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瘟神叩城(1 / 2)

第一节 :尸瘟现踪

曲女城上空的日头被尸气熏成昏黄,王玄策勒住吐蕃骏骑的缰绳,鎏金节杖顶端的铜龙首正往下滴着黑涎——那是方才掠过护城河时,被腐气蚀出的污痕。他身后,八千余骑人马列成三阵:左翼是吐蕃赞普借调的一千二百锐骑,猩红氆氇披风上绣着九眼天珠纹;右翼是泥婆罗王派遣的七千藤甲骑兵,藤甲缝隙里还嵌着去年使团遇害时溅落的暗红血痂;中军仅余六十骑,皆是去年随他出使天竺、唯二逃出那场屠戮的幸存者,蒋师仁握着陌刀的手骨节泛白,刀身还沾着昨日攻城时溅上的天竺兵卒脑浆。

“王正使!”蒋师仁的吼声穿透弥漫的尸臭,他猛地抬手,陌刀指向曲女城护城河,“河里不对劲!”

王玄策眯眼望去,原本泛着墨绿的河水正咕嘟咕嘟翻着泡,三百具腐尸像被无形的手托举着,缓缓浮出水面。尸身肿胀如鼓,溃烂的皮肉间缠着水草,每具尸体的胸口都嵌着一枚青铜疫符,符面阴刻的“显庆卅五年”字样被脓血浸得发亮,符角还挂着几缕发黑的肠线。他忙解下腰间锦帕掩住口鼻,指尖触到帕角绣着的“王”字暗纹——这是文成公主当年远嫁吐蕃时,亲手为他绣的避瘟帕,此刻帕面竟隐隐渗出潮气,像是在预警。

“列盾!”王玄策扬声下令,鎏金节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吐蕃骑射手压左翼,泥婆罗藤甲手守右翼,不许任何人靠近河岸!”话音未落,他腰间系着的断足金线突然发烫,那是文成公主临别时赠予的秘器,线头缀着的羊脂玉坠子正嗡嗡震颤,竟自主挣脱绳结,如利箭般刺入最近一具腐尸的疫符!

金线入符的刹那,腐尸胸口突然裂开一道暗缝,蒋师仁提刀上前,陌刀劈开尸身溃烂的皮肉,却见一枚青铜避瘟锁嵌在尸骸的肋骨间——锁身刻着缠枝莲纹,锁芯处“永徽卅六年”的暗记已被黑红色的脓血锈蚀,只剩半道月牙形的刻痕。“王正使!是文成公主的手笔!”蒋师仁的声音带着惊颤,他曾在吐蕃见过公主铸造的青铜器,这缠枝莲纹的技法与公主陪嫁的铜镜如出一辙。

王玄策俯身细看,断足金线正缠着避瘟锁的锁鼻,玉坠子贴在锁芯上,竟将脓血一点点吸走。“去年使团遇害时,三十人里仅你我逃出,”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公主当年埋设这避瘟锁,怕是早料到天竺人会用尸瘟挡路。”话音刚落,护城河突然掀起巨浪,三百具腐尸同时炸开,溅起的不是腐肉,而是一个个密封的青铜喉骨笛——笛身是用孩童喉骨制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管口还沾着干结的血块。

“蒋校尉!劈碎那笛子!”王玄策厉声喝道,鎏金节杖猛地戳向地面,节杖顶端的铜龙首喷出一股白雾,将靠近的尸气逼退三尺。蒋师仁应声跃起,陌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第一支喉骨笛被劈成两半,里面掉出一卷泛黄的绢纸,上面用梵文写着《瘟癀经》——开篇第一句便是“以童男童女血饲尸毒,七日可成瘟癀”。“王正使!是天竺巫医的邪术!”蒋师仁的声音发颤,他想起去年使团遇害时,天竺兵卒就是用这种邪术,让死去的同伴变成行尸走肉。

