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师初建(1 / 2)

第一节: 沉舟现世

殑伽河支流的晨雾还未散尽,浑浊的水面下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起初只是几处淤泥翻涌,黑褐色的泥浆裹着水草浮出水面,转眼便连成横贯河面的浊浪带。“轰隆——”一声巨响,河心处的水面骤然隆起,三百具裹满淤泥的唐军战船残骸如巨兽骸骨般破水而出,船板上的铜铆钉在初升烈日下泛着暗绿光泽,“贞观十七年将作监造”的阴刻铭文虽被淤泥侵蚀,却仍能辨出遒劲的刻痕,像是在烈日下灼烧着某种被遗忘的秘密——那是《卫公兵法》失传百年的“水战篇”曾存在的印记。

王玄策身着玄色锦袍,腰间悬挂着太宗亲赐的金鱼符,立于河岸的青石上。他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那些浮出水面的战船残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去年使团二十七人血染天竺王庭的场景仍在眼前,刀锋划破皮肉的刺痛、同僚临死前的嘶吼,还有他与蒋师仁踏着血泊逃出时,身后冲天的火光,每一幕都像烙铁般烫在心头。如今他率从吐蕃借来的一千二百骑兵、泥婆罗驰援的七千精锐,共计八千余骑复仇而来,却在殑伽河前陷入困境——天竺水军扼守河面,战船沿江巡逻,若无水师接应,骑兵纵有万夫不当之勇,也难渡此天堑。

“王正使!”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蒋师仁一身银甲,肩扛长近丈的陌刀,甲胄上的血污还未洗净,那是昨日突袭天竺前哨时留下的痕迹。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探马回报,天竺水军主力已在下游三十里处集结,若我军今日无法渡河,待其援军赶到,恐难再有良机。”

王玄策抬手示意他起身,目光仍未离开那些战船残骸:“蒋校尉可知,这些沉船为何偏偏在此刻浮出?贞观十七年,正是李靖公督造水师之时,据传他曾将《卫公兵法》水战篇要义刻于战船隐秘处,只可惜当年征高句丽后,水师战船多沉没于海外,水战篇也自此失传。”

话音未落,王玄策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他低头看去,那道当年随使团出使时,太宗亲赐的断足金线——实则是用西域寒铁混合金丝锻造的信物,竟自行挣脱束带,如活物般刺入水中。金线入水的瞬间,河面骤然平静,原本散落的战船残骸开始微微震动,船板残片顺着金线的牵引,缓缓向河心聚拢。阳光穿透水面,金线在水中折射出金色光带,将三百具沉船的残片串联成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幅完整的楼船复原图便在河面显现——楼船分三层,下层设桨舱,中层置弩炮,上层立望楼,甚至连船舷两侧的防撞木、甲板上的拴马桩都清晰可见,仿佛当年的大唐楼船正重现河面。

蒋师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握紧手中陌刀,沉声道:“王正使,末将去探探这沉船虚实!”说罢,他纵身跃起,银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陌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最近的一具船骸。刀锋触碰到船板的刹那,没有预期中的木屑飞溅,反而传来“铛”的一声脆响,像是金属相撞。蒋师仁手臂一麻,陌刀险些脱手,他定神看去,船骸的断口处竟震出数十根密封的铜管——铜管长约尺许,两端用红铜封口,表面刻着细密的云纹,显然是当年特意封存的物件。

“快取一根来!”王玄策高声喊道。蒋师仁俯身拾起一根铜管,用陌刀刀尖挑开封口,里面裹着一卷泛黄的麻布,展开后竟是一张张墨色图纸,图纸上用朱笔标注着“弩炮设计图”“绞车结构图”等字样,线条精细,连弩箭的尺寸、炮架的榫卯结构都标注得一清二楚。正是当年唐军水师配备的重型弩炮图纸,也是如今渡河作战最急需的装备。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天空突然掠过一道金光。众人抬头,只见一尊铜佛残核从上游飘来——那是去年天竺军队劫掠佛寺时,被打碎的佛像残片,不知为何竟顺着河水漂到此处。铜佛残核径直飞入图纸,佛身残留的暗红色汁液(当地人称之为“佛血”,实则是佛像内部镶嵌的朱砂与铜锈混合而成)滴落在图纸上,瞬间将墨色线条染成金色。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图纸上的三弓床弩图案突然脱离纸面,在空中化作立体的构件,弩臂、弓弦、绞车依次显现,仿佛有无形的工匠在虚空之中组装,不过片刻,一架丈高的三弓床弩便稳稳落在河岸,弩槽内还残留着金色的光纹,仿佛随时能射出穿云箭。

