐律疏议》中“辱尸罪”的立体血判——“诸残害死尸,及弃尸水中者,绞;以他物伤尸,及毁发肤者,徒三年”,暗红色的判词悬于虚空,每个字都带着大唐律法的威严,映得整座曲女城一片通红。
“王正使!西北方向有阴兵突围,是天竺招魂师最后的底牌!”蒋师仁的吼声穿透金光,陌刀劈出的刀气如银龙出海,直斩虚空血判。刀风与血判相撞的瞬间,震得祭台地面裂开深缝,一枚铜钟从裂缝中轰然飞出——钟身覆着青绿铜锈,却在落地时发出清越梵音,钟体“贞观五十七年”的阴刻铭文赫然在目!这正是当年玄奘法师随身之物,随佛骨一同被天竺劫走的青铜魂钟!
“青铜魂钟!”王玄策眼中一亮,佛骨在掌心愈发灼热。他抬手引动金线,缠住钟耳轻轻一摇,梵音骤起,与佛骨金光交织成网,将突围的阴兵虚影尽数笼罩。阴兵在网中挣扎,却被梵音震得魂飞魄散,只留下一缕缕青烟,融入空中的血判判词。蒋师仁趁机挥刀扫清残余驭鬼者,陌刀刃面沾着的佛血,竟在梵音中凝成细小的金莲,落地即化作超度符纸。
此时,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最后残片突然震颤,从他衣襟滑落。残片接触青铜魂钟梵音的刹那,“嘭”的一声炸裂开来,金色佛血四溅,如春雨般洒落在满地阴魂残迹上。那些尚未消散的阴魂,被佛血染成金红色,不再发出凄厉嘶吼,反而缓缓升空,在虚空中汇聚成八个大字——“以法破邪,以慈度恶”,笔锋苍劲,正是玄奘法师的真迹!
“玄奘大师的真迹!”蒋师仁收刀驻足,望着空中的金字,眼中满是敬畏。佛血与梵音持续交融,空中的“辱尸罪”血判渐渐淡化,化作一道道金符,贴在曲女城各处残留的鬼道阵眼上,阵眼黑气瞬间消散,露出底下掩埋的唐军遗骸——有完整的甲胄、断裂的横刀,还有几枚被血污覆盖的大唐铜钱。
王玄策俯身拾起一枚铜钱,指尖擦去血污,钱面“开元通宝”的字样清晰可见。他刚要起身,却见西侧一名幸存的天竺招魂师突然跪地,黑袍沾满黑血,浑身不停颤抖。那招魂师猛地撕开法袍内衬,露出里面泛黄的残页——残页竟是《老子化胡经》的片段,上面用暗红色的血字写着《悔罪血疏》,字迹潦草却字字泣血:“吾乃天竺婆罗门氏,十年前随师练鬼道,曾助王庭劫佛骨、害唐使。今见佛骨金光、玄奘真迹,方知邪术终难胜法,愿以残命赎前罪,告天下人:鬼道害人害己,唯有佛法能渡......”
“你竟懂我大唐典籍?”王玄策缓步上前,佛骨悬于胸前,金光笼罩着跪地的招魂师。那招魂师抬起头,满脸泪痕,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回......回王正使,吾幼年曾随商队至长安,在大慈恩寺听玄奘大师讲经,后被师掳回天竺,逼练鬼道。去年唐使遇害,吾虽未动手,却知情不报,今日见佛骨显灵,大师真迹现世,再也无颜助纣为虐!”
蒋师仁握紧陌刀,眼中仍有警惕:“王正使,此獠乃驭鬼者同党,恐是诈降!”王玄策却抬手示意稍候,目光落在《悔罪血疏》末尾——残页角落画着一个小小的莲花印记,与大慈恩寺僧人的戒牒印记分毫不差。他俯身问道:“你既在长安听过玄奘大师讲经,可还记得大师当年常说的话?”
招魂师毫不犹豫地答道:“大师常说,‘众生皆有佛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年吾年幼无知,被师胁迫,如今幡然醒悟,愿引唐军前往王庭地宫,销毁所有《驭鬼录》抄本,更愿以自身魂魄祭佛骨,超度被炼的唐军亡魂!”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天竺王庭地宫的地图,“此乃地宫令牌,唯有吾能打开最深处的邪术宝库!”