王玄策捡起绢纸,指尖刚触到纸面,断足金线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向避瘟锁。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铜铃响,吐蕃骑兵阵中,一名老喇嘛捧着一枚铜佛残核快步跑来:“王正使!这是文成公主留在吐蕃大昭寺的佛宝,说若遇瘟邪,可借佛血镇之!”老喇嘛将铜佛残核递过去,残核上还沾着暗红的佛血,那是当年公主为佛像开光时,刺破指尖滴下的血。

王玄策接过铜佛残核,对准避瘟锁的锁孔猛地按下去。佛血触到锁芯的瞬间,突然腾起一团金光,将三百具腐尸散发出的尸气染成金色。金光在空中盘旋片刻,竟凝成七处红点,分别落在曲女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以及城内的王宫、寺庙和水井——正是七处瘟源的所在。“记下来!”王玄策对身后的文书喊道,“东门、西门、南门、北门、王宫、大觉寺、城中井,各派五十骑守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文书刚掏出纸笔,曲女城的城墙突然传来“滋滋”的声响。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城墙表面竟渗出黑红色的液体,顺着墙砖的缝隙往下滴——那不是雨水,而是唐军当年疫死将士的胆汁,每滴胆汁里都裹着一枚青铜卦钱,卦钱上刻着“鸿胪寺”三个字。“是鸿胪寺的密探!”蒋师仁咬牙切齿,“去年他们潜入曲女城,怕是早就查到了天竺人的阴谋,却没能逃出来!”

王玄策伸手接住一滴黑血,胆汁落在掌心,竟散发出熟悉的艾草味——那是鸿胪寺密探特有的标识,每个密探出发前,都会在身上涂艾草汁,以防被邪术追踪。“这些密探,怕是把命都留在了这里,”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去年使团二十八人被杀,今年这八千骑,就是来为他们报仇的!”

此时,护城河的水面突然平静下来,三百具腐尸的残骸沉在水底,唯有那枚青铜避瘟锁还浮在水面,锁芯处的“永徽卅六年”暗记已被佛血染成金色。蒋师仁提着陌刀,走到王玄策身边,目光落在曲女城的城门上:“王正使,瘟源已找到,要不要现在攻城?”

王玄策摇头,鎏金节杖指向城墙渗出的黑血:“天竺人用尸瘟挡路,必然还有后招。你率五百泥婆罗藤甲兵,守住七处瘟源,不许任何人靠近;我带吐蕃骑兵,去查鸿胪寺密探的下落——他们既然留下了卦钱,定有线索。”他顿了顿,看向身后的八千余骑,声音陡然提高,“去年使团二十八人,血洒天竺;今年我等八千骑,必踏平曲女城,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八千余骑同时高呼,吐蕃骑兵的狼嚎与泥婆罗骑兵的战吼交织在一起,震得曲女城的城墙微微颤抖。蒋师仁握紧陌刀,对着王玄策行了个军礼:“请王正使放心,蒋某定守住瘟源,不让天竺人的邪术扩散!”

王玄策点头,断足金线缠回腰间,铜佛残核握在掌心,佛血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遍全身。他勒转马头,鎏金节杖指向曲女城的东门:“出发!先查东门瘟源,若遇天竺兵卒,格杀勿论!”

吐蕃骏骑扬起一阵尘土,王玄策的身影消失在昏黄的日色中,身后,蒋师仁正指挥着五百藤甲兵,朝着城中大觉寺的方向进发。曲女城的城墙依旧在渗出黑血,青铜卦钱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敲响了前奏。

第二节: 卦钱辟疫

王玄策指尖捏着那枚裹在胆汁里的青铜卦钱,指腹摩挲着钱面“鸿胪寺”三个字的刻痕——钱缘还沾着半根发黑的丝线,是密探常穿的皂色锦袍料子。他刚将卦钱举到眼前,鎏金节杖顶端的铜龙首突然发出低鸣,钱纹间竟蒸腾起淡青色药雾,丝丝缕缕缠上节杖,在空中织成一张丈许宽的阵图。

