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公公。”苏浅月站起身,将圣旨交给一旁早已面无人色的青禾。她转向张妈,温声安抚道:“张妈,别担心,只是去回几句话。你去看看瑾儿醒了没有,告诉他姐姐晚些回来陪他玩。还有,让厨房备好晚饭,这些姑娘们学了一下午,都该饿了。”
她有条不紊地交代着,仿佛只是要去邻居家串个门。这份镇定,让原本慌乱的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渐渐安静下来。
青禾紧紧攥着圣旨,压低声音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
“不必。”苏浅月打断了她,眼神示意她安心,“你们看好家,等我回来。”
说完,她便跟着那太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坐上前往皇宫的马车,车厢内狭小而封闭,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咯噔”声。苏浅月闭上眼,将外界的一切隔绝。
计划进行得比她预想中还要快。那张她故意做旧、字迹歪扭的“偏方”,显然已经通过悦来茶馆那个信息中转站,精准地送到了皇帝的案头。
鱼,上钩了。
但鱼越大,线就越紧,稍有不慎,便是线断鱼跑,甚至被鱼拖入深水的下场。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复盘即将到来的问询。说辞不能太精妙,一个养在深闺的相府小姐,对医理懂得太多,本身就是一种破绽。她的人设,必须是一个在母亲遗物中偶然翻到故纸堆,出于孝心与忠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献上来的无知闺秀。
关键在于“拙”。越是显得笨拙、不确定,就越有可信度。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苏小姐,养心殿到了。”
苏浅月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她提着裙摆,走下马车,一股浓郁的药香混杂着龙涎香的霸道气息扑面而来。殿外的侍卫皆是神情肃穆,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