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中了!”蒋师仁兴奋地喊道,手中的陌刀指向黑玉佛陀的方向,“王正使,黑玉佛陀的宝冠已破,其防御定然受损,我们此刻进攻,定能一举摧毁这镇国之宝!”周围的联军士兵也纷纷欢呼起来,吐蕃骑兵举起长矛,泥婆罗骑兵挥舞弯刀,战意达到了顶峰。
王玄策却并未立刻下令进攻,他凝视着七尊金像,若有所思道:“这七尊金像既是当年的将士所化,定是在指引我们进攻的方向。蒋校尉,你率百名精锐随我沿避火通道前进,直取黑玉佛陀;其余士兵则分三路包围王宫,防止守军突围,同时搜寻是否有其他被俘的大唐子民。”
“末将遵令!”蒋师仁抱拳领命,立刻挑选出百名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兵,跟在王玄策身后,沿着避火通道向王宫深处进发。通道两侧的青铜液已完全凝固,金像依旧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掌心的光束为众人照亮前路。越往王宫深处走,便能感受到越来越浓重的佛气,同时也能听到守军慌乱的脚步声——显然,黑玉佛陀宝冠被击碎的消息已经传开,守军的士气彻底崩溃。
行至王宫大殿前,众人终于看到了那尊黑玉佛陀。佛陀高达十丈,通体由黑玉雕琢而成,此刻宝冠碎裂,头顶的裂痕不断扩大,佛身周围的金光也变得黯淡。大殿内的守军见联军到来,纷纷举起兵器反抗,却被蒋师仁率领的精锐步兵迅速击溃。王玄策走到黑玉佛陀面前,举起手中的半枚鸿胪寺虎符,虎符上的“灭竺”二字再次亮起,发出的光芒与金像掌心的光束融为一体,径直射向佛陀的裂痕。
“当年你们背叛大唐,屠戮使团将士,今日我王玄策便代表大唐,讨还这笔血债!”王玄策的声音响彻大殿,虎符向前一推,光芒瞬间暴涨。黑玉佛陀的裂痕越来越大,佛身开始剧烈摇晃,最终“轰隆”一声倒塌,化为无数碎玉。随着佛陀的倒塌,王宫各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坍塌声,原本坚固的宫殿逐渐沦为废墟——显然,黑玉佛陀便是王宫防御阵的核心,核心被毁,防御阵也随之崩溃。
蒋师仁看着倒塌的黑玉佛陀,走到王玄策身边,抱拳道:“王正使,黑玉佛陀已毁,键陀罗王宫已破,此次复仇之战,我们胜了!”周围的士兵也纷纷欢呼起来,声音传遍整个王宫,甚至传到了宫外的联军耳中。王玄策望着满地的碎玉,又看了看远处依旧保持着姿势的七尊金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告慰使团英灵的时刻到了,传令下去,清理王宫,寻找被俘的大唐子民,同时将七尊金像妥善保护,待战事结束后,与那些青铜器物一同带回长安。”
夕阳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残破的王宫中,七尊金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守护着这片被收复的土地,也守护着大唐的尊严与荣耀。
第四节: 焰墙归心
黑玉佛陀倒塌的轰鸣尚未消散,王宫外墙方向突然传来异动。王玄策与蒋师仁快步走出大殿,只见之前崩塌的夯土外墙处,原本残留的零星火焰突然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盘旋数圈后,竟收缩成三百条赤红的火蛇。这些火蛇通体燃烧着幽蓝的火焰,鳞片纹路清晰可见,它们没有攻击联军,反而径直钻入地底,只留下地面上三百道冒着青烟的沟壑。
“火蛇入地……这是何征兆?”蒋师仁握紧陌刀,警惕地盯着地面。联军士兵也纷纷举起兵器,生怕地底再涌出新的危险。王玄策却俯身靠近一道沟壑,指尖触碰沟壑边缘的焦土,突然发现土壤中夹杂着细碎的骨渣。他心中一动,立刻吩咐亲兵:“快,用铁锹挖开沟壑,小心些,莫伤了
亲兵们立刻取来铁锹,小心翼翼地挖掘沟壑。随着泥土被逐层拨开,一具具残缺的骸骨逐渐显露——这些骸骨的手掌骨骼异常粗壮,指节处还有明显的老茧,正是唐军工匠特有的特征。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化为灰烬,唯有手中紧握的工具还保持着完整的形态,有凿子、刨子、墨斗,都是工匠们赖以生存的器物。
“是当年被俘虏的工匠……他们竟被埋在了这里。”王玄策的声音带着沉痛,他弯腰拾起一具骸骨手中的青铜凿子。凿子的尖端已被磨得十分锋利,表面还沾着些许未清理干净的铜屑,显然是工匠生前常用的工具。就在他的指尖握住凿子的瞬间,凿子尖端突然发出一阵金光,竟凭空暴长数尺,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王玄策心中一凛,顺势将凿子插入焦土,只见凿子在地面上自动游走,划出一道道清晰的纹路,短短片刻便刻出一幅完整的王宫逃生密道图。
