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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小节:终局判词与崩塌的世界(1 / 2)

庄严的国徽之下,审判长肃然起身。整个法庭,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旁听席上,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人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媒体记者们则调整好了录音设备,准备记录下这关键的一刻。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沉重如铅的质感。

陈墨站在被告席上,身姿依旧挺拔,这是他多年行医养成的习惯,仿佛穿上白大褂般的郑重。然而,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血丝。这段时间的煎熬,如同无形的刻刀,在他原本温和儒雅的面容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他的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冰凉,微微蜷缩着——这双手,曾经满怀信心地为患者切脉开方,此刻却仿佛沾满了莫须有的罪孽。他的目光,平静地投向审判席,那平静之下,是汹涌过后近乎死寂的深潭。他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父母日渐苍老却强作镇定的脸庞,妻子林婉清在探视时那双哭得红肿、却依旧努力对他微笑的眼睛,还有那些康复患者送来锦旗时真挚的笑容……这些温暖的碎片,与此刻法庭的冰冷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辩护律师张伟坐在他旁边,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上一份厚厚的卷宗。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律师,他见识过太多法庭的瞬息万变,但此刻,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从证据链的每一个薄弱环节发起攻击:质疑电子药方系统可能存在的漏洞,强调中药配伍的复杂性和个体差异导致的不可预测性,指出所谓“严重疏忽”缺乏直接动机,他甚至动情地阐述了陈墨多年来在社区医院积累的良好口碑和高尚医德,描绘了一个尽心尽责的医生如何可能成为医疗体系漏洞或他人恶意行为的牺牲品。然而,在没有决定性反证,尤其是连最可能支持陈墨的证人都表现不佳的情况下,他的辩护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看着审判长手中那张即将宣读的纸,感觉那仿佛是一张对正义的判决书,也是对他自己职业能力的一次严峻考验。

检方律师则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微微后靠椅背,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成功地构建了一个“虽无直接证据证明主观故意,但作为专业医生,其行为已构成严重过失”的逻辑链条。陈墨的责任(开具含有致敏成分超量的药方)、行为(未充分询问过敏史、未在药方上明确警示,尽管陈墨坚称自己做了口头告知并记录了底稿)、后果(患者严重过敏反应、多器官功能受损、社会影响恶劣),在这个链条里似乎得到了“合理”的印证。至于那些疑点,被他巧妙地归为“被告人事后的推诿”或“医疗行为中不可饶恕的粗心”。

审判长清了清嗓子,那低沉而清晰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法庭的每一个角落,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现在宣判。全体起立。”

哗啦一阵声响,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陈墨感到自己的腿部肌肉有些僵硬,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得更直一些。

审判长开始照本宣科,回顾案件基本情况、控辩双方意见和经法庭审理查明的事实。当听到“本院审理查明”部分时,陈墨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法庭采纳了检方提出的大部分证据,虽然承认电子系统记录可能存在微小误差,但认为“现有证据足以证明被告人陈墨在诊疗及开具药方过程中,未能尽到与其专业水平相符的谨慎注意义务”。

“……被告人陈墨,作为注册执业医师,违反诊疗常规及药品使用管理规定,在开具中药处方时严重不负责任,未能准确核对药材用量及其潜在风险,导致患者服用后出现严重过敏性反应,造成重伤二级的严重后果,社会影响恶劣……”

“严重不负责任”……“社会影响恶劣”……这些冰冷的字眼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陈墨的心脏。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旋转。他仿佛能看到自己多年来在灯下悉心研究药典、谨慎斟酌每一味药剂分量、反复核对处方的场景,都在这一刻被这几个轻飘飘的词语彻底否定、碾碎成齑粉。他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但当这结果以如此正式、如此不容置疑的方式从审判长口中宣读出来时,那种冲击力远超他的心理准备。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屈辱感淹没了他。他想呐喊,想质问,那张被篡改了的电子药方!那个隐藏在幕后、真正卑鄙的元凶!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法治的程序给了他申辩的机会,却似乎没有给他期待的公正。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像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事实上,他也的确是。

张伟律师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在医疗事故的认定中,有时过失的判定远比故意要复杂和主观。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懑。

审判长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积蓄力量,宣读那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部分。这短暂的寂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综上所述,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三十五条及相关司法解释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陈墨犯医疗事故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五年……”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陈墨的耳边炸开。后面关于刑期起止、是否上诉等补充说明,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离,只剩下一种尖锐的耳鸣声充斥着他的脑海。“五年有期徒刑”,这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法律术语,而是一个具体、漫长、足以摧毁一个医生职业生涯和所有社会关系的残酷刑期。他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依靠扶着被告席的栏杆才勉强站稳。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四肢冰冷麻木。他的目光失去了焦点,茫然地投向虚空。五年,他苦读多年的医术、他救死扶伤的理想、他对家庭的责任……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硬生生斩断、打碎。他的医师生涯,彻底完了。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之日起十日内,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