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村民拿起地上的泥块,朝着星娱的直播车方向扔了过去,“滚远点!咱的夜戏,不稀罕你们的假光!”
星娱的主播看着黑屏的手机,又看了眼草棚里暖融融的灯光,只能对着镜头干笑:“今天设备出了点小问题,咱们下次再来……”
这边的夜戏已经入了境——扎羊角辫的女孩端着粥碗,走到锄草的大叔面前,学着大娘的样子说:“叔叔,歇脚喝碗粥,再看我的画。”
大叔放下手里的草帽,接过碗,喝了一口,眼眶就红了:“这粥,跟我家婆娘煮的一个味,她也总说,干活累了,就喝碗热粥。”
男孩们围着大叔,把画递过去——有张画里,大叔坐在粥锅旁,旁边站着个小人,正给他擦汗;还有张画里,田埂上的木板车装满了粥碗,朝着工地的方向走。大叔一张一张地看,手指轻轻摸着画纸,沾着泥的指尖把纸边蹭得发毛,却舍不得放下。
陆哲的背景音在这时恰到好处地起了——蛙鸣混着虫叫,马灯的灯芯“噼啪”响了一声,胡琴的调子软得像粥,夏晚晴的吉他声裹着童声,在草棚里绕了一圈,又飘出棚外,落在田埂上。
林野的相机从横梁上扫下来,拍大叔泛红的眼眶,拍孩子们沾着粥粒的嘴角,拍村民们悄悄抹眼角的手,这些没演出来的情绪,比任何台词都动人。
星娱的直播早就关了——直播间里最后几条弹幕,全是“草棚里的粥香都要飘出屏幕了”“对比之下,星娱的假夜戏像个笑话”,等他们修好电线,草棚外已经没了人影,只剩被风吹得哗哗响的塑料茅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寒酸。
夜戏演到后半段,马灯的油快耗尽了,灯光渐渐暗下来。村民们就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从四面八方照过来,落在粥锅旁、竹筐上、孩子们的脸上,像一片星星落在草棚里。“这样更亮!”有个村民喊,“娃们演得好,咱的手机电,全给你们照戏!”
孩子们在光柱里继续演,声音比之前更亮——唱“粥锅冒热气”时,全棚的人都跟着哼;喊“爸妈快回家”时,光柱跟着晃,像在帮他们把思念送得更远。
陈老人的胡琴弦上沾了点粥沫,他没擦,拉出来的调子反而多了点甜;张武生的鼓面溅了泥点,敲出的声音更沉,像乡野的夜,在轻轻应和。
快散场时,粥锅见了底,竹筐里的画也送完了。孩子们舍不得走,围着马灯转圈,影子在草棚的泥地上叠成一团。
村支书扛着一捆新的茅草过来,说:“明天把草棚修得再结实点,马灯的油也备足,咱们把夜戏一直演下去,让每个干活的大人都能看到,都能喝上一碗热粥。”
周曼掏出笔记本,记下村支书的话:“明天咱们带点颜料,让孩子们在草棚的立柱上画‘夜戏故事’;陆哲多录点蛙鸣虫叫,做成‘夜戏专属音轨’;林野把今晚的片段剪出来,发在社交平台,让更多人知道乡野里有这么暖的戏。”
岳川蹲在粥锅旁,指尖沾了点锅底的玉米糊,尝了尝,带着点淡淡的甜。他抬头时,看到马灯的最后一点光,落在草棚外的田埂上,像一条细细的光带,通向村东头的方向——那里,还有更多的田埂、更多的草棚,等着孩子们的戏,等着一碗热粥的暖。
这时,那个锄草的大叔提着半袋新收的玉米过来,放在粥锅旁:“明天给娃们熬新的玉米粥,更甜,演起戏来更有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