“这……这是神迹啊!”泥婆罗骑兵中有人惊呼,随即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吐蕃骑兵虽素来勇猛,见此情景也不禁面露敬畏。王玄策却目光凝重,他走到三弓床弩旁,指尖抚过冰冷的弩臂,突然指向河面:“你们看天竺战船的龙骨!”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不远处几艘天竺战船正仓皇后退,阳光照射下,战船的龙骨清晰可见——那根本不是天竺常用的柚木,而是唐军战船特有的铁力木,每根木料上都刻着细小的文字。蒋师仁取来望远镜细看,不由怒喝出声:“是阵亡将士的籍贯!‘陇右道秦州李三’‘河东道并州王五郎’……这些都是当年沉没战船的桅杆,竟被天竺人拆来做了龙骨!”

岸边,几名垂死的天竺水军士兵本想挣扎着逃跑,听到这话,看到那些刻着籍贯的木料,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其中一人颤抖着开口,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当年……当年我们将军说,这些木料坚固,拆来做龙骨最好……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上面刻着你们的人……”

王玄策走到那名士兵面前,声音冰冷:“去年你们杀我大唐使团二十七人时,可曾想过‘不知道’?今日这些沉舟现世,这些战船龙骨,都是亡魂在向你们索命!”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八千余骑,拔出腰间佩剑,剑尖指向河面:“将士们!沉舟为我们送来水师图纸,佛核为我们铸成床弩,连亡魂都在助我们复仇!今日,我们便用天竺人的战船,渡殑伽河,踏平天竺王庭,为死去的同僚报仇!”

“报仇!报仇!”八千余骑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河面泛起涟漪。吐蕃骑兵举起马刀,泥婆罗士兵握紧长矛,蒋师仁扛着陌刀走到王玄策身侧,沉声道:“王正使,末将愿为先锋,率百人乘竹筏渡河,夺取天竺战船,为大军开辟航道!”

王玄策点头,目光落在河面的楼船复原图上:“好!蒋校尉,你带百人先行,我在此处组织工匠,依照图纸赶制弩炮。记住,那些刻着将士籍贯的龙骨,一根都不能损坏,待战后,我们要将它们带回大唐,入土为安。”

蒋师仁领命,转身召集百名精锐,准备竹筏。阳光渐渐升高,殑伽河的水面波光粼粼,三百具沉船残骸在金线的牵引下仍保持着楼船的形态,仿佛一群沉默的卫士,守护着即将渡河的大唐复仇之师。王玄策望着蒋师仁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河湾,又看了看手中的弩炮图纸,指尖的温度仿佛与百年前的《卫公兵法》产生了共鸣——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重现大唐水师的荣光,让殑伽河的波涛,永远记住大唐的威严。

第二节 :舟师密码

王玄策蹲在沉船残骸前,指尖划过船板上“贞观十七年将作监造”的铭文,指腹能清晰触到刻痕里残留的淤泥。方才楼船复原图与三弓床弩现世的震撼尚未褪去,他心中却翻涌着更深的疑虑——三百艘战船为何偏偏在此沉没?又为何恰在复仇大军受阻时浮出?他抬手按住船板,掌心传来木料特有的沉实感,指节微微用力,竟察觉船板边缘有一道极细的缝隙,不似自然朽坏,反倒像人为拼接的痕迹。

“王正使,末将已清点完竹筏,百名先锋随时可出发。”蒋师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安排好渡河事宜,银甲上还沾着河滩的湿泥,见王玄策盯着船板出神,便也俯身查看,“这船板倒是结实,百年过去竟还没糟透。”

王玄策没回头,指尖抵住缝隙:“蒋校尉,取你的陌刀来,顺着这道缝撬开。”蒋师仁虽疑惑,却依言抽出陌刀,刀背贴着缝隙插入,手腕微微发力,只听“咔”的一声轻响,船板竟真的被撬开一层。两层船板之间并非空荡,而是裹着一卷泛黄的经卷,经卷用粗麻绳捆扎,外层的绢布虽已朽烂,却仍能辨出上面印着的《金刚经》经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

王玄策小心解开麻绳,展开经卷,里面裹着的物件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那是一组青铜齿轮,大小不一,最大的齿轮直径足有一尺,最小的仅拇指粗细,齿轮表面泛着青绿色的铜锈,却丝毫不影响齿牙的锋利。更令人震惊的是,每个齿牙的侧面都刻着细密的凹痕,排列成规整的点与划,王玄策凑近细看,瞳孔骤然收缩——那竟是摩尔斯密码的符号,组合起来正是“复仇”二字!

