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位军官看了看他们,最终说道:“那就允许你们去找找看吧。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们,不管找没找到,之后都要赶紧离开、回家休息,好吗?”
碧霞瞐莲终于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嗯嗯,我们答应。”
于是,几名军警、政府人员、医护人员和志愿者便陪着他们一同向未央医府的方向走去。
终于,未央医府的轮廓渐渐清晰!
终于,能够看见星灯先生了!
未央医府前的未央广场上,除了大批军警,还依然有数百人停留,他们正接受着医府大夫们的紧急救治——不知是本身患有疾病,还是因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事件而倒下。当然,这里本来每天每夜都在给人就诊治疗。
碧霞瞐莲原本只想着,只要远远望见星灯先生一眼,她就心甘情愿地回家。可此刻,当她亲眼看见星灯先生正在几个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要返回医府旁的未央古宅时,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泪水夺眶而出,她一手紧握弟弟瞐歌,一手拉着少年云沙,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几名陪同的工作人员察觉有异,连忙高声呼喊阻止。
正要离去的星灯先生,在一片呼唤声中,于众人的搀扶下缓缓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星灯先生整个人如同被定格在了时间之中,霎那间,他的眼神凝固了,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在了这一秒,他完全愣在了原地,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某个遥远的时空凝固的状态。
周围的人群目睹他这般异常的神情,也不由得纷纷屏住了呼吸,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震慑住了,心中充满了困惑与惊讶。
碧霞瞐莲站在不远处,心头涌起一阵慌乱,她误以为是因为自己不顾一切冒险来到此处,才让星灯先生陷入如此震惊的状态。她内心充满了不安与愧疚,脚步不由得迟疑,甚至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生怕自己的行为会进一步刺激到他。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只见星灯先生突然缓缓抬起手臂,朝着碧霞瞐莲他们的方向轻轻招手。那手势虽然微弱,却无比明确,是在示意他们靠近。
尽管星灯先生明确表达了邀请,碧霞瞐莲却因为过度紧张和意外,一时之间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也慌乱地扫视几次身边的军警和工作人员,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星灯先生并没有等待他们的回应,而是在众人的搀扶下,迈开了艰难而缓慢的步伐,主动朝着碧霞瞐莲三个孩子的方向一步步挪动。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无声地从他的眼眶里涌出,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滑落,湿润了半个面庞。
现场的所有人——包括军警、政府工作人员、医护人员以及志愿者们——无不被这意外的场景所震撼,一个个目瞪口呆,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动。就连未央医府的数十上百名家人和工作人员,也全都愣在了原地,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几位军警、政府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向碧霞瞐莲示意,低声催促道:“快,快点走近大先生……”同时,他们轻轻牵起那三个手牵着手、显得有些迷茫的小孩子,引导他们向前。
在众人的鼓励与推动下,碧霞瞐莲终于从愣怔中回过神来,鼓起勇气,牵着弟弟碧霞瞐歌和少年云沙继续向星灯先生的方向走去。
而星灯先生也在亲人、医生和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一步步坚定地向他们靠近。
双方缓缓地向彼此移动,每一步都向对方走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情感与期待,距离在不知不觉间逐渐缩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紧张与感动。
终于,他们相遇了。星灯先生轻轻推开了搀扶他的人,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将三个孩子紧紧搂进了怀中。他闭着眼睛,仰起面颊,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滴落在三个孩子的脸上和肩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激动与感慨。他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嗫嚅了半晌,却一时难以组织言语,久久未能说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星灯先生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扫过现场所有的军警、政府工作人员、医护人员和志愿者,拱手向他们致意,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真诚:“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大家辛苦了!请早点休息!一定要多多保重!”