“是《卫公兵法》里的净秽阵!”蒋师仁提着陌刀快步上前,藤甲上的血痂被阵风吹得簌簌掉落,“王正使,这阵眼竟是用卦钱做的!”他话音刚落,曲女城城楼方向突然窜起三簇幽绿尸火,火舌舔舐着药雾阵图,让原本淡青的烟痕染成诡异的碧色,阵图里的兵戈纹路竟开始动了起来,像是有无数虚影在阵中执戈起舞。

王玄策握紧鎏金节杖,将青铜卦钱按在节杖龙首上,“咔”的一声轻响,卦钱嵌入龙首的凹槽——那是当年李靖赠予他的秘槽,专用于布防禁术。“蒋校尉,率两百泥婆罗藤甲兵护住阵脚!”他扬声下令,节杖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药雾阵图突然扩大,将护城河周遭十丈范围都罩了进去,“吐蕃骑射手对准城楼,见有活物异动,直接射杀!”

蒋师仁应声转身,陌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背重重砸在地上:“藤甲兵听令!列盾阵!谁漏过一只疫虫,提头来见!”七千泥婆罗藤甲兵中,两百名精壮士卒快步出列,藤盾层层叠叠架起,盾面涂着的雄黄膏在药雾中泛出红光,将试图钻出的尸蛆挡在阵外。

就在此时,城楼顶端的兽首突然发出“咔嚓”脆响——那是一尊用黑铁铸造的摩羯兽首,此刻兽首双眼正往下淌着黑血。王玄策眼神一凛,鎏金节杖指向兽首:“蒋校尉,劈开它!”蒋师仁双脚蹬地,陌刀带着破风之势跃起,刀身映着幽绿尸火,狠狠劈在摩羯兽首的额间!

“轰——”兽首碎裂的瞬间,不是铁屑飞溅,而是簌簌落下的香灰,灰末中藏着一块青石板,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与汉文,正是玄奘法师当年西行时秘刻的《五天竺祛瘟注》!可石板上的咒文被人用朱砂篡改,原本“以佛力净疫”的字样,被改成了“以尸气养瘟”,篡改处还渗出暗红色的解毒香灰——那是玄奘当年特制的祛瘟香,遇邪祟便会化灰预警。

“王正使!铜佛残核有异动!”吐蕃老喇嘛的声音从阵后传来,只见之前那枚嵌在避瘟锁里的铜佛残核突然飞出,碎核尖端刺入香灰中,青石板上的篡改咒文瞬间燃起蓝火。火舌顺着香灰蔓延,舔过每一个被篡改的字迹,三百具沉在护城河底的腐尸残骸突然从水中窜起,在蓝焰中自燃起来!

诡异的是,腐尸燃烧的蓝焰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一幅幅残影:有的是天竺巫医在密室里炼制瘟丹的场景,陶罐里泡着孩童的骸骨;有的是投毒队趁着夜色潜入唐军水源地,将瘟丹碾碎撒进井里;还有的是鸿胪寺密探被巫医抓住,指甲盖被一片片拔掉,却死死攥着银针不肯松手——这些残影,正是天竺投毒队的完整行动轨迹!

“呃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腑裂声,王玄策抬头望去,只见曲女城西门方向,几名穿着白色医袍的天竺医官正倒在地上,腹部炸开一个血洞,内脏混着黑血淌了一地。蒋师仁提着陌刀冲过去,一脚踢开一名医官掉落的药囊,里面滚出三枚暗红色的瘟丹,丹丸表面竟裹着唐军将士的骨灰——那是去年疫死的唐军骸骨,被巫医挖出来碾碎,和着童血炼成了瘟丹!

“王正使!您看这个!”蒋师仁突然弯腰,从药囊底部摸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银针顶端缠着半片皂色丝线,与卦钱上的丝线一模一样——正是鸿胪寺密探的信物!他刚将银针递过去,银针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挣脱指尖的力道,在空中飞舞盘旋,与其他医官药囊里掉出的银针汇聚在一起,足足有二十八根——正好对应去年遇害的二十八名使团成员!

