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流放队伍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明目张胆的刁难!
进了这潼关,落到他们手里,还能有好?
苏晚晴在马车里,听得清清楚楚,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正好对上那队正阴冷得意的目光。
她面无表情地放下车帘。车外,萧珩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冷意:“如何盘查?可有章程?”
“章程?”队正嗤笑,“老子的话就是章程!都给我下马车!靠边站好!行李全部打开!一个个搜身!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就在这时,苏晚晴的声音清脆地从马车里传出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无辜:“官爷,这……这怕是不合规矩吧?我们虽是戴罪之身,可也是登记在册的。这般搜检,与折辱何异?若是传出去,怕是对潼关守军的名声也不好吧?”
那队正没想到车里的人敢还嘴,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哪里来的妇人聒噪!这里轮得到你说话?老子说搜就搜!再啰嗦,连你一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车帘一掀,苏晚晴探出半个身子,手里却拿着一个看似普通的木牌,实则是之前从某个贪官家里顺手摸来的、没什么大用但样式唬人的令牌,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眼神却清亮:“官爷息怒,妾身只是怕……怕违反了朝廷法度。您看,这是我们之前路过某位大人给的通行令牌,说是或许能行个方便……”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意地将手缩回袖中,实则已经握住了电击棒,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和电量。
同时,她压低声音对车内的萧珩飞快道:“辣椒粉还有三包,够呛翻前面这几个。荆轲在左后第三块石头后面。”
萧珩微微颔首,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队正被苏晚晴这半软半硬的话和一晃而过的令牌弄得疑窦丛生,又看她容貌秀丽,语气不由得缓了半分,但依旧强硬:“什么令牌在潼关都不好使!少废话!赶紧……”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关隘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一个洪亮的嗓音:“前面怎么回事?为何堵塞通道?!”
只见一名穿着参将服饰、面色沉肃的中年武将带着一队亲兵疾驰而来。
那队正脸色一变,连忙收敛了嚣张气焰,转身行礼:“参见刘参将!是一队流放犯人,属下正在按例盘查!”
刘参将目光如电,扫过庞大的流放队伍,又看了看那队正和他手下士兵的神情,最后落在马车旁的萧珩和探出身的苏晚晴身上,眉头微蹙。
“既是流放犯人,核验公文无误后,按律安置即可!为何在此喧哗耽搁?”刘参将声音威严,显然对那队正的行为有所不满。
那队正支吾着不敢说话。
苏晚晴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声音带着委屈,抢先开口道:“这位将军明鉴!我等奉命流放寒渊州,途径贵宝地,只想按规矩更换关防,绝无他意。只是这位军爷似乎对我等格外‘关照’,非要全员下车搜身,妾身……妾身只是害怕,多问了一句规矩……”
刘参将何等人物,一看这场面就猜到了七八分。
他冷冷瞪了那队正一眼:“废物!尽会惹事!滚一边去!”
那队正灰溜溜地退到一旁,眼神却更加怨毒地剐了苏晚晴一眼。
刘参将又看向萧珩和苏晚晴,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审视什么,最终公事公办地道:“既然是流放队伍,公文拿来。核验无误后,自会安排你们更换关防,至于押送交接之事,入关后再议。现在,让开道路,别妨碍他人通行!”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但苏晚晴和萧珩心里都清楚,这刘参将的出现只是暂时压下了冲突。
那个队正和他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潼关,这座北境雄关,对于他们来说,绝非坦途,而是步步惊心的龙潭虎穴。
队伍缓缓启动,在周围士兵各式各样的目光注视下,向着那黑洞洞的关门行去。
苏晚晴放下车帘,坐回车内,轻轻吁了口气,袖中的手却依旧紧紧握着电击棒。
萧珩看向她,低声道:“进去后,万事小心。”
苏晚晴点点头,眼神锐利:“放心。他们想‘照顾’,咱们就好好‘配合’。”
看来,这潼关之夜,注定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