随后,他轻声对身边的家人和医生说道:“请带他们到我府上去。”
于是,一群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星灯先生,另一群人则温柔地牵着三个孩子,大家缓缓朝着未央医府旁边那座历史悠久的万年古宅走去。
此刻,整个未央医府与历史悠久的未央古宅周围,早已布满了严密的防卫。数以千计的军警人员手持武器,神色凝重地驻守在建筑外围,形成第一道坚固的屏障。而在未央医府之外的未央广场及广阔的未央公园区域,更有大批军警集结布防,构筑起范围更大的第二层包围圈。更外围的未央大街沿线,第三层守卫线也已全面部署,数以万计全副武装的军警和政府调度的志愿者严阵以待,将这片区域守护得水泄不通。事实上,在这三层防卫圈之外,还存在第四重更为严密的封锁——王城东西南北八大城门同时实施了最高级别的戒严措施。如此大规模的军事布防与城市管控,在泽月国漫长的历史中几乎前所未有。
整个国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种深切的不安之中,所有人都害怕再次失去星灯先生!这位备受敬重的先生如今虽然平安归来,但若再次发生任何意外,国家不仅难以向全体国民交代,更无法面对蓝星国际机构以及世界各国的关注与期待。
当众人护送星灯先生抵达星灯庭院后,大家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在住宅大堂的圈椅中。星灯先生示意家人及其他随行人员暂时退下,虽然他失踪多日后突然回归的这一整天里,大家都注意到他状态异常,却从未见过他流露出如此复杂的神情。尽管每个人内心都充满关切与担忧,但还是依从他的意愿,缓缓退出宅堂,聚集在前院的花园中静候。
待大堂厚重的木门轻轻合上后,星灯先生用急切而轻柔的声音呼唤道:“云沙!云沙!不要退后,靠近哥哥身边!哥哥一回来,你就出现了,这真是上天的眷顾啊!”
然而少年云沙看到星灯先生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却本能地向后缩退。
站在一旁的碧霞瞐莲难以置信地问道:“星灯大先生,您认识这个少年吗?”
星灯先生眼中含着泪光,肯定地点头:“是的,他叫云沙,白云的云,沙滩的沙。”
碧霞瞐莲轻声回应:“原来如此……我们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平时都称呼他槑槑,是我当时给他取的。”
星灯先生点点头,试图握住少年的手,柔声问道:“云沙,云沙,你想起哥哥了吗?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少年云沙感觉到星灯先生似乎想要触碰他身前身后的包袱,顿时紧张地挣扎起来。
星灯先生连忙温声安抚:“不要害怕,云沙,现在已经回家了,不用再害怕了!”
碧霞瞐莲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大先生是不是想看看他包袱里的东西?我知道里面是什么。”
星灯先生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虽然碧霞瞐莲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缘由,但也被这份深沉的情感所感染,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她见星灯先生想要拥抱云沙却无法如愿,便轻轻将少年往他怀里推了推。
星灯先生终于将少年云沙拥入怀中,看着他身上被烈火灼烧和各种创伤留下的疤痕,感受着他混沌失忆的状态,想到他九死一生、千里迢迢来到此处的艰辛,泪水止不住地滴落:“云沙!云沙!哥哥让你受苦了,哥哥让你遭受了这么多磨难,哥哥对不起你啊,哥哥真的对不起你啊!”