王玄策接过令牌,指尖抚过地图纹路,确认与鸿胪寺密探留下的情报一致。他转头看向蒋师仁,佛骨金光微微闪烁:“蒋校尉,此人虽曾为恶,却有悔悟之心,且知晓王庭地宫虚实,可暂留其性命,让他引路。”蒋师仁虽有不甘,却还是抱拳领命:“末将遵令!但需派人看住他,以防有变!”
此时,青铜魂钟的梵音突然变得急促,钟身“贞观五十七年”的铭文迸发出更强的光芒,在空中凝成一道光柱,直指天竺王庭方向。王玄策抬头望去,光柱顶端浮现出佛骨的虚影,与远处的雪山相连,似在指引着进军的方向。他握紧佛骨,断足义肢踏得地面铿锵作响:“蒋校尉,传令下去——八千骑整队,随此人前往天竺王庭!今日不仅要销毁邪术宝库,更要将佛骨送回长安,为所有枉死的同袍讨回公道!”
“末将遵令!”蒋师仁转身下令,陌刀敲击甲胄发出号令,吐蕃骑兵与泥婆罗战士迅速集结,马蹄声震得曲女城地面微微颤动。跪地的招魂师缓缓起身,恭敬地捧着《悔罪血疏》,跟在王玄策身后:“王正使,地宫深处有一尊‘噬魂鼎’,王庭用它炼化了上千唐军亡魂,需用佛骨金光方能摧毁。此外,王庭国王已召集全国驭鬼者,在宫门外设下‘万魂阵’,只待唐军自投罗网......”
王玄策闻言,掌心佛骨愈发灼热:“无妨,有佛骨、魂钟与玄奘大师真迹在,任何邪阵都挡不住我大唐铁骑!”他转头看向空中残留的“以法破邪,以慈度恶”金字,突然抬手将佛骨抛向青铜魂钟——佛骨与魂钟相撞的瞬间,梵音暴涨,金字化作一道道金芒,融入八千骑人马的兵刃之中,刀刃纷纷泛起莹光,如镀上一层佛力。
蒋师仁拔出陌刀,刃面金芒闪烁,笑着说道:“王正使,有此佛力加持,就算是万魂阵,末将也能一刀劈开!”那招魂师看着兵刃上的金芒,眼中满是震撼:“大唐天威,果然名不虚传......当年吾在长安,便知唐人崇文尚武,今日一见,方知何为‘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王玄策重新握住佛骨,转身走向城门方向,断足义肢在石板路上留下清晰的印记。青铜魂钟悬浮在他身后,梵音持续扩散,将曲女城最后的阴气彻底净化。远处的天际已完全亮起,晨曦洒在八千骑人马身上,吐蕃狼皮盔的红缨与泥婆罗藤甲的翠绿交织,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壮丽的风景线。
“出发!”王玄策一声令下,鎏金节杖指向天竺王庭方向。蒋师仁率领前锋骑率先冲出城门,陌刀劈开晨雾;那名招魂师捧着《悔罪血疏》,走在队伍中间,不时指向沿途的隐秘哨卡;王玄策断足踏在战马上,佛骨与魂钟的光芒笼罩着整支队伍,梵音与马蹄声交织,奏响了进军的乐章。
队伍行至曲女城郊外,王玄策勒住马缰,回头望向这座曾被邪术笼罩的城池——祭台方向仍有金光闪烁,空中的玄奘真迹渐渐淡化,却在天际留下一道淡淡的莲花印记。他知道,曲女城的救赎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天竺王庭之行,才是这场复仇与救赎的终章。
“同袍们放心,”王玄策抬手轻抚佛骨,声音低沉却坚定,“玄策必带佛骨归唐,必让天竺王庭血债血偿,必让尔等在天之灵,亲眼见证大唐的旗帜,插在天竺王庭的顶端!”佛骨轻轻颤动,似在回应他的誓言;青铜魂钟梵音再起,如在为唐军祈福;远处的雪山之巅,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将光芒洒在这支跨越山河的复仇之师身上——佛国的黎明已经到来,而属于大唐的荣光,即将在天竺大地绽放。
第五节 金灯指路