“这……这是当年的工匠留下的?”蒋师仁失声问道,他虽不懂密码,却能感受到这些齿轮背后藏着的沉重。王玄策指尖抚过齿轮上的密码,声音低沉:“贞观年间,将作监造器常藏暗记,想必是当年水师将士预感有不测,特意将此封存于船板夹层。只是他们没想到,百年后,这密码会被我们这些复仇者看到。”

话音未落,王玄策突然按住最大的齿轮:“蒋校尉,用你的陌刀插入这齿轮的轴心,切记,不可用蛮力,只需借刀气震开机关即可。”蒋师仁依言上前,陌刀刀尖对准齿轮中心的圆孔,手腕微沉,一股凌厉的刀气顺着刀尖注入齿轮。只听“嗡”的一声闷响,齿轮组突然转动起来,齿牙相互咬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紧接着,三百枚泛着寒光的铜钉从船板夹层中弹射而出,落在河滩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蒋师仁俯身拾起一枚铜钉,只见钉身刻着细密的血槽,钉帽处还留有将作监的印记:“是‘水密舱’专用铆钉!当年唐军战船能在水中破损而不沉,全靠这种铆钉拼接的水密舱。”王玄策点头,目光扫过散落的铜钉,突然看向不远处的铜佛残核——方才组装三弓床弩后,佛核便落在河滩上,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他伸手将佛核拾起,轻轻嵌入最大的青铜齿轮中心的凹槽中。

佛核刚一嵌入,齿轮组突然加速转动,河滩上的船板残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向齿轮组聚拢。原本散落的木板在空中翻飞,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拼接,铜钉自动跃起,精准地钉入木板的榫卯处。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幅巨大的布防图便在河滩上显现——图中清晰标注着“键陀罗水寨”的位置,水寨四周的暗礁、航道、烽火台一应俱全,连水寨内停泊的战船数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是键陀罗水寨的布防图!”蒋师仁惊喜地喊道,键陀罗水寨是天竺水军的重要据点,若能知晓其布防,渡河便事半功倍。王玄策却目光凝重,他指着图中七处用朱砂标注的暗记,只见那些暗记正缓缓渗出黑血,血珠顺着图纸的纹路流淌,渐渐汇聚成箭矢的形状,直指河心岛的方向。

“河心岛……”王玄策低声自语,他想起昨日探马回报,天竺水军将劫掠来的佛骨供奉在主力战船上,而那艘战船正是停泊在河心岛。“这些黑血指向的,恐怕就是供奉佛骨的主力战船。”蒋师仁顺着箭矢的方向望去,河心岛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岛上隐约能看到战船的桅杆。

就在两人凝视布防图时,一阵浪花突然涌上河滩,将图中的黑血冲散。王玄策正要伸手护住图纸,却见浪花退去后,河床上竟露出一角羊皮卷——那羊皮卷被几块沉船残骸压着,表面裹着厚厚的淤泥,浪花冲刷后,羊皮卷上的字迹渐渐显现。蒋师仁上前将羊皮卷拾起,展开一看,竟是一本唐军旗语手册,手册的封面上写着“汛期水战旗语”五个字,落款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李”字。

“文成公主!”王玄策一眼便认出,这是文成公主改良的旗语。当年文成公主入吐蕃时,曾根据高原汛期的水文特点,改良了唐军传统的旗语,使其更适合在复杂水域使用。手册内页详细记载了各种旗语的含义:红色旗帜竖举表示“前方有暗礁”,黄色旗帜横挥表示“全军渡河”,蓝色旗帜绕圈表示“攻击敌船侧翼”,甚至还有应对汛期突发水流的应急旗语,每一条都标注得清晰明了。

“有了这旗语手册,我军水师便可统一调度,再也不怕天竺水军的突袭了!”蒋师仁激动地说道,他捧着手册的手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王玄策却陷入沉思,他看着河滩上的布防图、手中的旗语手册,还有那组刻着“复仇”密码的青铜齿轮,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这一切或许并非巧合。从沉舟现世,到弩炮图纸,再到如今的布防图与旗语手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指引着他们,而这双手的主人,正是百年前那些为国捐躯的唐军将士。

“蒋校尉,你看这布防图上的航道。”王玄策指着图中一条用虚线标注的水道,“这条航道避开了所有暗礁,直接通向河心岛的后侧,若是我们能从这里悄悄接近,定能出其不意地夺取天竺主力战船。”蒋师仁凑近一看,果然,虚线航道的起点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河滩,终点则是河心岛后侧的浅滩,那里水流平缓,不易被天竺水军察觉。