碧霞瞐莲也跟着轻声抽泣起来。
还未到上学年龄的瞐歌虽然年幼,却也懂事地握紧星灯先生瘦削的手腕,眼中满是心疼,想把自己的爱意传达到星灯先生身上。
星灯先生坐在圈椅中,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瞐莲,瞐歌,谢谢你们姐弟将云沙送到这里!”他用双肘支撑着虚弱的身躯,将姐弟二人紧紧搂在怀中,温柔地为她们拭去脸上的泪水。
碧霞瞐莲也踮起脚尖,用手指轻轻为他擦去泪痕。
然而就在这时,少年云沙却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
碧霞瞐莲立即想要上前将他拉回来。
星灯先生摇摇头,示意她让云沙留在原处:“他想不起我了,他不认识我了,突然见到我,他把我当作陌生人……他害怕……”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伤感与无奈。
碧霞瞐莲望着星灯先生和少年云沙都在颤抖的身影,眼神里满是无奈和悲伤,她轻声对星灯先生说道:“云沙起初对待我的家人时,也是这个样子,他对陌生人都害怕极了。”
星灯先生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然后轻声问碧霞瞐莲道:“瞐莲,你们当初是怎么遇见他的?可否详细告诉我整个过程?”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切与好奇。
碧霞瞐莲微微低头,回忆起两个月前的情景,轻声回答:“那是在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深夜,就像昨天夜里爷爷梦见大先生一样,我也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在梦里见到了您。”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
星灯先生温柔地打断她的话:“以后就叫我哥哥吧,大哥哥也可以,不必跟着别人称呼大先生。”他的眼神中充满慈爱。
碧霞瞐莲略显犹豫,停顿片刻后点了点头:“私下这么叫吧,外面不行的。”然后她讲述起来,“那天梦见哥哥之后,第二天我心情特别好,一边在南湖西边的荷花丛中采摘新鲜的莲蓬,一边忍不住幻想着哥哥或许很快就能平安归来了!可惜那天我并没有等到哥哥任何消息,反而遇见了他。”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特殊的时刻。
星灯先生静静地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碧霞瞐莲于是继续说道:“我看他当时饿得厉害,整个人都很虚弱,路都走不稳,就把刚采的莲子递给他吃。他实在是饿极了,刚开始连莲子的外壳都没剥,就直接生吃起来,那一次他差不多就吃了十个莲蓬的莲子。我当时对他讲,这个东西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流露出当初的心疼,轻轻将少年拉到星灯先生身前。
星灯先生伸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顶,眼中泛起泪光,一滴泪水悄然滴落在少年的发间。
碧霞瞐莲接着说道:“后来,我连续几天都给他送些饭菜,看他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最后就决定带他回家里照顾。”她的叙述简单却充满温暖。
星灯先生感动地说:“莲啊,你真是个好孩子!你这份善良不仅无意中救了云沙,也等于救了哥哥我啊!将来更是会拯救蓝星千千万万无以数计的人啊!”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充满感激之情。
碧霞瞐莲羞红了脸,静了一会才接着解释道:“其实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原本叫什么名字。之前社区工作人员上门登记时,也问不出个结果,我见他傻傻呆呆的,就随口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槑槑。原来他的本名是云沙。”说到这儿,她脸上又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情。
星灯先生温和地解释道:“云沙这个名字也是我现给他取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原本叫什么,像你一样,我当时也就按照我对他的印象取了这个名字。全名是亼尛云沙。不过这些事情,你和瞐歌小弟弟都要保密,就连你的家人和我的家人都不能透露。若是有人问起,就只说是我在采药时认的一个弟弟。”他的语气认真而谨慎。
碧霞瞐莲庄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眼看向弟弟,站在一旁的弟弟瞐歌也懂事地跟着点头,表示明白。
星灯先生又疼爱地摸了摸瞐歌的头,欣慰地说:“长得更结实了!功夫还在坚持练习吧?”他的目光中充满赞许。
碧霞瞐歌认真地点了点头。在他心中,眼前这个人不仅是挽救了他一生的医生,也是教导他成长的老师,更是待他如亲弟弟般的大哥哥。虽然他年纪尚小,但内心早已满怀感恩之情。