“这是……王宫的逃生密道?”蒋师仁凑上前来,看着地面上复杂的纹路,眼中满是惊讶。密道图上标注着数十个通道入口,还有通往王宫外部的出口,甚至连守卫的位置都清晰可见。王玄策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想必是这些工匠在被囚禁期间,偷偷勘察出的逃生路线,他们将密道图藏在了凿子之中,等待着有人能发现这份希望。”
话音刚落,蒋师仁手中的陌刀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刀身自动飞向地面上的余火,将所有残留的火焰尽数吸收。原本银白色的刀身此刻泛着一层赤红的光晕,蒋师仁握住刀柄,只觉一股力量涌入体内。他下意识地将陌刀劈向地宫的方向,刀气掠过地面,竟在空气中浮现出一幅流动的画卷——画卷中是长安朱雀大街的景象,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他们手捧鲜花,跪地迎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马车上载着的正是佛骨舍利。
“这是……长安百姓跪迎佛骨的场景!”王玄策看着空中的画卷,眼中满是动容。他想起当年佛骨舍利从西域运回长安时,全城百姓夹道欢迎的盛况,那是大唐盛世的见证。而此刻,这幅画卷出现在王宫之中,仿佛是在预示着正义终将回归,大唐的荣耀不会被玷污。
就在此时,之前被金粉包裹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从蒋师仁的怀中飞出,在空中炸裂开来。无数金色的粉末与暗红色的佛血交织在一起,如雨点般落在地面的密道图上。佛血接触到密道图的瞬间,原本黑色的纹路突然被染成金色,密道图上的通道入口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指引着众人前进的方向。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王宫的宫墙突然开始剧烈摇晃,之前尚未完全崩塌的墙体此刻尽数坍塌,扬起的尘土遮蔽了整个天空。待尘土散去,众人惊愕地发现,宫墙坍塌后露出的并非空地,而是一座巨大的青铜炉。青铜炉高达数十丈,炉身刻满了梵文经文,炉口正冒着熊熊烈火,火焰中隐约能看到佛骨的碎片在翻滚——这竟是一座正在熔炼佛骨的青铜炉!
“他们竟敢熔炼佛骨!”蒋师仁怒不可遏,举起陌刀便要冲向青铜炉。王玄策连忙拦住他,沉声道:“蒋校尉,稍安勿躁。这青铜炉定有玄机,贸然进攻恐会引发不测。”话音未落,青铜炉内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的鸟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金黄的金翅鸟从炉口飞出。金翅鸟的翅膀展开有数丈宽,羽毛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它的口中叼着半卷泛黄的绢纸,径直冲向云霄。
“那是……《兰亭序》!”王玄策的目光死死盯着金翅鸟口中的绢纸,只见绢纸上的字迹飘逸洒脱,正是王羲之的《兰亭序》真迹。他曾在长安见过《兰亭序》的摹本,此刻虽只看到半卷,却能确定这便是真迹无疑。可《兰亭序》为何会出现在青铜炉中,又被金翅鸟叼走?这一连串的疑问在王玄策的脑海中盘旋。
蒋师仁看着飞向云霄的金翅鸟,沉声道:“王正使,要不要派人追上去?《兰亭序》乃是国宝,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王玄策却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金翅鸟消失的方向,缓缓道:“不必追了。你看那金翅鸟飞行的方向,正是大唐的方向。想必这是文成公主当年留下的布置,她料到键陀罗会觊觎佛骨与国宝,便用金翅鸟将《兰亭序》护送至安全之地。”
就在金翅鸟消失在天际的瞬间,青铜炉内的火焰突然开始减弱,炉身刻着的梵文经文逐渐褪去颜色,露出里面刻着的大唐篆书——“归还佛骨,永结盟好”。王玄策走上前,看着炉口内逐渐冷却的佛骨碎片,心中感慨万千:“键陀罗妄图通过熔炼佛骨来增强自身力量,却不知这佛骨之中藏着文成公主的警示。如今金翅鸟携《兰亭序》归唐,佛骨也得以保全,这场复仇之战,总算是不负众望。”
