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抓现行？”
“不急。”林辰摇头，“他们是前台，幕后人才是关键。现在抓几个闹事的，反而打草惊蛇。”
他拨通陈雪电话：“你把今天所有上访人员的身份信息整理一份，重点标出近期有行政处罚记录或与宏远建设有关联的。另外，查一下东华苑周边商铺的监控，尤其是早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有没有可疑车辆停留，或者这些人是从哪儿聚过来的。”
“明白。”
“还有，通知住建和安监，原定下午的联合检查照常进行，但时间提前到一点。我要看他们慌不慌。”
下午一点十分，巡查组抵达东华苑工地门口。门卫起初拦着，说负责人不在。林辰没争执，只让刘伟打开执法记录仪，开始清点现场作业人数和机械数量。
五分钟后，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匆匆赶来，满脸堆笑：“林县，真不巧，王总去市里开会了，交代我全力配合。”
“不需要王总。”林辰扫了眼他胸前的工牌，“你是项目副经理张强。根据合同附件七，施工现场管理责任由你承担。现在，请带我们检查三号基坑的支护方案原件和特种作业人员备案表。”
张强笑容僵了僵：“这个……资料在办公室，我让人去取。”
“不用。”林辰指了指身后拿着平板的陈雪，“我们现在就进，你带路。每查一项，当场录入监管平台，同步推送纪委和督查室。”
张强额头冒出汗来。
巡查持续了四十分钟。三处支护桩深度未达设计要求，两台塔吊操作员证件过期，应急排水泵未启用。陈雪一条条拍照上传，系统自动生成整改通知单。
回到车上，刘伟忍不住问：“他们肯定会报复那些工人吧？万一有人被开了怎么办？”
“会。”林辰看着远处工地门口几个蹲着抽烟的工人，“但只要我们把程序做实，证据留全，他们不敢乱来。真敢解雇维权工人，那就是违法，我们可以直接介入劳动监察。”
他顿了顿：“不过，真正的压力还没到。”
“您是说……今天早上那帮人还会再来？”
“不是再来。”林辰摇头，“是已经在准备下一波。这次是钱，下次就是命了。”
“什么意思？”
“他们不会一直用假诉求。一旦发现我们不上当，就会制造真问题——比如，让某个工人‘受伤’，然后说是施工安全不到位，要赔几十万。或者干脆在夜里放火，烧几间工棚，再说是管理失职。”
刘伟倒吸一口气：“那怎么办？”
林辰打开手机，调出一张地图截图：“这是我让陈雪整理的上访人员居住分布图。七个人住在西街七十八号到八十二号那一片，集中度太高。而且，那里离孙老板名下的‘宏达物业’办公楼只有三百米。”
“孙老板？就是那个想给您送礼被拒的开发商？”
“是他。”林辰收起手机，“他跟宏远建设的实际控制人是连襟。资金链一紧，他就坐不住了。”
他推开车门：“走，不去办公室了。你现在跟我去趟西街，找几家没参与闹事的老住户聊聊。别穿制服，就说是县里做民生调研的工作人员。”
刘伟连忙跟上。
两人沿着老巷往里走。墙皮剥落的楼房之间晾着衣物，小孩在窄道上踢塑料瓶玩。林辰在一栋三层楼前停下，门口坐着个摇扇子的老头。
“大爷，打扰了。”林辰掏出工作证，“我们是县政府的，来做个走访，了解一下最近施工对大家生活的影响。”
老头眯眼看了看证件：“哦，你们是管东华苑那个工程的？”
“是。”
“那帮人闹事你们看到了吧？”
“看到了。”林辰蹲下身，“您觉得他们提的要求合理吗？”
老头冷笑：“合理？那群人里好几个是二流子，平时靠给人‘站场子’赚钱。前几天还有人问我参不参加，一天给两百，管午饭。”
林辰不动声色：“是谁组织的？”
“不知道名字，就见他们在小卖部门口发钱。有个女的嗓门特别大，穿红衣服，听说是孙老板公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