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相府的庭院里,算盘珠子清脆的拨动声此起彼伏,带着一种安稳的人间烟火气。苏浅月正耐心地教一个胆怯的小姑娘如何起手定位,忽然间,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管家福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进院子,一张老脸因惊慌而失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小……小姐!宫,宫里……”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青灰色内侍服的太监已经领着几名侍卫,迈过了院门。他面容白净,下颌无须,一双眼睛却像鹰隼般锐利,在院中众人身上一扫,最后牢牢地钉在了苏浅月的身上。他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那颜色刺得人眼睛生疼。
“啪嗒。”一个小姑娘手中的算盘掉在地上,珠子散落一地。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那太监没有半句寒暄,尖细的嗓音如同冰锥,划破了空气:“圣旨到——相府嫡女苏浅月,接旨!”
福伯和张妈的腿当场就软了。院里那几个刚有了几天安生日子的小姑娘,更是吓得缩成一团,以为是宫里来降罪的。
在一片慌乱中,唯有苏浅月,动作不见丝毫滞涩。她将手中的算盘轻轻放在石桌上,理了理裙摆的褶皱,随即莲步轻移,走到庭院中央,从容跪下,姿态标准得无可挑剔。
“臣女苏浅月,恭迎圣旨。”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惊惧。
宣旨的太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惯有的倨傲。他清了清嗓子,展开了那卷明黄。
圣旨的内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既非赏赐,也非降罪。言辞十分简练,只说天子赵衍偶闻民间有奇方可治头风之症,派人追查,源头竟出自相府。特此,宣相府嫡女苏浅月即刻入宫觐见,回话。
短短几句,却信息量巨大。福伯听完,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这种事,说得好是献方有功,说得不好,那就是欺君之罪!
“臣女,接旨。”苏浅月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圣旨。
宣旨的太监收敛了些许锐气,语气稍缓:“苏小姐,请吧。皇上还在养心殿等着,圣驾跟前,可耽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