碧霞瞐莲带着几分惊喜插话道:“没想到弟弟真的把功夫练出来了!前不久在北湖那边,有个家伙不仅嘲笑他的腿疾,还对我出言不逊。弟弟一时气愤,就和他们打了起来。那三个人都是从北湖监狱出来的,本来要在那里暂住,后来政府方面听说他们蟠鮕国人,就住在蟠鮕湖,家乡有充足的水源,不缺吃的,当天就要让他们回家了。谁知道警官刚刚教育过他们不要打架斗殴,不要小偷小摸,他们一出来就全忘了,后来又被叫了回去,和灾区安置人员一起住了几天,连累我弟弟也在里面关了几个小时。那三个家伙年纪都和我差不多大,弟弟还没正式上学呢,没想到居然打赢了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让着弟弟。”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与担忧。
星灯先生又心疼地抚摸了一下瞐歌的头,语重心长地说:“真不错,但要记住不要轻易与人打架。哥哥让你练武,主要是为了锻炼你的身体,帮助治疗腿疾。唉,说到底还是哥哥医术不够高明,到现在这腿疾,别人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责。
碧霞瞐莲连忙安慰道:“弟弟能好到这个程度,四乡八邻谁不夸哥哥医术神奇啊!弟弟原本可能是终身残疾的孩子了啊!”她感激地说到这儿,又为瞐歌感到骄傲,“弟弟每天都很自觉地练功,所以腿疾才恢复得这么好,走路也越来越正常了。也不知道那个叫胆大包天的坏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一双很小的眼睛,东看西看,居然看出这个。”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气愤。
星灯先生点点头,转向瞐歌,温和地说道:“瞐歌,走一圈让哥哥好好看看,这几个月又有多大进步。”他的目光中充满期待。
碧霞瞐歌的小脸蛋微微泛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落落大方地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起来。
星灯先生仔细地看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孩子走路确实已经与常人相差无几,每一步都显得更加稳健而自然。这个孩子如今几乎与正常人没有太大差别了,这实在令人感慨万分。要知道,他曾经因为母亲生他时难产导致先天残疾腿脚不便,一度完全无法自主行走。即便后来勉强能走几步,也始终跛得厉害,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如果没有旁人搀扶或依靠拐杖支撑,他根本无法独自站立或前行。然而,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与坚持康复,他能恢复到如今这个程度,并且还有了正常孩子都难得具备的功夫,已经可以说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了。
星灯先生激动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缓步走到他面前的瞐歌,声音中充满了欣慰与鼓励:“弟弟,你实在太棒了!但这还远远不是终点,我们还要继续加油!只要你不放弃努力,坚持不懈地锻炼和康复,总有一天,你的腿疾会彻底正常,好到让别人完全看不出你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困境。”
碧霞瞐歌听了这番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郑重地点了点头。
星灯先生又轻轻抚摸着瞐歌的头顶,目光温柔地转向碧霞瞐莲,说道:“你们已经饿了一整天,也渴了一整天了。我如今身体实在不太方便,你就去倒三杯水来,你们自己先喝点水解渴,等一会儿我们再一起吃晚饭。”
碧霞瞐莲便顺从地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星灯先生面前。
星灯先生微微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无奈:“我是让你倒水给你们自己喝呀,怎么先端给我了?”
碧霞瞐莲轻声回答:“哥哥先喝吧,我这就去倒我们三个小孩子的水。”
星灯先生端着水杯,目光转向那个背着两个包袱又呆立在角落里的少年云沙。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水杯,示意云沙过来:“云沙,我是哥哥呀,我是你星灯哥哥啊,你难道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少年云沙依旧紧张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碧霞瞐莲把水杯递到他手中,他才慢慢开始小口喝水。
此时,屋外传来关切的声音:“大先生,如果实在支持不住就叫我们啊!您今天实在太辛苦了,身体这么虚弱,还给那么多病人看了诊……今天几十万人来看望您,全王城的人都出来了,王城附近村镇的人也都赶来了,连国王都亲自带着文武重臣来了,让您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星灯先生惭愧地道:“让大家这么辛苦,真是过意不去。”
外面继续传来关切的声音:“让我们先扶您到床上躺一躺吧!”