二十八根银针在空中交织,针尾的丝线缠成一张细密的符纸形状,蓝焰顺着丝线燃烧,竟凝成一行金色小字:“丑时三刻,佛骨镇瘟”——是文成公主的字迹!王玄策认得,公主当年教他写汉字时,“瘟”字的宝盖头总写得略宽些,与银针组成的字迹分毫不差。

“丑时三刻……佛骨……”王玄策低声重复着,指尖捏紧青铜卦钱,“蒋校尉,你带三百骑守住西门,查探天竺医官的来路;我带吐蕃骑兵去大觉寺——玄奘法师当年西行,定将佛骨藏在寺中!”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阵中八千余骑,声音陡然变得铿锵,“去年使团二十八人,用命换来了这卦钱、银针和预警;今年我们八千骑,绝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蒋师仁将陌刀扛在肩上,对着王玄策行了个军礼:“请王正使放心!蒋某定守住西门,就算是死,也不让半个投毒队的人逃出去!”他转身对着三百泥婆罗藤甲兵喝道,“跟我来!见着穿白医袍的,不管男女老少,一律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王玄策看着蒋师仁的背影消失在西门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青铜卦钱和空中悬着的银针符字,鎏金节杖重重戳在地上:“吐蕃骑射手随我来!去大觉寺!务必在丑时三刻前找到佛骨!”

吐蕃骏骑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王玄策勒马走在最前,铜佛残核在他肩头泛着蓝光,二十八根银针依旧悬在空中,符字“丑时三刻,佛骨镇瘟”在蓝焰中熠熠生辉。曲女城的城墙还在渗出黑血,青铜卦钱落在阵前,与银针的光芒交相辉映,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丑时决战,埋下一道生死伏笔。

阵后,老喇嘛捧着青石板上的《五天竺祛瘟注》,手指抚过玄奘的原刻咒文,低声念起了祛瘟经;泥婆罗藤甲兵正将天竺医官的尸体拖到阵外,用蓝焰焚烧,防止瘟气扩散;吐蕃骑射手的箭壶里,每支箭都涂了铜佛残核磨成的粉末,箭尖泛着淡淡的金光——八千余骑人马,都在等着丑时三刻的到来,等着用佛骨,镇住这场席卷曲女城的尸瘟,为死去的同伴,讨回公道。

第三节: 银针破毒

王玄策踩着蓝焰余烬踏入大觉寺前的焦土,断足金线在火海中簌簌震颤,线头羊脂玉坠子映着残火,将满地焦黑的砖石照得泛出冷光。方才随他而来的吐蕃骑射手已将寺庙外围围得水泄不通,箭尖涂满的铜佛金粉在暮色中闪着细碎金光,却不敢轻易踏入寺门——门内飘出的毒烟裹着尸臭,连鎏金节杖的铜龙首都被熏得发黑。

“王正使!寺内毒烟太烈,属下先率人清出一条路!”吐蕃骑兵校尉勒马欲进,却被王玄策抬手拦住。他俯身拾起一根焦木,木头上还沾着未燃尽的香灰,正是之前从城楼兽首中落下的解毒香灰。指尖刚触到香灰,腰间断足金线突然腾空而起,如灵蛇般窜向空中悬着的二十八根银针——金线穿过每根银针的针孔,将其串联成一道弧形,猛地扎进焦土!

“嗡——”银针入地的刹那,焦土下传来沉闷的震动,金线在砖石缝隙间游走,竟勾勒出一幅丈余见方的阵图:阵眼是二十八根银针,阵纹由金线织就,每道纹路都泛着淡金微光,正是《太白阴经》中失传的“焚瘟阵”!王玄策认得这阵——当年李靖教他兵法时,曾在残卷中见过草图,此阵需以“至阳之物为引,至忠之魂为基”,如今银针是鸿胪寺密探的忠魂所附,金线是文成公主的至阳秘器,正好契合阵眼要求。

“列阵!”王玄策扬声下令,鎏金节杖指向阵图四角,“吐蕃骑射手守住阵角,泥婆罗藤甲兵在外围布防,任何活物不得靠近阵图!”话音未落,阵图突然腾起三尺高的金火,火舌舔舐着空气,将周遭的毒烟一点点吸进阵中,焦土上的尸蛆、毒蚁遇火即燃,化作一缕缕黑灰。

