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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小节:铁窗前的泪与誓(1 / 2)

(楔子:法庭上,审判长宣判陈墨犯医疗事故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陈墨在极度的震惊与绝望中,瞥见了旁听席上孙小军那转瞬即逝的得意笑容,瞬间明白了自己是被精心陷害。法警上前,准备将他带离法庭。)

“陈墨,该走了。”

法警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陈墨的肩膀上。那力道不容抗拒,代表着国家机器的威严,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从滔天的愤怒与彻骨的寒心中猛地拽回现实。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小军的方向,那个角落此刻已经只剩下空荡荡的座椅和尚未散尽的、属于阴谋得逞的肮脏气息。他将那张虚伪、得意、卑劣的嘴脸,连同那淬毒的笑容,如同烙铁烫印一般,死死地刻在了灵魂的最深处。然后,他强迫自己转回头,不再看向那个方向,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他已然破碎、却仍想保持最后一丝洁净的灵魂。

他迈开脚步,在两名法警的羁押下,走向法庭侧后方那扇幽暗的小门。那扇门,通往一条狭窄、光线不明的走廊,通往囚车,通往看守所,通往他未来五年无法想象的、失去自由的生活。

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脚下的地面仿佛不再是坚实的大理石,而是不断下陷的流沙,要将他吞噬。耳边,家人崩溃的哭声如同尖锐的冰锥,持续不断地刺穿着他勉强维持的镇定。

“阿墨!我的儿子啊——!”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脏上来回切割。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母亲那张被泪水浸透、写满绝望与不信的脸庞。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一定是搞错了……”父亲那向来沉稳、此刻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哽咽的声音,像重锤敲打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还有婉清……他的婉清,他未过门的媳妇……他甚至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但那种死寂的、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的悲伤,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他心痛如绞。他们青梅竹马,由两家老人早早定下亲事,就等着选个好日子办酒席。如今……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聚焦在他背影上的目光——同情、惋惜、探究、冷漠,以及……来自李梦瑶、王嫣然那充满愧疚、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眼神。但他此刻无暇他顾,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对抗那几乎要将他彻底击垮的洪流——对家人的愧疚,对婉清的辜负,对冤屈的愤怒,以及对未来无边黑暗的恐惧。

通过那道侧门,光线骤然暗淡下来。走廊很长,墙壁是斑驳的灰白色,头顶的日光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投射下惨白而不稳定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陈旧尘埃混合的、令人压抑的味道。这里与外面那个象征着庄严与秩序的法庭,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被带到一个临时羁押室,办理了简单的交接手续。整个过程,他都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机械地配合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某个虚无的点。直到法警告诉他,在送往看守所之前,他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在指定区域与直系亲属进行短暂的见面。

这个消息,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他内心的黑暗,却也带来了更剧烈的疼痛。见面?他该如何面对他们?他该如何面对婉清?那个从小就被认定是他媳妇、一心一意等着他迎娶过门的姑娘?他毁了她的期待,毁了她的名声,甚至可能毁了她的一生!

他被带到一间狭小的、用厚实防爆玻璃隔开的会见室。玻璃内外,各有一部电话。室内灯光冰冷,墙壁是令人窒息的浅绿色。他坐在固定的塑料椅子上,等待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手放在冰凉的桌面上,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肉体的疼痛来压制灵魂的战栗。

门开了。

首先冲进来的是母亲。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到玻璃前,苍老的手掌猛地拍在冰冷的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散乱,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

“阿墨!阿墨!你告诉妈,这不是真的!是不是?他们弄错了!对不对?”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隔着玻璃,她徒劳地想要触摸儿子,手指在光滑的玻璃上无助地滑动。

紧接着是父亲。他扶着几乎无法站立的母亲,这位一辈子刚强、很少表露情绪的老人,此刻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儿子,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楚、困惑,还有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他身上的旧夹克,似乎一夜之间变得空荡了许多。

最后进来的是林婉清。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穿着一件素色的连衣裙,那是她为了来城里看他新买的,此刻却衬得她脸色比病房的墙壁还要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没有哭,甚至没有像母亲那样激动地拍打玻璃。她只是静静地走到玻璃前,隔着那层透明的、却如同天堑的障碍,深深地看着陈墨。