星灯先生朝屋外回应道:“别担心,我还想再坐一会儿,和这三个小孩子再聊一聊。”
随后,他转过头,轻声向碧霞瞐莲询问:“云沙到了你们家之后,是怎么过日子的?他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碧霞瞐莲认真回答道:“刚开始的时候,他除了我,害怕所有人,连我弟弟瞐歌他都躲着。整天就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总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每天就背着那两个包袱,白天晚上都不让它们离身。其中一个包袱是用衣服挽起来的,里面总是兜着一些湿漉漉的泥巴,每天都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对身体很不好。可他对这些泥巴特别在意,生怕我们谁偷走了似的。为了不让他那么脏,也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们劝了又劝,最后把他衣服包袱里的土移到了一个花罐里,还专门给他配了一个装花罐的包袱。因为那些土里面其实长着一根金黄色的草,刚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小截,我们一开始都没注意到。他把这根小草当作命根子一样保护着,天天给它浇水,谁也不让碰。另外一个包袱里是几件他的衣服,还有一节竹筒,这个他也是谁也不让碰。”
星灯先生静静地听着,牙关咬得紧紧的,没有说一个字,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碧霞瞐莲继续说道:“他待在哪儿都害怕,我出门,他就跟着出门,我回家,他也跟着回家,我上学,他也要跟着去学校……我就让弟弟瞐歌一直陪着他。”
星灯先生这时转向碧霞瞐歌,柔声说道:“瞐歌弟弟,感谢你这么小,就懂得照顾云沙哥哥。以后,你们要成为最好的朋友,不,要成为最好的小兄弟!你要带着他锻炼身体,让他也像你这么棒棒的!知道吗?”
碧霞瞐歌乖巧地回答:“知道了老师!”
星灯先生微笑着纠正:“在家里叫哥哥就行了。”
碧霞瞐歌点点头,轻声应道:“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爪轻轻刨门的声音。
有人声从门外传进来:“团子想你了,他想进来看看你。”
星灯先生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那带他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只黑白相间的竹熊便迫不及待地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灵活地窜进了屋内。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星灯先生所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直奔而去。后面的人见状,急忙冲上去伸手拦住,一边揪住他厚实柔软的皮毛,一边连声劝说道:“慢一点,团子,别这么着急!主人现在身体虚弱,可抱不动你,也经不起你这般横冲直撞地扑压啊。”
黑白杀竹熊团子仿佛听懂了众人的话,奔到星灯先生面前时,竟真的乖巧地停下脚步,缓缓蹲坐下来。他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只是轻轻低下头,用毛茸茸的大脑袋一下一下地、温柔地在星灯先生怀里蹭来蹭去,显得格外亲昵而懂事。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道:“几个月没见到你,他实在是太想念你了,昨天一听说你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要见你,今天一天也是闹腾个没够,就是考虑到您的情况,才一直控制着他。”
星灯先生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团子厚实柔软的毛发,一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忽然,他微微蹙起眉头,轻声说道:“团子的眼睛好像感染螨虫了,得尽快处理,不然可能会更严重。”
周围几个医生听了,纷纷说道:“是啊,他平时只听你的话,我们怎么说他都不肯配合治疗。只有你劝,他才会乖乖地。”
星灯先生低下头,温和地对团子说道:“团子,你要听话,要乖乖地,这样才能健健康康的。”
团子仿佛明白了主人的话,低声嘤嘤地回应着,一副又乖又顺从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这团子真是很像银盆国公主暖霜星子的爱宠黑白杀竹熊锦宝。
就在众人沉浸在温馨氛围中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而响亮的声音:“公主殿下到!”
那是与星灯先生一起长大的最好朋友——很多年以来专为国王一家驾车的御用驭手——水云飂风的声音,那声音熟络而亲热。
刚刚进屋不久的人们一听,顿时有些慌乱,纷纷退出去迎接。
碧霞瞐莲本能地拉起弟弟瞐歌和一旁的少年云沙,正要跟着众人一起退出房间,星灯先生却轻轻抬手,示意他们不必离开,安心留在屋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