蒋师仁看着王玄策,抱拳行礼道:“王正使运筹帷幄,才能顺利攻破王宫,保全佛骨与国宝。此次北天竺之行,定能让诸国知晓大唐的威严,不敢再轻易冒犯。”周围的联军士兵也纷纷欢呼起来,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相互拥抱,庆祝这场胜利。
王玄策抬头望向天空,此刻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他想起那些战死的唐军将士,想起被囚禁的工匠,想起文成公主的苦心布置,心中百感交集。他握紧手中的青铜凿子,沉声道:“传令下去,清理王宫废墟,收敛工匠遗骸,妥善保管佛骨碎片。待一切就绪,我们便启程返回大唐,将这里的故事告诉陛下,告诉长安的百姓。”
蒋师仁高声应诺,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联军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清理废墟,有的收敛遗骸,有的守护佛骨,整个王宫之中一片忙碌却有序的景象。阳光逐渐洒满大地,照亮了残破的王宫,也照亮了联军士兵们坚毅的脸庞。焰墙虽已消散,但其背后隐藏的忠诚与正义,却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第五节 :火凤涅盘
青铜炉的余温尚未散尽,王宫上空突然刮起一阵热风。王玄策与蒋师仁正指挥士兵收敛工匠遗骸,抬头间便见漫天星火从废墟各处汇聚,赤红色的火焰在空中盘旋交织,逐渐凝出一道身着唐装的女子身影——那身影头戴金步摇,身披绣着鸾鸟纹的披风,眉眼间带着温婉却坚定的气度,正是文成公主的模样。
“文成公主!”联军中有人失声惊呼,士兵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空中的身影抱拳行礼。王玄策拄着木杖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敬意,他虽未亲眼见过文成公主,却从吐蕃赞普的描述中得知其容貌,此刻空中的身影与传闻中丝毫不差。
空中的文成公主身影抬手轻挥,一枚燃烧的火把从她袖中落下,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弧线,落地的瞬间突然炸裂,火焰腾空而起,化作一只展翅的火凤凰。火凤凰通体燃烧着金红色的烈焰,羽翼展开时有数十丈宽,尾羽拖出的火星在空中连成璀璨的光带,发出的鸣叫声清脆而庄严,震得周围的废墟都微微颤动。
“这是……火凤涅盘!”蒋师仁握紧陌刀,眼中满是震撼。他曾在军中听闻,上古有神鸟涅盘重生,能驱散邪祟、守护正义,今日竟亲眼得见如此奇景。火凤凰在王宫上空盘旋一圈,突然朝着王玄策的方向俯冲而来,众人惊呼着想上前阻拦,却见王玄策的断足突然发出金光——之前织就避火通道的金线从断足处溢出,如游蛇般飞向空中,将火凤凰散落的火星尽数串联。
金线带着火星落在地面,在焦土上自动灼烧,不多时便烙出八个苍劲的篆字:“焰墙既破,佛骨当归”。这八个字正是此次复仇之战的终极密令,也是文成公主当年埋下所有布置的最终目的。王玄策看着地面上的密令,心中豁然开朗,之前所有的疑惑与艰难在此刻都有了答案——从火幕遮天到骨钥现形,从金汁锁路到焰墙归心,每一步都在朝着“佛骨当归”这个目标推进。
“传令下去,即刻起程前往中天竺!”王玄策突然高声下令,目光扫过在场的八千余骑人马,“键陀罗只是北天竺的一处据点,中天竺才是此次复仇的关键之地。如今佛骨线索已现,我们必须乘胜追击,将所有被掠夺的大唐宝物与被俘子民尽数带回!”
蒋师仁闻言,立刻举起陌刀响应:“末将遵令!愿随王正使征战中天竺,不破敌国誓不还!”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也纷纷高呼,声音响彻云霄,战意比之前更加高昂。火凤凰仿佛感受到众人的决心,再次发出一声鸣啼,朝着王宫深处的青铜炉飞去。
王玄策与蒋师仁紧随其后,来到青铜炉前。蒋师仁双手紧握陌刀,刀刃上还残留着吸收的余火,他大喝一声,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刀身,猛地劈向青铜炉。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厚实的炉壁被刀气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炉内的火焰与烟尘喷涌而出。众人屏息凝视,却见蒋师仁的刀尖从炉中挑起一物——那不是预想中的金块,而是一枚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光晕的佛骨舍利!