她的眼神,空洞,茫然,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但那空洞的深处,是如同浩瀚深海般的悲伤,几乎要将陈墨淹没。她纤细的手指轻轻贴在玻璃上,对应着陈墨手掌的位置,微微颤抖着。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只陈墨家传的、作为定亲信物的银镯子,在冰冷的灯光下,泛着微弱而凄凉的光。

陈墨看着眼前这三张他生命中最重要、此刻却因他而支离破碎的脸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残忍地拧绞,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喉咙被巨大的酸涩堵住,眼前瞬间模糊,滚烫的泪水疯狂地涌上来,迫切地想要寻找宣泄的出口。尤其是看到婉清,看到那只银镯子,一种比面对父母时更深的、混合着爱恋、愧疚和无力感的剧痛,几乎将他撕裂。

不能哭!

他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用力之猛,立刻尝到了一股鲜明的血腥味。那尖锐的疼痛刺激着他几乎要崩溃的神经。他不能哭!他是儿子,是未婚夫,是这个家此刻名义上唯一的支柱(尽管身陷囹圄)。如果他先垮了,如果他们看到他崩溃大哭,他们该怎么办?他们本就破碎的世界,会彻底化为齑粉!尤其是婉清,他该如何面对她?

他猛地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泪水的咸涩和血腥的铁锈味,灼烧着他的气管。他用尽生平最大的意志力,将那些几乎要决堤的泪水强行逼退,迫使自己抬起头,迎向家人们痛楚的目光。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对讲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声音出口时,是难以抑制的沙哑和颤抖,但他努力让它听起来平稳:

“爸,妈,婉清……” 每一个字,都像是有刀片在刮擦着他的喉咙,“你们……别这样。”

“我怎么能不这样!我的儿子啊!五年!五年啊!”母亲对着话筒哭喊,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带着撕裂般的杂音,“你让妈以后怎么活?你让这个家怎么办啊!婉清……婉清可怎么办啊!” 母亲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陈墨心中最痛的地方。

“妈……”陈墨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他再次强行压下,“妈,你听我说。我……我是被冤枉的。”

这句话,他说的很慢,很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挤压出来。他看着父母和婉清的眼睛,试图将自己的信念传递过去。

“冤枉?”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是更深的悲痛,“可是……可是法院都判了……那么多证据……”

“那些证据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我!”陈墨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有人……偷偷改了我的药方!是孙小军!我们医院那个行政,孙小军!我看到了……在法庭上,他……他在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恨意而再次颤抖起来,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张令人作呕的笑脸。

父亲一直沉默着,听到“孙小军”这个名字和“笑”这个字眼时,他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他拿过了母亲手里的话筒,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阿墨,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爸信你!我儿子,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老林家把婉清交给我们家,我们陈家绝不能干这种昧良心、对不起人的事!”

父亲这句“爸信你”和提到老林家、婉清,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了陈墨几乎冻僵的心脏,给了他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支撑。他的眼眶再次发热,他拼命忍住。

“爸……”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着语言,尽管知道时间紧迫,尽管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是孙小军……他利用职务,篡改了电子药方上的克数。我手写的底稿是对的!他们……他们可能还有同伙。我是被他们设计陷害的!那个患者的过敏,根本不是我的责任!”

林婉清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当陈墨说出“被冤枉”、“陷害”时,她那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一种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一丝渺茫星火的、带着痛楚的希望。她拿起自己面前的话筒,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烟,却清晰地传到陈墨耳中:

“墨哥……我就知道……你不会……” 她的话语破碎,无法成句,但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里,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一滴,两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她放在腿上的手背上,也砸在陈墨的心上。那声带着乡音的“墨哥”,更是让他肝肠寸断。

“婉清……”看到未婚妻的眼泪,陈墨的防线几乎再次崩溃。他多么想穿过这玻璃,将她拥入怀中,擦干她的泪水,告诉她不要怕,告诉他自己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可是,这冰冷的玻璃,这该死的处境!他配吗?一个身负罪名的囚徒,还有什么资格谈论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