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声如同死亡的潮汐，淹没了管道内一切其他的声响。暗红色的生物狂潮填满了前方每一寸空间，它们拥挤着，蠕动着，复眼中闪烁的暴戾红光连成一片，形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探测艇的强光灯柱在这片猩红的墙壁上只能照出局部狰狞的细节——滴落粘液的巨颚，布满倒刺的节肢，扭曲蠕动的触须……
“能量反应高度统一！它们似乎共享着一个弱能量场，像是一个松散的蜂群思维！”苏晓急促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干扰的杂音，“结构弱点分析……正在进行，但它们的甲壳对能量武器有相当抗性！物理防御强度未知！”
瓦克斯那工具钳右手再次变形，前端探出多个采样针和微型扫描器，对准潮水般涌来的生物群。“生物结构分析……高度特化，几丁质甲壳混合了吸收能量的晶体微粒，肌肉纤维密度极高。未发现明显的阶层信息素差异……它们的行为更像是由一个统一的‘指令源’直接驱动！”
“指令源？”林墨一边操控探测艇稳住姿态，一边急问，“能找到吗？”
“无法精确定位！”瓦克斯沉闷回应，“信号弥散在整个生物网络中，可能来自管道深处，也可能……来自城市本身！”
就在这时，墨羽猛地抬起头，异色双眸中光芒大盛，灰白与翠绿的能量在她周身剧烈激荡！“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穿透灵魂的震颤，“不是声音……是‘意志’！一个充满了饥饿、愤怒、以及……被囚禁痛苦的古老意志！它在驱使这些生物，它把我们也当成了……闯入其牢笼的‘食物’和‘威胁’！”
她的话语揭示了更可怕的真相——这些扭曲的原生生物并非单纯的野兽，它们是一个庞大而痛苦意识的延伸爪牙！
“管不了那么多了！杀出去！”赵猛怒吼着，操控近防炮喷吐出更加炽热的火舌，将最前排扑上来的几只蝎形怪物打成碎片。腥臭的粘液和甲壳碎片四溅。
阿蛮古刃挥洒，刀气纵横，每一次斩击都精准地切入怪物甲壳的连接处，效率极高，但他的眉头紧锁：“数量太多，杀之不尽！需寻其根源！”
探测艇在林墨的操控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向前推进，同时规避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扑击、酸液喷射和能量鞭挞。护盾能量在持续下降，外壳不断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和撞击声。
“这样下去不行！”夏晚焦急地喊道，她手中凝聚的治愈之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伤亡，“我们必须找到突破点！”
“墨羽！”林墨在激烈的颠簸中喊道，“能尝试干扰那个‘意志’吗？哪怕一瞬间！”
墨羽咬紧牙关，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周身的能量场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开始主动向外扩张、渗透！她将自身的意识，如同利刺般，精准地扎入那弥漫在猩红狂潮中的、充满了痛苦与暴戾的集体意志网络！
“滚出去！外来者！吞噬！净化！”一个混乱而庞大的意念碎片如同冰锥般刺入墨羽的脑海，让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将体内那代表“生”的翠绿能量，化作一股清流，反向注入那狂躁的网络！
“我们无意与你为敌！我们目标是城市核心！‘静默之心’！”她尝试传递出清晰的意念。
“核心……枷锁……痛苦之源……毁灭！”那意志的回应更加狂乱，但其中关于“静默之心”的部分，却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与恐惧！“所有靠近者……死！”
虽然沟通近乎失败，但墨羽的介入并非全无效果。汹涌扑来的生物潮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和混乱！一些怪物互相碰撞，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自相残杀！那个统一的“指令”出现了细微的扰动！
“有效！”瓦克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他的复眼快速闪烁，“干扰其信息素协调节点！或者……找到并压制其‘主脑’！”
“主脑一定在深处！”林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探测艇引擎过载，猛地向前冲出一段距离，同时喊道，“墨羽，坚持住！为我们指引方向！哪里的‘意志’最集中、最强大？”
墨羽强忍着意识层面被疯狂意志冲击的痛苦，集中精神感知。“左前方……那个巨大的废弃反应堆后面……能量波动和意志源头都来自那里！”
目标明确！
“赵猛，阿蛮，开路！瓦克斯，掩护侧翼！夏晚，准备应对精神反噬！”林墨果断下令，探测艇一个急转，朝着左前方那锈蚀的巨大反应堆冲去！
“交给俺！”赵猛咆哮着，将炮火集中轰击反应堆侧翼的怪物群，硬生生炸开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道。阿蛮刀光如练，护住艇身，将趁机扑上的漏网之鱼斩落。
瓦克斯的工具钳再次变形，这次前端喷射出大股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生物胶质，这些胶质迅速凝固，形成临时的障碍物，延缓了侧后方怪物的追击速度。
探测艇险之又险地绕过反应堆的基座，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反应堆后方，并非预想中的管道延伸，而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巢穴般的腔体！腔体中央，盘踞着一个难以名状的庞然大物！
它像是一团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红色肉瘤，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的孔洞和闪烁的神经节光点。无数粗大的、如同根系般的生物组织从它底部延伸出去，深深扎入管道壁和下方的金属结构中，与整个废弃能源节点乃至更广阔的城市底层结构连接在一起！而那些汹涌的猩红怪物，正是从它表面那些孔洞中如同流水般不断涌出！
这就是“主脑”？或者说，是那个痛苦意志的具象化载体——一个因“静默之心”力量泄漏而诞生的、与城市废墟共生了的畸形意识集合体！“猩红主宰”！
“发现目标！”林墨瞳孔紧缩，“全力攻击核心！”
所有火力瞬间转向那搏动的巨大肉瘤！能量光束、实体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去！
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肉瘤表面浮现出一层暗红色的、如同力场般的生物能量护盾，大部分攻击落在上面，只是激起一圈圈涟漪，便被吸收或偏转！同时，肉瘤上那些孔洞中涌出怪物的速度骤然加快，并且开始出现一些体型更大、甲壳更厚重、形态更接近掠食者的精英个体！它们发出尖锐的嘶鸣，主动迎向火力，甚至用身体为肉瘤抵挡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