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已经有些破旧的衣衫,然后,朝着那个安静的院落,深深地,深深地鞠下了一躬。
九十度。
头颅几乎要垂到膝盖。
这一躬,拜的不是神仙,不是高人。
拜的是他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科学”,拜的是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常识”。
更是为一个固执地追寻“定数”的自己,画上一个句号。
良久,他才缓缓直起身子。
转身,佝偻着背,拖着那比来时更加沉重的脚步,默默地,走进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他走得很慢,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很孤独。
一个晚归的镇民路过,看到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嘿,大师,还在这儿呢?要不……您给我算算,我明天打牌手气怎么样?”
瞎子脚步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幽幽地说了一句:“明天……天气预报说有雨,出门……记得带伞。”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一步步,消失在了小镇的尽头。
只留下那个镇民,在原地挠着头,满脸困惑。
“这算命的,咋还兼职播报天气预报了?”
……
算命先生的离去,没有在小镇上激起半点波澜。
人们更关心的是,“福运来”饭馆什么时候能重新开张,好再去尝尝王屠户家的炖排骨。
“躺平堂”里,陈玄也早已将那个不自量力的瞎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他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林晚晴削好的苹果,一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狗血言情剧,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这男主角脑子有病吧?女二都绿成青青草原了,他还搁那儿‘我不听我不信’?”
“就是就是!”林晚晴深以为然地点头,顺手又塞了一瓣苹果到他嘴里。
岁月静好,一如往常。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敲响了。
“谁啊?”林晚晴扬声问了一句。
门外传来邮递员熟悉的声音:“小林妹子,有你们家一封从京城来的信,还是加急的!”
京城来的信?
林晚晴和陈玄对视了一眼。
林晚晴走出去,很快就拿着一封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走了进来。
信封上,寄信人的地址,是京城的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机关大院。
而寄信人的名字,是赵磊。
“赵磊的信?”陈玄挑了挑眉,从沙发上坐直了些。
自从上次帮赵磊解决了那个“风水局”的麻烦后,这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就一直没断了联系,逢年过节都会寄些价值不菲的特产过来。
林晚晴拆开信封,里面除了几张信纸,还有几张冲洗出来的照片。
她先拿起信纸读了起来,读着读着,她秀气的眉毛就微微蹙了起来。
“怎么了?”陈玄问。
“赵磊说,他家老爷子的一个老战友,一位退休的老领导,家里最近出了点怪事。”林晚晴将信递给陈玄,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怪事?”
陈玄接过信,目光落在了那几张照片上。
照片拍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墙上挂着一张裱起来的、已经泛黄的符箓。
他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这符是好符,画符的人是个高手,能量充沛,镇了这宅子数百年,保了几代人的平安。”陈玄淡淡地说道。
“那怪事是怎么回事?”林晚晴追问。
陈玄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照片上那张符箓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好符,也架不住时间。这就像手机电池,用了几百年,再好的电池,也该没电了。”
“现在,它不但镇不住宅子里的‘地气’,反而因为自身能量衰退,被地气反过来影响,成了一个‘能量扰动源’。”
陈玄轻描淡写地总结道:
“简单来说,这符,过期了。”
ps:一张“过期”的镇宅符,引出了京城老领导,你猜这会给陈玄的躺平生活带来什么新“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