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带着一队亲卫离开太阳谷的第三天,北面边境传来的消息就变得密集起来。
不是正式的军报,而是通过萧圭留下的特殊渠道,一日数次地送到苏晚晴手中。
消息零碎,却拼凑出清晰的轮廓:
蛮族的小股骑兵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狼,在边境线外徘徊不去,骚扰哨卡,袭击落单的商队。
规模不大,行动却异常刁钻狠辣,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这不同于以往蛮族大规模劫掠的风格,更像是……有预谋的试探和挑衅。
苏晚晴将每一条消息都仔细看过,然后锁进书房特制的匣子里。
她面上依旧沉静,指挥着互助会的妇人们加快处理药材,清点库存的布匹和粮食,甚至让华钰组织起一支由健壮妇人组成的巡逻队,负责谷内夜间的次要区域巡守,解放出更多男丁充实外围防线。
华钰对此事异常上心,不再嘻嘻哈哈,带着人认认真真地熟悉谷内每一条小路,每一个角落。
连宇文玥留下的几个护卫也被她拉来做了临时教头,教导妇人们如何识别可疑迹象,如何传递简单的警报。
霍秀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私下对苏晚晴感慨:“苏姑娘,您和华钰姑娘……真是帮了大忙。”
苏晚晴只是摇了摇头:“守住家,是分内事。”
她偶尔会站在院中,望向北面的天空。
那里的天际线总是灰蒙蒙的,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她知道萧珩就在那片灰蒙之下,直面着最直接的威胁。
她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那里藏着一枚他临行前,看似随意递给她的、刻着萧氏族徽的玄铁小令。
凭此令,在非常时刻,可调动谷内部分隐藏的暗卫和资源。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七日夜里,雨又下了起来,比前几日更大,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
苏晚晴睡得并不踏实,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院外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她猛地坐起身,侧耳细听,除了风雨声,似乎还有马蹄踏过泥泞的声响,以及压低的、熟悉的说话声。
她心头一跳,披上外衣,抓起桌上的烛台,快步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隙。
院子里,风雨交加,几个黑影正在廊下卸下湿透的蓑衣。
为首那人身姿挺拔,即使浑身湿透,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也如同出鞘的利剑。
是萧珩。
他似有所觉,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门缝后的苏晚晴。
四目相对,隔着风雨和昏暗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