此时,曲女城水源地方向突然传来陌刀破风的锐响——是蒋师仁!王玄策循声望去,只见蒋校尉提着陌刀在水源闸口前劈砍,刀身映着夕阳,竟吸附了漫天飘散的解毒香灰,香灰在刃面层层堆叠,渐渐凝出一行行墨字,竟是长安太医署珍藏的《备急千金方》真页!书页上“治尸瘟方”的字迹清晰可见,每味药材旁都画着细小的药草图,与他当年在太医署见过的孤本分毫不差。

“王正使!刀上有药方!”蒋师仁的吼声穿透金火噼啪声,他猛地将陌刀插入闸口缝隙,香灰凝成的书页突然从刀身脱落,飘向王玄策所在的焚瘟阵。恰在此时,之前嵌在避瘟锁中的铜佛残核突然碎裂,金粉如细雨般洒下,裹住《备急千金方》的真页——金粉触到书页的瞬间,阵图中的金火骤然暴涨,将整座大觉寺都罩在火光中!

异变陡生!阵中被金火吸附的尸毒突然脱离火舌,在空中聚成无数只金蝉——蝉翼泛着诡异的墨绿,蝉眼是暗红色的瘟丹碎屑,振翅时发出“嗡嗡”的毒鸣,密密麻麻朝着曲女城各处投毒者的方向飞去!城楼上的天竺巫医刚要抬手结印,金蝉便扑向他的七窍,顺着鼻腔、耳道钻进体内,巫医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七窍中渗出黑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街巷里的投毒兵卒想要逃窜,金蝉却如影随形,钻进他们的口中,不过片刻,便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皮肤下的血管凸起,像是有活物在体内游走。

“是《备急千金方》的‘以毒攻毒’之法!”王玄策盯着空中的金蝉,突然明白过来——铜佛金粉激活了药方的药力,将尸毒转化为专克投毒者的“毒蝉”,让他们自食恶果!他刚要下令乘胜追击,水源地的水闸突然传来“轰隆”巨响,闸口炸裂的碎片飞溅,涌出的不是浑浊河水,而是一道金光——那是被锦缎包裹的佛骨真身!骨身泛着温润的乳白,正是当年玄奘法师从天竺带回、后被天竺兵卒劫走的佛骨!

佛骨在空中悬停片刻,包裹它的锦缎突然碎裂,露出里面裹着的几卷残简——是《黄帝内经》的佚失篇章!残简表面覆盖着一层毒火,火舌舔舐着竹简,竟将原本隐形的药方淬了出来:竹简上的墨字在火中泛出银光,写着“以佛骨为引,取护城河底千年泥,和铜佛金粉,可解万种尸瘟”。王玄策凑近细看,残简末尾还画着一幅简图,正是曲女城护城河的水底地形,标注着“千年泥藏于西北隅”的字样。

“蒋校尉!速带五百藤甲兵去护城河西北隅,挖取千年泥!”王玄策扬声喊道,鎏金节杖指向佛骨,“吐蕃骑射手随我护住佛骨,绝不能让天竺人毁了它!”蒋师仁闻言,立刻从水源地抽调五百泥婆罗藤甲兵,藤盾开路,陌刀劈砍着沿途的毒障,朝着护城河西北隅奔去——藤甲兵的藤甲缝隙里还沾着解毒香灰,毒障遇灰即散,为他们清出了一条通路。

佛骨悬在空中,《黄帝内经》残简绕着骨身旋转,毒火渐渐熄灭,竹简上的药方愈发清晰。王玄策伸手触碰佛骨,指尖传来一阵暖意,断足金线突然缠上骨身,将铜佛金粉一点点渡到佛骨表面——金粉裹住佛骨的瞬间,骨身泛出耀眼的金光,将曲女城的尸气染成淡金色,之前在空中飞舞的金蝉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佛骨飞来,落在骨身上,化作一缕缕金气,融入佛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