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八分钟。”他轻声自语。
这声音仿佛是一道催命符。
褚老捂着眼睛,强忍着剧痛,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他猛地感觉到自己左胸传来一阵熟悉的、针扎般的剧痛,并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
那是他多年的旧疾,一种罕见的心脉问题,平时靠着“天命”组织特供的药物和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压制着,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过了。
可现在,这股剧痛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呃……”
褚老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他想用意志力去压制,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量像是被一团浓雾包裹,根本无法凝聚。
他引以为傲的“言出法随”,在自己身体里,失灵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运气,不是巧合,更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他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规则”!
如果说他褚老是“天命”的剧本执行者,那么眼前的陈玄,就是手握橡皮擦的审稿人!他可以随意地、轻描淡写地,擦掉剧本里的任何一行字,然后用最恶毒的语言,重新写上角色的命运!
“你……你……”褚老指着陈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眼中的疯狂和得意,已经尽数被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所取代。
陈玄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头对那个已经吓傻的金丝眼镜男说道。
“还有五分钟。友情提示,他的这个毛病,要是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就算能救回来,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流口水了。”
金丝眼镜男一个激灵,看着褚老那痛苦到扭曲的脸,再看看陈玄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国师……他根本不是在威胁,他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他才是新的“剧本”!
“我……我打!我马上打!”金丝眼镜男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去捞荷花缸里的手机了,连滚带爬地冲向屋子里的座机。
庭院里,只剩下陈玄,苍鹰,和那个倒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而不断抽搐的褚老。
陈玄走到褚老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对视。
“现在,你明白了吗?”陈玄的声音很轻,“剧本,不是不能改。只是你,没资格。”
他伸出手,在褚老惊恐的目光中,拿起了他胸前口袋里的一支钢笔。
“你之前说,人证物证俱全,逻辑链完美无缺,对吧?”陈玄把玩着那支钢笔,“我觉得这个设定不错,可以保留。只不过,主角需要换一下。”
他站起身,将钢笔随意地扔在褚老身旁。
“你的下属,会告诉所有人,‘天命’行者褚云飞,也就是你,野心膨胀,妄图染指国运,一手策划了始皇陵事件,并构陷龙王,意图搅乱华夏高层,趁机夺权。所有证据,都在你这支笔的夹层里。”
陈玄的声音,像是在宣读一份最终的判决书。
“至于你本人,因为阴谋败露,急火攻心,引发心脉旧疾,导致严重中风,陷入重度昏迷。人证,就是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物证,就是这支笔。至于逻辑链……我想,他们会帮你补完的。”
褚老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眼底充满了血丝。他想嘶吼,想反驳,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毫无意义的漏气声。
他亲手编织的、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罗网,在这一刻,原封不动地,将他自己死死罩住。
何其讽刺,何其绝望。
陈玄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件碍事的垃圾。
他走到还处于石化状态的苍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回去睡觉。”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双手插回口袋,慢悠悠地朝着院门外走去,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华夏高层的风暴,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院子里,电话铃声、急促的脚步声和金丝眼镜男惊惶的汇报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苍鹰看着那个懒散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眼神彻底失去光彩的褚老,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天里,被反复碾碎,又重新拼接成了一个极其荒诞的形状。
原来,所谓的“天命”,在绝对的“不讲道理”面前,真的……不堪一击。
ps:当编剧被强行改了剧本,他还有杀青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