“佛骨舍利!竟完好无损!”王玄策激动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舍利。舍利入手温润,表面没有丝毫熔痕,仿佛从未经历过青铜炉的灼烧。他突然明白,之前铜佛残核的种种异动,都是为了保护这枚舍利,让它在熔炉中安然无恙。
就在此时,空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开始消散,无数金粉从残片中飞出,如雪花般落在火凤凰的羽翼上。金粉在烈焰中逐渐凝固,竟在火凤凰的羽翼上勾勒出盛唐长安的轮廓——朱雀大街的繁华、大明宫的巍峨、曲江池的秀丽,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将整个长安缩影在了火凤凰的羽翼之上。
“那是长安!是我们的家乡!”一名来自长安的唐军士兵看着羽翼上的轮廓,激动得热泪盈眶。其他士兵也纷纷驻足,目光中满是对家乡的思念与向往,征战的疲惫在这一刻被对故土的眷恋所取代。
火凤凰带着羽翼上的长安轮廓,在青铜炉上空盘旋三圈,随后朝着中天竺的方向飞去,仿佛在为联军指引前路。王玄策将佛骨舍利妥善收于锦盒中,对众人道:“火凤凰已为我们引路,中天竺的敌军还在等着我们。诸位将士,能否让大唐的旗帜插遍天竺大地,能否让被俘的子民重归故土,就看此次一战!”
“愿随王正使征战!”士兵们齐声应答,声音中没有丝毫犹豫。蒋师仁开始清点人马,吐蕃骑兵的一千二百骑损失甚少,依旧保持着完整的战力;泥婆罗骑兵的七千骑虽有伤亡,但士气不减;唐军精锐步兵经过数场战斗,早已磨砺成锐不可当的劲旅。半个时辰后,八千余骑人马集结完毕,整齐地排列在王宫之外,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王玄策翻身上马——尽管断足带来诸多不便,但他依旧坚持与士兵们一同骑行。他举起手中的锦盒,高声道:“出发!目标中天竺!”蒋师仁率先带领先锋部队出发,陌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紧随其后,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王玄策则率领主力部队压阵,目光坚定地望着火凤凰飞去的方向。
队伍行进间,远处突然传来敌军的马蹄声——那是键陀罗残余的守军想要追击。蒋师仁立刻调转马头,率领先锋部队迎敌。陌刀挥舞间,敌军骑兵纷纷落马,根本无法抵挡联军的攻势。短短半个时辰,追击的敌军便被尽数歼灭,没有一人逃脱。
王玄策看着战场,对蒋师仁道:“键陀罗残余势力已除,我们无需再分心后方,可全力进军中天竺。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在三日内抵达中天竺边境。”蒋师仁领命后,立刻调整队伍阵型,让骑兵加快速度,同时派出斥候先行探查中天竺的军情。
夕阳西下,联军的队伍在暮色中向着中天竺的方向前进,火凤凰的身影虽已消失,但它羽翼上的长安轮廓仿佛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成为众人征战的动力。王玄策骑在马上,手握装有佛骨舍利的锦盒,感受着断足传来的疼痛,却依旧挺直脊背——他知道,前路的征战必然更加艰难,但只要能让佛骨归唐、让子民回家,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夜色渐深,队伍在一处山谷中扎营。篝火升起,映照着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蒋师仁来到王玄策身边,递上一壶水:“王正使,今日行军已过百里,明日便可抵达中天竺边境。据斥候回报,中天竺的兵力比键陀罗多出数倍,我们需谨慎应对。”
王玄策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沉声道:“兵力悬殊不足为惧,关键在于我们有火凤凰引路,有佛骨庇佑,更有八千将士的忠诚。明日抵达边境后,先派使者前往中天竺王宫,要求他们归还被俘子民与掠夺的宝物,若他们不从,便即刻发起进攻!”
蒋师仁点头应诺,眼中满是坚定。篝火旁,士兵们开始擦拭兵器、检修铠甲,为明日的战斗做准备。远处的夜空中,仿佛还能看到火凤凰的残影,它正静静地守护着这支复仇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