夜雾如纱,笼罩着进军天竺王庭的唐军队伍。王玄策勒住战马,掌心佛骨突然迸发刺目金光,所有散落于天地间的金芒如归巢之鸟,猛地向他掌心收束——空中金光汇聚,竟凝成一尊丈高的地藏虚影,袈裟垂落如流云,手持锡杖直指幽冥。虚影缓缓抛下三枚青铜镇魂钉,钉身“永徽四十一年”的暗记骤然亮起,化作三百道金线,如银蛇般贯穿夜幕下的幽冥裂隙,将地底蛰伏的阴气牢牢锁住。
“王正使!前方密林里抓了批藏头露尾的家伙,全是天竺招魂师!”蒋师仁的吼声从队伍前方传来,陌刀横架在一名黑袍者颈间。十余名被捆缚的招魂师跪在地上,黑袍上还沾着未干的黑血,腰间挂着的骨铃早已被唐军收缴,眼中满是惊惧。王玄策断足踏下战马,玄铁义肢碾过草叶,顺着三百道金线缓步走向俘虏,腕间青铜卦钱与金线共鸣,发出清脆的颤音。
“你们不是阿罗那顺的人?”王玄策俯身看向为首的招魂师,佛骨金光落在其脸上。那招魂师浑身发抖,磕着头答道:“回......回王正使,我等是东边小国的巫祝,被天竺王庭强征来设阵,从未参与过害唐使、炼亡魂之事!”蒋师仁上前一脚踹在其肩头,陌刀刃面抵住他的咽喉:“休要狡辩!既是招魂师,哪有干净的?”王玄策却抬手拦住,目光扫过俘虏们的法袍——果然与之前曲女城的驭鬼者不同,他们的黑袍上绣着太阳纹,而非阿罗那顺麾下的骷髅咒。
此时,青铜魂钟突然从王玄策怀中飞出,悬于俘虏们头顶,钟身“贞观五十七年”的铭文迸发梵音。他伸手接过那名招魂师首领递来的《悔罪血疏》残页,金线缠上魂钟与血疏,将两者串联成环。随着王玄策断足在金线上重重一踏,金线突然亮起,在空中重演《大唐西域记》中的终极预言——“怨魂得渡日,佛国黎明时”,淡金色的字迹悬于晓光初现的天际,每个字都似有佛光流转,映得俘虏们纷纷闭眼,不敢直视。
“蒋校尉,将他们绑在队伍末尾,若敢妄动,直接斩了!”王玄策转身下令,金线牵引着魂钟与血疏回到掌心。蒋师仁虽有疑虑,却还是让亲兵用绳索将招魂师们串连起来,陌刀狠狠插在地上——刀锋入地的瞬间,竟从土中生出朵朵金莲,花瓣上沾着晨露,刀身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针脚,正是文成公主亲手绣的《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光照十方,净土常在”,红色丝线绣就的咒文,在晨光中泛着暖意。
“是公主的绣工!”蒋师仁惊喜地抚过刀身,玄甲上的血污在咒文光芒下渐渐淡去。王玄策抬头望向天际,佛骨在掌心开始变得透明,莹白的骨身渐渐化作金粉,随风飘散。他伸手去握,金粉却从指缝滑落,落在草叶的晨露上,瞬间烙出十道小字:“法螺息声处,唐魂归故里”——正是之前青铜法螺自鸣时,螺口渗出的暗语终章。
佛骨彻底消散的刹那,三百道金线突然齐齐绷直,指向队伍后方的菩提树林。王玄策与蒋师仁循线望去,只见新生的菩提树下,三百盏金灯突然无风自亮,灯盏由青铜打造,表面刻着清晰的“鸿胪寺”三字,灯芯是淡金色的魂火,正是去年遇害的二十八名唐使,以及这些年被天竺邪术禁锢的唐军亡魂!
“是同袍们的魂火!”蒋师仁眼眶通红,伸手想去触碰最近的一盏金灯,却被王玄策拦住。金灯们缓缓升空,围绕着三百道金线盘旋,灯盏上的“鸿胪寺”三字愈发清晰,映得俘虏们连连磕头:“真神显灵!是大唐的英灵!”为首的招魂师首领颤抖着说道,“小人曾听闻,鸿胪寺的唐使皆是忠臣,当年王庭劫佛骨,他们拼死反抗,可惜......”
王玄策抬手引动金线,将三百盏金灯串联成阵,灯火与金线交织,在晨空中形成一道金色长桥,直指长安方向。他转身看向俘虏们,佛骨残留的金光落在他们身上:“你们若真心悔悟,便随我去天竺王庭,指认那些炼魂害命的元凶。事成之后,我可饶你们一命,让你们回东边小国,永世不得再碰鬼道邪术!”