王玄策将旗语手册递给蒋师仁:“你即刻挑选十名精通旗语的士兵,依照手册演练,务必在日落前熟悉所有汛期旗语。我带工匠根据布防图打造简易的导航标记,再赶制几架三弓床弩,待入夜后,我们便兵分两路,一路乘竹筏从虚线航道突袭河心岛,另一路用床弩牵制天竺水军的正面火力。”

蒋师仁接过手册,郑重地行了一礼:“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说罢,他转身召集士兵,开始演练旗语。王玄策则走到工匠身边,将布防图铺开,指着图中的暗礁位置:“你们用桃木打造标记,上面涂抹朱砂,入夜后插在暗礁附近,为先锋部队指引航道。”工匠们齐声应和,立刻开始准备材料。

夕阳西下,殑伽河的水面被染成金色,河滩上,士兵们演练旗语的身影与工匠们打造标记的忙碌身影交织在一起。王玄策站在沉船残骸前,望着河心岛的方向,手中握着那组青铜齿轮,齿轮上的“复仇”密码在夕阳下仿佛活了过来。他知道,今夜的战斗,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告慰百年前那些沉没在殑伽河中的唐军将士——他们的等待,他们的密码,终将在今夜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指引着大唐的复仇之师,踏平天竺,夺回佛骨,重现大唐的威严。

第三节 :兵俑复活

残阳将殑伽河的水面染成熔金般的色泽,王玄策踩着浅滩的软泥向河心走去,脚踝处的断足金线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水中折射出细碎的光纹。此前布防图与旗语手册的发现,让渡河复仇的计划逐渐清晰,可他总觉得心中仍有一块空缺——键陀罗水寨的天竺水军常年在此盘踞,对河道水文的熟悉程度远超唐军,仅凭航道标记与床弩,未必能确保万无一失。他弯腰掬起一捧河水,指尖触到河底粗糙的陶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王正使!河岸的导航标记已全部插好,十名旗语兵也已熟练掌握汛期旗语!”蒋师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策马立于滩头,银甲被夕阳镀上一层暖色,陌刀斜挎在马鞍上,刀鞘上的铜环随着马蹄轻响。见王玄策久久伫立在浅滩,他翻身下马,快步走近:“您可是在担心夜间渡河的水文?末将已让探马反复测量过,今夜是平潮,水流较缓,适合竹筏航行。”

王玄策没有回头,目光落在河底不断上浮的陶片上:“蒋校尉,你看河底。”蒋师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随着潮水退去,河底的淤泥中竟渐渐显露出陶俑的轮廓——那些陶俑身披残破的甲胄,周身缠绕着墨绿色的水藻,头部埋在淤泥里,只露出半截躯干,远远望去,像是一群沉默的卫士潜伏在河底。

就在两人凝视之际,王玄策的断足突然踏入更深的水域,金线瞬间绷紧,刺入河底的淤泥中。下一秒,河底传来“轰隆”的震动,三百具陶俑竟同时从淤泥中站起,水藻顺着陶俑的甲胄滑落,露出甲片上模糊的唐军纹路。这些陶俑身高近丈,手持陶制的长矛与盾牌,姿态各异,却都朝着河岸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某种指令——它们竟是当年随战船沉没、为水师殉葬的唐军水师模型!

“这……这是当年的殉葬兵俑?”蒋师仁握紧腰间的陌刀,眼中满是震惊。唐代水师出征前,常会烧制与将士等身的陶俑随船,一来祈求航行平安,二来也象征着水师的军威,只是没想到,这些陶俑竟能在河底保存百年,还在今日重见天日。

王玄策上前一步,指尖抚过一具陶俑的甲胄,陶片冰凉坚硬,触感与寻常陶土截然不同。“这些陶俑绝非普通泥胚所制,”他转头对蒋师仁说,“蒋校尉,用你的陌刀劈开一具,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蒋师仁点头,抽出陌刀,刀锋带着凌厉的风势劈向最近的一具陶俑。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陶俑的躯干被劈成两半,里面露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泥胚,而是一组精密的青铜齿轮!齿轮相互咬合,齿纹间还卡着半卷泛黄的绢布,绢布上的字迹虽被铜锈浸染,却仍能辨认出“大唐西域记”的字样。

蒋师仁弯腰拾起绢布,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上面记载的正是《大唐西域记》中早已失传的“印度水情篇”,详细记录了殑伽河各支流的汛期、暗礁位置、水流速度,甚至还有天竺水军常用的航道与伏击地点。“有了这水情篇,我们便能完全掌握天竺水军的行踪!”蒋师仁激动地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