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在桌面上旋转,跳动,最终各自停下。
一个正面,两个背面。
陈玄只瞥了一眼,连一秒钟都不到,然后就收回了目光,重新靠回了躺椅里,仿佛那三枚决定着几万人命运的铜钱,还不如电影里女主角的一个微笑来得吸引人。
“怎么样?大师,卦象怎么说?”张启山紧张地追问,他看不懂那正反面代表着什么,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玄的解读上。
陈玄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懒得抬。
“卦象显示,”他声音平淡,像是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明年开春之后,小镇会有一位‘女性’贵人,从东南方向而来。”
张启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会给小镇带来巨大的发展机遇。”陈玄缓缓说出后半句,“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女性贵人?东南方向?巨大的发展机遇?
这几个词,像一道道惊雷,在张启山的脑海里炸开。他先是狂喜,那是一种在无尽黑暗中骤然看到曙光般的狂喜。紧接着,又是巨大的困惑。
这太笼统了!
“大师!”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女性贵人是谁?东南方向……是省里的哪个市?还是更远的地方?她会带来什么机遇?是投资,还是政策扶持?”
他像一个饥渴的旅人,迫切地想从这唯一的泉眼里,压榨出更多的甘泉。
然而,陈玄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拉过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我只管算卦,不管做阅读理解。”他的声音从毯子底下闷闷地传出来,“卦上就这么多信息,爱信不信。剩下的,是你这个镇长该干的活,别来烦我。”
“天机就这么多,再问,卦就不准了。”
说完,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众人,一副“谈话结束,我要睡觉”的架势。
张启山还想再问,却被林晚晴轻轻拉住了。
“张镇长,他就是这个脾气,您别介意。”林晚晴抱歉地笑了笑,“他能说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您……还是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吧。”
张启山看着陈玄那毫无商量余地的背影,又看了看石桌上那三枚静静躺着的古老铜钱,终于将满肚子的问题都咽了回去。
是啊,大师已经把天机捅开了一道缝,剩下的路,需要自己去走。
他郑重地朝着陈玄的躺椅,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大师指点!”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
夜风微凉,吹在张启山的脸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火热。他站在“躺平堂”的门口,抬头仰望着夜空,那双因为长期焦虑而显得疲惫的眼睛里,此刻重新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亮。
女性贵人……东南方向……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地图。他的手指,从清泉镇的位置开始,缓缓地向着右下方的东南方向划去。
省城?不对,省城在正东。
是邻省的鹭岛市?还是更远的鹏城?或者……是隔海相望的港岛?
一个个繁华的都市名字,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开始疯狂地检索着自己的记忆,试图从那些纷繁复杂的人脉关系网里,找出一个符合“女性”、“东南方”、“有巨大能量”这几个条件的模糊身影。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而那颗希望的种子,已经在这位小镇父母官的心里,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