招魂师们闻言,纷纷磕头谢恩:“谢王正使不杀之恩!我等愿为向导,只求能赎罪!”蒋师仁冷哼一声,陌刀在掌心一转:“若敢耍花样,这些金灯就是你们的下场!”说罢,他示意亲兵解开俘虏们的绳索,却在他们腰间系上细如牛毛的金线——那是王玄策腕间的金线拆分而成,一旦有人异动,金线便会收紧,缠断其筋骨。
此时,青铜魂钟的梵音突然变得柔和,钟身铭文与金灯的魂火共鸣,在空中凝成一幅画面:阿罗那顺正坐在王庭大殿中,身边围着数十名黑袍驭鬼者,他们身前的噬魂鼎正冒着黑烟,鼎中隐约可见唐军亡魂的虚影。“王庭果然还在炼魂!”王玄策握紧魂钟,断足义肢踏得地面铿锵作响,“蒋校尉,传令下去,加速行军!务必在午时前抵达王庭,毁了噬魂鼎!”
“末将遵令!”蒋师仁翻身上马,陌刀指向天际的金色长桥,“全军听令!跟着金灯走,午时破天竺王庭!”八千骑人马齐声应和,吐蕃骑兵的狼嚎与泥婆罗战士的战吼交织,马蹄声震得草叶上的晨露纷纷滚落。三百盏金灯缓缓向前飘移,照亮了进军的道路,灯盏上的“鸿胪寺”三字,似在指引着亡魂,也指引着唐军,向着最终的战场进发。
王玄策断足踏上金线,与金灯并肩而行。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青铜卦钱,钱孔中映出金灯的魂火,也映出自己坚毅的面容。去年使团遇害时,他与蒋师仁侥幸逃生,带着借来的八千铁骑,跨越雪山草原,历经法螺招魂、卦钱引魄、银针破妄、佛骨渡厄,如今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战。三百盏金灯,是同袍们的期盼,也是大唐的荣光,今日,他必不负众望,踏平天竺王庭,让唐魂归故里,让佛国见黎明。
俘虏们跟在队伍中间,看着空中的金灯与金线,眼中满是敬畏。为首的招魂师轻声说道:“王正使,天竺王庭西侧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噬魂鼎所在的地宫,是当年修建王庭时留下的,只有我们东边小国的巫祝知晓......”王玄策闻言,转头看向他:“此话当真?”招魂师连忙点头:“小人愿以性命担保!那条密道极为隐蔽,阿罗那顺的人绝不会想到唐军会从那里攻入!”
蒋师仁勒住马缰,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王正使,此獠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入陷阱?”王玄策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金灯上——最前方的一盏金灯突然闪烁了三下,似在确认密道的存在。“同袍们的魂火已确认密道属实,”他抬手拍了拍蒋师仁的肩膀,“放心,有金灯指路,再加上佛骨与魂钟的庇护,任何陷阱都困不住我们!”
队伍行至密道入口,那是一处隐蔽在山岩后的洞穴,洞口被藤蔓覆盖,若不是招魂师指引,根本无法发现。王玄策示意蒋师仁率领主力人马从正面进攻,自己则带着五百锐卒,跟着招魂师从密道潜入。“蒋校尉,午时三刻,地宫汇合,毁了噬魂鼎!”王玄策握紧魂钟,断足踏入洞穴,金线缠上洞口的藤蔓,瞬间将其烧尽。
洞穴内漆黑一片,三百盏金灯中的十盏突然飘了进来,灯火照亮了通道。招魂师走在最前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陷阱:“王正使,前面就是地宫入口,有两名驭鬼者看守......”王玄策抬手示意停步,指尖弹出两枚银针,精准地射中前方看守的眉心。驭鬼者闷哼一声倒地,化作黑烟消散。
众人继续前行,很快便抵达地宫入口。金灯的魂火突然变得急促,映出地宫深处噬魂鼎的黑烟。王玄策深吸一口气,将魂钟与血疏串联,金光笼罩着五百锐卒:“兄弟们,随我冲!毁了噬魂鼎,为同袍们报仇!”五百锐卒齐声呐喊,跟着他冲入地宫——噬魂鼎旁的驭鬼者们见状,纷纷转身扑来,一场惨烈的厮杀,在佛骨残留的金光与金灯的魂火中,正式打响。
此时,地宫之外,蒋师仁率领的主力人马已抵达天竺王庭正门,陌刀劈开城门,唐军铁骑如潮水般涌入。空中的三百盏金灯齐齐亮起,灯火照得王庭一片通明,“鸿胪寺”三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在宣告着:唐魂归故里之日,便是佛国黎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